弦月邊說邊用手捂住張大的嘴巴,跨過殿門,大步走了進去,身後的綠珠依藍等人緊緊跟隨,從跪在地上的大臣身邊經過,皺着眉頭,還不忘對跪在地上誠惶誠恐的大臣齜牙努嘴,看的他們心驚肉跳的,越發的害怕。
怎麼能不害怕?她們身前站着的那個人可是鳳王啊,行爲處事不受拘束,肆意妄爲的鳳王,想到這樣一個面帶笑容的小女娃四歲殺人,磐城大會以笛召喚飛鷹,登位沒多久就肅清了李家的一切勢力,這樣你的鐵血手段,是個人都會害怕的。
這個時間,她不是該在雪桑殿睡覺的嗎?怎麼會出現在宇軒殿的?
這次帶兵出征可是王后娘娘主動提起的啊,越想越覺得惶然,撐着地面的雙手顫抖的厲害。
弦月走在跪在最前頭的許安跟前停下,勾脣:“蘭公子,你好大的天威啊。”
蘭裔軒看着那素白的身影,上揚的嘴角多了幾分暖意。
雷雲雷安見是弦月,心裡也是一喜,尤其是雷安,看着許安之輩,多了些幸災樂禍。
蘭公子?王后娘娘當着滿朝文武的面居然還是稱呼王上爲蘭公子,這樣的隨性自然,擡頭小心翼翼的看了蘭裔軒一眼,微抿着的脣向上揚起,溫潤的眸如浸水一般,帶上了幾分暖意,還有縱容。
弦月的視線從蘭裔軒的身上移開投向底下跪着的大臣身上,一臉的好奇:“什麼事情這麼熱鬧啊?”
那模樣,說不出的天真無辜。
跪在地上的大臣暗自後悔,許安等人自是抱怨宮少華居然交給他們這樣棘手的事情,而其餘附和的大臣則是懊惱自己不該趟這渾水,明明知道王后不是善類,真是自找麻煩。
“沒人回答嗎?”
弦月向後退了幾步,蘭裔軒對身邊站着的太監微微的點了點頭,弦月的身後很快多出了一張椅子。
弦月坐在右邊,翹着二郎腿,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着椅子的扶手,良久,嘆了口氣,手指着一干跪着的大臣,手指落到誰的身上,那些人雙肩頓時一顫,腦袋垂的越發的低,大氣也不敢出。
“哦哦。”
弦月笑了笑:“都不想說啊。”
弦月的手指掉轉方向,落在蘭裔軒身後站着的雷雲身上:“雷雲,那你來告訴我好了。”
“他們覺得由王后代鳳蘭兩國帶兵出征不妥。”
“那裡不妥了?”
弦月隨口問道。
“大人們以爲王后是鳳國的王,與鳳國太子殿下兄妹情深,心是向着鳳國的,若是代表蘭國出征,必定會對蘭國不利,再有就是蘭國沒有女子掛帥的先例。”
弦月哦了一聲:“原來在你們眼裡我不是蘭國的王后啊?”
輕飄飄的一句話,底下的大臣脊背直冒冷汗,這樣大逆不道的罪名他們也擔待不起啊。
雖然這鳳國的手段是狠厲了一些,在民間和江湖的威望卻是極高的,要是這件事被有心人添油加醋傳到了百姓耳中,倒黴的可就是他們了。
“公主,別和他們廢話,既然他們不承認您是蘭國的王后,那我們就回鳳國好了。”
“對,回鳳國,讓他們自己和軒轅的那些人打吧。”
弦月側過神,仰頭看向身後的綠珠等人,斂眉作思考狀,半晌贊同的點了點頭:“說的也是,放着鳳國的好好的日子不過,來這裡受氣,是挺冤枉的。”
月影笑彎了眉毛,配合道:“對呀,殿下和公主都沒那麼大的野心,聰明的人都不會在這個時候招惹鳳國,我看我們還是回去的好,軒轅現在那麼強大,我們回去弄個結盟書什麼的。”
月影的話還沒說完,底下的人就已經慌了,程強等武將紛紛走到弦月跟前跪下:“王后娘娘明鑑,臣等絕無此意!”
其餘的大臣也跟着叩拜。
“戰場刀劍無眼,微臣只是擔心娘娘鳳體,絕無他意。”
“這麼說你們承認我是蘭國的王后了。”
弦月的話還沒說完,跪着的大臣就已經開始高呼叩拜:“王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弦月拍了拍手,滿意的點了點頭:“那對於我領兵出征的事情你們還有什麼異議嗎?”
許安胡海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哪裡敢開口。
“許大人,我看你有話說。”
弦月背靠着椅子,看着跪在地上的許安笑道:“想到什麼但說無妨,我可是很民主的人。”
說完,眨了眨眼睛,俏皮的模樣,完全就是一副我很親民的姿態。
“微臣以爲王上當與娘娘一同出征。”
許安擡頭小心的看了弦月一眼,見她面色微冷,吞了吞口水,硬着頭皮繼續道:“王上剛登基不久,剛好可以藉此機會,建功立業,讓百姓一睹聖上風采,更能大振我軍的士氣,大破軒轅軍隊,早日凱旋。”
“王上和王后娘娘鶼鰈情深,一同出征的話,必定能傳爲民間佳話。”
“是呀,是呀。”
不少大臣傻傻的跟着附和,在看到弦月微冷的笑臉時,頓時住嘴,低頭不再說話。
“許大人和鄒大人此言不無道理。”
弦月微抿着脣,單手託着下巴,輕輕的點了點頭。
“蘭公子,你以爲呢?”
弦月瞪大眼睛看着蘭裔軒,笑着問道。
“弦月意下如何?”
雷安看了看蘭裔軒,又瞧了瞧含笑的弦月,心裡覺得奇怪。
雖然他不喜歡許安等人,但是他們說的話確實不無道理。
公子在江湖上雖然有一定的聲望,但那畢竟是江湖,不是蘭國,蘭國的百姓對公子的瞭解還是很少的,憑公子和絃月姑娘二人的本事,再加上蘭國和絃月姑娘的女子軍隊,早晚都能打敗軒轅,趁着這個機會奠定在蘭國的聲望,對公子來說不是最好的嗎?
反正他的感覺就是一個字:怪!
自從公子和絃月姑娘大婚之後,兩個人都不正常。
“我和許大人的看法有些不一樣呢。”
弦月笑了笑:“蘭公子和其他的皇子不同,沒有在蘭國長大,既然百姓對他不瞭解,那他當然就該和蘭國的百姓多多親近了,這樣培養君民之間的感情嘛,你們覺得我說的對不對?”
衆大臣不語。
“那還用說嘛,要是王上去打仗,那麼遠的距離,蘭國的百姓還怎麼了解駙馬嘛。”
“感情是需要培養的。”
“公主說的話都是對的。”
弦月身後跟了芽兒一羣人,倒是一點也不用擔心冷場。
弦月雙手放在膝蓋上,清亮的眼眸,如磨礪了的利刃,鋒利的剖開一切,如一面鏡子,照出他們心底深處的污垢。
“而且,我想啊。”
蘭裔軒看着仰頭看向自己的弦月,嘴脣動了動,他可以預測,她下邊說的這句話,語不驚人死不休。
弦月雙手撐着膝蓋,直接從桌上站了起來,擡腿將椅子踢開:“你們說到百姓,我就想到另外一件事,蘭公子不在蘭宮長大,這王上的位置需要他建功立業才能得到百姓的認同,許大人,你是這個意思吧?百姓是這樣,你們這些大臣不也是同樣嗎?難道說你們心裡根本就不服氣蘭公子?”
剛纔是王后,現在是王上,身爲臣子,他們哪裡有那個膽子,就算是有,那也是潛藏在心底絕對不能讓人發現的秘密。
“微臣——”不敢。
弦月收回手指,擺了擺手:“別打斷我思路。”
大臣紛紛噤聲,有些人甚至緊張的捂着嘴巴。
“所以啊,蘭公子應該在蘭國和你們這些大臣和百姓好好培養培養感情,切實的爲百姓做一些事情,才能得到認同,還有——”
弦月走到許安身邊蹲下,許安的心咯噔咯噔的跳,大呼不妙,心裡直冒冷汗。
“知人知面不知心。”
許安忙狡辯:“娘娘,微臣不是這個意思。”
弦月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覺得許大人說的很有道理,畢竟我是鳳國的王,你擔心我對蘭國有二心也是人之常情。”
許安鬆了口氣,心卻還是提着的。
弦月猛然站了起來:“蘭公子離開蘭國十多年,你們的很多人對他來說都是生面孔,不過是最近才見過幾次面,各位大人是憑什麼本事才爬到今天這個位置的,蘭公子肯定不清楚,你們對他是忠心不二的呢還是懷有異心呢,誰知道?”
“微臣對王上絕對是忠心耿耿,絕不敢有二心。”
那些大臣當真有種欲哭無淚之感,早就知道這王后不在皇宮長大,做事不按牌理出張,可這行爲舉止也太出乎人的預料之外了吧。
“哈哈!”
弦月大笑着攤了攤手。
“吶,這話有幾分真心有幾分假意,就只有各位大人心知肚明,官場嘛,向來是爾虞我詐,利益第一嘛,誰能保證,你們在場有沒有人在蘭公子不在蘭國的時候偷偷擁護其他的皇子呢,這個在朝堂也不是沒有。”
“王上明鑑。”
“王上明鑑。”
蘭裔軒看着弦月,他沒料到她會用這種方式,這樣的實話,也就只有她敢說。
“王后所言不無道理,你讓朕如何相信你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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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本來想寫完對許安的懲罰的,但是呢,晚上我要出去一趟,和同學吃頓飯,就算沒有男朋友,也不能讓自己太孤單了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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