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皇帝的災難日 紙老虎纔要咆哮
其實遇到左宗棠三個探子的這天,早上起來,黑社會無恥之徒趙闊本來心情不錯,親了皇后後,是哼着“我不是黃蓉”的小曲去前面上班當皇帝的。
昨天他召見竇文建、宦助國等大宋柱樑召開了一個小型高層會議,假定如果英法聯軍很快打下已經圍攻了9個月的塞瓦斯托波爾,贏取克里米亞戰爭中後,將視線轉向遠東會怎麼樣,大宋要如何在亂局中攫取最大利益,怎麼往死裡捅滿清一刀。
畢竟在趙闊這個可以交流的東方人的示範下,以及爲了錢而侵略性極強的國際商人的嚎叫聲中,英國首相兼外交大臣巴麥尊已經叫囂“要對滿清提高點嗓門了”。
這事討論的十分愉快,大體就是現在手握“糧贛商粵兵桂“三省根據地的大宋是朝哪裡捅,是先搞死雲貴鞏固後方,還是集中精銳聯合太平天國滅了湘軍,前者是持重之策,後者則讓人心裡癢癢,只是太平天國很讓人頭疼,這羣流寇,如果滅了湘軍,長江少了制衡,不定他們流到哪裡去,他們雖然地盤不大,但動不動就流竄數省,兔死狗烹較難。
晚上他和廢伯爵陳開打了5個小時麻將,陳開哭哭啼啼的訴苦,說他的老臉丟盡了,江湖道義靠不住,和鴉片張、何博都疏遠了;兒子沒臉呆下去了,在皇帝的“關懷下“跑去法國當留學遊官了----趙闊嘴上安慰,心裡卻得意的很。
那製造局罪己詔沉重打擊了天地會聲望,本來他們就是對抗滿清官吏盤剝才產生的羣體組織,有點黑對黑的意思,滿清不也是個靠拳頭的大黑社會嘛,趙闊不想這種有信仰的組織壯大,威脅他的權力,而且他們是建立在手工業行會本質上的。不利於商業發展----你不加入天地會,就有人晚上砸你店;你加入天地會,晚上去砸競爭者地店。這鬼他媽的能做起商業來啊。
結果罪己詔一發,天地會聲望下降很大,而且因爲幾個混得不錯的大佬對昔日老大地兒子見死不救,勢力很大的佛山系天地會內部產生了裂痕,當然朱白頭賺了一筆江湖聲望,但趙闊肯定這小子要被記在歷史的黑賬上---某日想徇私枉法啊,不過在歷史上。這屬下的羞恥襯托的是他大公無私的偉大。
加上大宋不禁槍械(因爲有洋人在,也根本禁不了),幫會作用和威脅減小,以及洋教的傳播,天地會規模在縮小。
所以昨天是開心地一天,趙闊乘着昨天的東風,開始了今天的皇帝工作。
但上午要見的兩個傢伙都不是好對付的。
這是他的煩心事。
最近大宋是成功不斷。戰爭以及商業和工業。但趙闊憑藉超越百年地眼光也“敏銳”地覺察到了危險。
這危險就是從農耕社會和工業社會之間地那道牆。
這道牆需要地是血肉。對趙闊而言則是對某些人又一次地背叛。趙闊作爲一個奸詐之徒。對“背叛”是不怕地。他利用完太平天國就背叛洪秀全。利用完天地會大起義就背叛天地會。利用完海盜救出小刀會就立刻翻臉大殺。但現在這個要背叛地羣體卻很不好惹。
近些日子。他清楚海京等幾個貿易繁榮地城市開始出現物價越來越貴地現象了。
這玩意。就是通貨膨脹。但趙闊明白這是怎麼來地。
銀子進來太多。海宋財政是入超。
他在龐大的鴉片貿易中通過壟斷內銷和走私滿清中,大賺一筆,這相當於收過手轉運費,是把過去滿清走私和官吏貪污的成本拿過來了;
從茶葉等農產品出口中又賺一筆,這是咸豐“哥們”原來的私人錢袋,現在歸他了;
除此之外,還有大量地英法貸款進來,這些錢當然不是白給的,是用他不得不交給洋人控制的海關稅收做抵押的。這就相當於後世分期付款購物。你每月拿5000,但你立刻到手一套100萬的房子。這在頭幾年,就是大筆銀子進來。
問題是這些海一樣的銀子是怎麼朝海宋各類人羣分配的。
最大的開銷當然是軍隊,大量的軍火購買,肥了西洋軍火商,但軍人們也拿到了大筆地兵餉,因爲趙闊擡高軍人地位,是滿清罕見地,相當於湘軍那種高薪的軍隊,軍官和軍人靠賣命都有錢了;
其次就是鍾家良(鴉片內銷)、何六(內陸走私、運輸)、何博(海上走私、運輸)、周開源(布商)、鄭氏兄弟(軍火)等這種他扶持地產業主,肯定暴有錢;以及各類在洋宋貿易鏈條上的做中轉或者零售的小商人。
隨後就是各種出賣勞動力的工人:比如槍械廠的工人、修路的苦力、修建工廠和煤礦、鍊鐵廠的苦力、海宋多如海沙般的商船上的水手。
最後就是從海宋輻輳的商業貿易中分一杯羹的服務行業和洋行商行職員;
很明顯,唯一無法受益的就是農民。
因爲這些資本都投向了商業和工業!
一個工人,哪怕是學徒,賺得也比農民耕地多多了。
公元1855年耕地和公元前1855年耕地沒什麼區別,農民就是和土地栓在一起,不能從工業和商業中分一杯羹,他們不是生意,而是一種生活。而且農民耕地效率受到滿清盤剝等玩意的抑制,要不怎麼會有地主和佃農的區別?農民能耕的土地遠遠大於他們擁有的土地!比如地主買得起耕牛什麼的,他的土地效率可以更高。
這樣來看,趙闊感到自己很快就會面臨一個巨大而恐怖的問題。
軍人以及從事工業和商業的人,在中華農耕文明的影響下,會用賺得大量銀子去購買農民的土地,前者賺錢效率多高,這簡直好像鯊魚吞噬小魚一樣,會構成土地兼併。
土地兼併也沒什麼好怕的。但問題是這個地方八九成地人都是農民。
一旦有這種趨勢,很快就會形成流民潮。
其實流民潮已經有苗頭了,隨着大宋在南方站穩腳跟。隱隱然有王者之氣,兼之稅賦和壓迫較輕,福建、湖南等滿清地區的流民開始朝這邊涌動了。
“哪有那麼多地?我這裡又不是北美那種荒原!”趙闊看着那些情報,感到頭皮發麻。
唯一能大量接收無地流民的場所只能是工廠或者礦場,而開辦這些東西又會分配財富進入工商業從業者手中,從而再次加快無地農民地產生速度。
如果大量流民存在,而又無事可作吃不上飯。只能是造他的反了!
趙闊感到自己陷進了一個恐怖循環:好像是站在雪山頂上,飛速朝下跑,一旦踏出去,每一步都會引起雪崩,但如果停了,雪立刻就會把你埋了,只能更快的跑,但這又會引起更大的雪崩,只能更快的朝前跑。
如果跑到山下了,那就是大大的成功了。反之,說不定屍骨無存。
這就是工業文明會趴在農耕文明身上吸血的原因,因爲前者更加強大和高效。而且它本身就需要大量地工人用血汗充當動力讓機器轉動。
----這意味着背叛農民,用他們的血肉兌上煤炭來獻祭鋼鐵怪獸。
這是任何一個進行到這堵牆前的文明都必須經過的坎,要不就是農民血流成河,要不就是皇帝人頭落地!文明原地踏步!
趙闊利用清鄉分田地等手法聯合農民分贓,消滅滿清文明中的宗法體系,賺取支持。也是靠農民也贏到現在這個地位的,他不怕背叛農民,但他怕背叛農民的下場!
中華這個農耕社會,從來就是農民造反農民當皇帝,除了蒙元和滿清之外,其實後者也是託了李自成等蜂起的農民起義的福,趙闊不得不怕,他也是靠農民起義投機起來的,知道厲害---人家不識字。人家怕官府。人傢什麼都不懂,不知道國家、民族是什麼。也不在乎王朝是誰地,但人家沒了地,活不下去,就給你拼命,面對八九成百姓是這種人,現在又沒有原子彈(帶原子彈穿越人家也不懂是什麼玩意),你能怎麼辦?
當然滿清那種洋務運動不過就是騙騙滿清皇帝經費而已,只是增加幾個衙門,差役在衙門打人和所謂的“工人”在滿清製造局造槍,根本就沒區別,都是當皇差,都是捧着金飯碗,不會對經濟有什麼鳥影響。
但趙闊卻沒法像滿清官員這麼爽,他的安全完全憑着對文明地眼光超前,要是和滿清文明沆瀣一氣,誰知道能不能活?
洋槍隊誰沒搞過?上海官員聯合華爾搞過,李鴻章也搞過!有屁難搞的?買軍火找人訓練就行。
唯一的憑藉就是搞出更超前的文明,一隻獅子帶着1000只羊真能打得過一隻羊帶領的1000只獅子?
那是胡說八道加放屁!
獅子羣光壓也壓死那羣傻逼羊了!
所謂當官我不行,打仗我不行,但當皇帝,我行,因爲我眼光超前100年,而且毫無儒家所謂的廉恥!
所以趙闊放縱商人私人聯合洋人做這些事情,全是用人最本質地慾望推動,他們想賺錢就和滿清官員想摟錢抽鴉片一樣渴望,效率很高。
面對可能出現的“機器吃人”,趙闊本人對自己的能力也沒有信心,但是他還有一個閘門可用。
這天趙闊沒有進自己的辦公室,而是叫了丞相宦助國,穿過滿朝廷忙碌的洋裝官員,推開精美的木門,進了貴賓會客室。
這裡是他按中西合璧的樣式設計的,專門爲了接待各國貴賓,當然除了沙發和地毯沒費錢,把他進廣州時候搶得葉名琛等大人的古董拿來一擺就ok了。
他們三人一進去,坐在沙發上地一個穿西裝地小個人和外交大臣蕭祖業立刻站了起來,看着那小個子要跪,趙闊眼疾手快,抄前一步。一把扶住了他,一手握住他胳膊,一手握着他的手使勁搖着笑道:“李先生。不必行跪禮,我們是好朋友。”
這小個子長着個細長地臉,下巴翹起,薄薄嘴脣,細眉毛凹眼睛,南方叫燒餅臉,北方叫鞋拔子臉。幸好鼻子威猛,好像一個軍旗般豎起,意思是:其他五官你們擠到我了!
手掌倒是肥大,握手地時候十分有力。
趙闊笑着握着他的手,親熱的扶住他地肩膀,和他一起坐在沙發上,笑道:“李秉坤先生,一路辛苦,昨天看了我海京景象,可還過得去?”
“陛下謙虛了。海京欣欣向榮,我們十分羨慕和景仰。”那李秉坤有點受寵若驚般抽出手去。
一邊說,一邊也在打量這個皇帝:只見此人貴爲三省實際控制者。但卻一身廉價的粗布袍子,頭上包着紅頭巾,除了腳上那雙鋥亮的皮鞋,和滿清四處可見的小農民和小商人穿的沒什麼不同;但他的朝廷裡官員人人禮服領結、守衛士兵洋槍洋裝;說他傳統,但他手下明顯全部洋化,說他洋化。但他自己穿得絕對簡樸傳統;兩相對比,竟然不由自主的有此人海納百川地觀感。
“昨天晚上睡得好嗎?老蕭,我讓你給李先生送蚊香,你沒忘吧?這地方蚊子多。”趙闊轉頭問他的外交大臣道。
蕭祖業還沒來得及回答,李秉坤急着笑道:“睡得很好,多麻煩蕭祖業大臣了。再說,在西婆羅洲,氣候蚊子和這邊差不多,呵呵。很習慣。”
“看你客氣。你是我們的貴客,不習慣一定要說。李先生這事交給你老蕭了。”趙闊笑道。
“陛下。真的不用了。”李秉坤很惶恐的說道。
那邊宦助國微笑道:“李先生,北京之行怎麼樣?”
聽到這個問題,李秉坤搖了搖頭,一臉無奈的樣子:“呆了一個月,唉,只是給了太監大人幾百兩銀子,結果……。”
“咸豐那傢伙還是不承認你們?”趙闊笑了起來:“他他媽的自身都難保了,你去求他?沒有用的。”
宦助國看皇帝的話頭歇了,笑道:“我大宋是英法支持的信徒之國,我們軍隊連續取得勝利,在大陸上對滿清所向披靡,而且海洋貿易也關乎我們和朋友地利益,我們十分期待和貴公司達成更加親密的關係。”
“嗯,這個,我們大唐總長劉阿生也是十分尊敬大宋第三王朝的,確實,我們需要幫助,但是…..”李秉坤斟酌着字句說道。
“反正滿清不承認你們這些海外遊子,只要你們和我們合作,我可以封他爲公爵!升級蘭芳公司爲蘭芳大宋邦國!如果獻土給我,劉阿生他將是第一個公爵,他世襲罔替!”趙闊一揮手打斷了他。
“什麼?!”李秉坤驚叫道。
那邊宦助國微笑着補充道:“沒錯。不僅劉大唐總長可以獲得爵位,你們和荷蘭地衝突交給我們去談。你們只需要提供我們自由傳教、國內貿易資格、和派駐一些官員、聯合海軍剿滅海盜的權力,以及豬仔生意交給我們,都是上帝子民,綁架做苦力不好,我們會登記造冊,由朝廷送合法勞力前往南洋。”
“你們如果沒有我們遠東大陸的支持,肯定鬥不過荷蘭人,但如果你們加入我們,成爲大宋邦國,我們可以利用和英法的外交關係協助和平解決加裡曼丹島領土爭端,如果無法和平解決,我們會盡一切可以採取的手段最大限度的幫助你們兄弟。”蕭祖業在旁邊補充道,這個昔日地小販經過兩年的磨練,外交辭令已經說得頭頭是道。
“而且蘭芳公司都是廣東和福建兄弟,而且是洪門弟兄,他們都是我們的子民,天地會也是支持我們大宋的。我們流着同樣的血。希望能幫助兄弟和同胞。”宦助國說道。
“你是蘭芳公司全權特使,怎麼樣?”趙闊問道:“一句話,我的特使立刻跟着你前往蘭芳!”
滿清其實是漢族人民大量流向海外的一個時期,因爲他們的殖民統治殘忍貪婪無比,尤其是閩粵等省的窮苦百姓,或者活不下去南洋謀生。或者被當做豬仔販賣過去。
爲了團結抗暴,南方天地會等會黨盛行,所以天地會等會黨也隨着流民流向海外。最重要地落腳點就是東南亞一帶,最大地四個會黨就是:“義興”、“華生”、“海山”和“和勝會”。
其中南洋最大最早的天地會組織就是廣東嘉應州石扇保人羅芳伯在1770(乾隆三十五年)建立地,這就是蘭芳公司!
在加裡曼丹島西部,華人叫做西婆羅洲,或者稱爲“東萬勞”,這個大島在趙闊來的那個時空叫做印度尼西亞。
羅芳伯參照西方國家的一些法制,設置了一套完整的行政、立法、司法機構。國家有國防部。但沒有常設軍隊,而是全民皆兵,平時分散各地搞生產,戰時集中起來禦敵。地方分省、府、縣三級,由各級公民投票選舉出當地行政機關的負責人。羅芳伯當了19年的國家元首,於1795年病逝。隨後,由全國公民選出江戊伯繼任國家元首。
不過事實是,雖然名義上是學西方那套,號稱“共和制”,但實際上就是鬆散的家族和幫會統治。
整個東南亞華人差不多都是如此。他們需要幫會來團結起來抵抗強大地西方殖民者,這些幫會舉行過罷工、示威,甚至造反;但一方面。他們就是從滿清販賣同胞“豬仔”的買家和同謀乃至操縱者,甚至用黑牢和死刑對付反抗或者得罪自己的同胞。
另外不少幫會頭目本身就是西方殖民者的打手,這些人被稱作“甲必丹”(captain的音譯,魁領、頭人的意思),用來以華制華,管理和對付自己的同胞華人。
在滿清文明下。整個華人集團組織度極其的低。
南洋在十八、十九世紀是什麼?
就是個無主之地。
和北美洲被發現差不多,先到先得,沒有國家,沒有領土,就是一塊沒有開發的富饒之地。
但問題就在於,既然無主,那麼更強的殖民集團必然消滅鬆散地殖民集團,兩個村子的村民在開荒的時候,還都講哪個村子團結哪個村得利多呢。更何況是這麼大地土地的殖民開發。前者更強更有效率,也更有侵略性。就像美國人幹掉印第安人一樣。
華人蘭芳公司就面對荷蘭殖民者的咄咄逼人和一再的擠壓。
但是蘭芳公司明顯不行,他們連稱帝建國都不敢:一是怕建國就是造反,國內滿清刨了他們的祖墳,二是怕沒人支持他們,建國後,荷蘭殖民者消滅他們。
當然如果蘭芳有能力有文明造槍造炮,有西部牛仔的勇氣和狠勁,像早期美洲殖民者一樣,也許就是他們幹走勢力不再早已是全球二流地荷蘭人。
但他們本質上只是一個大天地會分舵,而不是一個國家,他們秉承中國人所謂的美德,自然沒有這個狠勁。
他們能做的只是尋求遠東母國的幫助,但滿清根本就認爲海洋是他媽的災禍之門,誰鳥一個海外莠民建的國?這些人回國被逮住就應該被處死抄家的,當然你行賄的除外。
這時候,有條船載着一船“豬仔”和一個“僞宋”使者到了蘭芳----遠東母國的造反者趙闊希望能“幫助”蘭芳。
趙闊是個傳奇性地人物,只要在南中國海上,哪怕遠在西婆羅洲,蘭芳地統治者也聽過他的大名。
但他和所有成功地統治者一樣,是譭譽參半的。
蘭芳知道的是:他是一個滿清的造反者,是個更大造反者太平天國的馬仔,自己卻佔了廣東後,踢開天京,開國爲宋;
推翻滿清永遠都是好事,因爲這是一羣上腦的鉤形條蟲;天地會本來就是反清復明的,但這傢伙信洋教,而且是先信基督教,很快又再次洗禮信了天主教,在神面前都敢反覆無常;
福建來的同胞愛戴他到死,因爲他拯救了廈門小刀會大起義。他真是好樣的;
但和蘭芳是朋友的海盜們卻咬牙切齒的稱他爲海洋上的宋狗子,在用完他們後,立刻翻臉大殺。屠戮他們在岸上地家人,殺害海洋上的兄弟,勾結洋人把他們趕入更遠的海洋,這是個背信棄義地禽獸,而且他就是洋人的一條狗!
商人們和廣東天地會則交口稱讚這個傢伙是個賢君,還說滿清馬上就要亡了,不是天京亡它。就是海京亡它。
蘭芳怕荷蘭,必須需求外援,但任何中國人都講究成王敗寇,不想找個造反者,除非他做了皇帝。
然而,在海洋上攻擊性十足的海宋實力確實吸引了蘭芳這個美女的注意力。
任何一個組織,從國家到幫會,外交肯定是看實力和利益。
絕對不是看你拉風不拉風,有沒有江湖道義,而是看你罩得住罩不住。
可以看看----李秉坤作爲全權特使。受到的命令是查看海宋的實力可否幫助自己對抗荷蘭,以及繼續朝滿清求支持。
第一站就是到海宋,在天地會江湖道義的文明下。他受到廣東朝廷和幫會地盛大歡迎,接着被趙闊按他的意願用海軍護航送往上海前往北京,等他回來的時候,滿清廣西也被大宋橫掃了,那些縱橫滿清水域的西洋戰艦和所向披靡的洋槍隊既是趙闊勾結洋人的鐵證,也是他實力的證明。儘管相對南洋橫行的荷蘭和英國,實力還顯得很單薄,但總比滿清不弔你強啊。
李秉坤已經確認了這個長毛皇帝確實和英法關係不錯(或者說他是狗),他決定先試試,想了一會後,他笑道:“如果您能說服荷蘭承認我們合法領土,並且給予我們蘭芳公司所有者合理的報償,我們樂意和大宋一起享用西婆羅洲。”
“開價,簽約。”趙闊手一揮。
兩個小時後。趙闊在這裡見到了荷蘭駐大宋領事。
這個領事並不像英法那種特意派駐的高官爵士。相反,他不過就是在大宋這一塊做生意地荷蘭商人們推選出來的。
這是列強實力的一個重要特徵。實力越強,外交越強越專業。兩人假惺惺地見面握手致意,好像下棋一樣,就蘭芳成立邦國,外交互相承認,你來我往、虛情假意、聲嘶力竭、虛張聲勢的互相叫囂了一個小時。
兩人都緊張。
趙闊緊張是因爲他肯定打不過荷蘭。
他大宋實質上就是個農耕國,剛剛開始朝商業和工業文明爬,而荷蘭是商業資本,而且以前縱橫全球,論海軍和陸軍,趙闊都肯定不是個兒。
但荷蘭領事也緊張得要死,趙闊知道他爲何緊張:因爲加裡曼丹島離荷蘭本土太遠!
在趙闊來的那個時空裡,荷蘭面對蘭芳這個鬆散的幫會國家都不敢放手吞併,竟然是怕得罪滿清,遲遲到19世紀末期才吞掉蘭芳,更何況現在有了個國土比荷蘭差不多的國家聲稱要對蘭芳所屬負責。
這個年代,距離遠近肯定決定你的實力折扣。
單說英國第一次鴉片戰爭爲了削掉滿清花了多少軍費?
英國還有個印度基地,這都花了421萬英鎊,合1263萬兩滿清白銀!
而獲得地滿清賠款僅僅有1200萬元(中英南京條約第六款),摺合852萬兩。
(滿清軍費開支大約2871萬兩,本土作戰,花比跨半個地球而來的敵人兩倍多的錢,還被打得滿地找不到牙,當然除了可憐的咸豐,官員們全發財了。)
英國佬和荷蘭佬是質的區別。
國力的區別。
英國是工業資本,而荷蘭只是商業資本。
英國佬有的是錢,甚至議會都說不需要滿清賠滿軍費,讓他們瞭解我們的意思就行,但你讓荷蘭跑半個地球,來遠東和大宋這種規模的敵人打一仗,他們政府當掉底褲都打不起這種仗,趙闊就算不用洋槍隊,用長矛大刀往加裡曼丹島上生堆。無論輸贏,荷蘭政府都得破產。
當然,如果真是認了破產也打。趙闊說不定就被傾巢而出地荷蘭海軍幹掉他地小海軍,被封鎖港口,一個人也派不出去,不過這是不可能的,除非荷蘭政府瘋了。
然而趙闊也是紙老虎,這個小造反者,在遠東蹦出來還沒兩年。他地武裝艦隊航行到加裡曼丹也是極限了,打起來,他一樣要傾家蕩產當底褲做軍費,說不定要被滿清滅了。
他真是全力出兵蘭芳也是根本扯淡,他哪裡有這麼多地兵力和財力。
兩邊都是紙老虎,所以趙闊和荷蘭領事後來就是比嗓門誰大了。
“蘭芳都是華人,那就是沒有主的土地,誰佔了就是誰的!現在我必須保護我臣民地利益!”趙闊急了,也不用蕭祖業那蹩腳的翻譯了,直接用英文吼道。
“華人根本就沒有國家!蘭芳只是公司。我國在加裡曼丹島上面投資比你華人多多了!”荷蘭領事叫了起來。
“錢多就了不起嗎?你fucked你們荷蘭想用埃及人奴役猶太人那套對付我們嗎?我們都是上帝的羊!你阻礙上帝傳播他的福音!你阻止上帝把他的光照向遠東!你們是撒旦嗎?”趙闊哆嗦着手指吼道。
“胡說!蘭芳根本就不信基督教!再說,我們在上帝指引下縱橫四海的時候,你們鄭成功先生還健在呢!那時候你們還沒生出來呢!”荷蘭領事漲紅臉。大叫道。
好,你丫狠,老子祭出法寶了!
趙闊咬着牙冷笑着說道:“現在我已經把海盜趕出南中國海沿岸了,但現在海盜朝着加裡曼丹島附近雲集,嚴重妨礙了遠東海洋貿易!英法公使、領事、各國商人領袖一致要求我擴張巡航範圍,維護遠東貿易!蘭芳是我重要的海洋據點!我必須有蘭芳。才能打擊印度洋海盜!我想英法公使也會支持我正義地行動。要知道我佔領的地方從來都是自由信仰、自由貿易!”
狐假虎威?你丫的,你這條法國人和英國人的走狗!
荷蘭公使心裡罵着,嘴上卻無話可駁斥,法國人在中南半島有點點勢力,不算什麼,但英國人直接在南洋羣島和荷蘭競爭,而且面前這個混蛋向英法出賣了遠東好像巨人一樣滿清的關稅、傳教和探礦、採礦權,成爲英法進入滿清的手杖和燈塔,如果這條狗非得插手進南洋。說不定那些無恥奸詐英國佬和虛僞的拿破崙三世真的會支持他。
“我國佔有加裡曼丹島是合理合法的。”荷蘭領事說道:“蘭芳和您的關係從未聽過。而且他們也不信上帝,他們不過是一羣華人勞役而已。”
“現在他們不再是勞役。而是我國附屬地蘭芳邦國,我也不知道蘭芳領土和你們荷蘭有什麼關係?”趙闊以流氓講數那種表情冷哼威脅道:“要知道我救過小刀會幾千同胞和“遠東法蘭西”水手,現在蘭芳有幾十萬華人兄弟,他們的利益就是我國利益,我不會放棄的。”
“那隻好告辭了,我地使命只是通告我國立場。”荷蘭領事站起來拿起禮帽,冷冷說道。
“這是十九世紀,弱肉強食的時代。”趙闊也站起來冷冷的說道:“我會讓貴國明白我的立場的,我的立場就是遠東貿易地立場!”
看着荷蘭領事心虛的走出會客室,趙闊罵道:“你媽的,看來我還得請出英法大哥來了!不信你丫一荷蘭敢和我們叫陣,這又不是踢足球!”
趙闊的立場其實就是找個地方準備輸送接納不了的流民的地方,沒有什麼比蘭芳這種地廣人稀而且採礦和種植業發達的地方更適合接納數目龐大的農業人口了。
而且建設好了,還能當後花園,自己萬一逃亡第一步就是落腳蘭芳唄。
趙闊以爲這事其實也不難,實力不大的荷蘭對加裡曼丹蘭芳領地沒有什麼支配權,所以才靠他們地軍隊和華人“甲必丹”推壓蘭芳分舵地地盤,一旦獲得國際強權的支持,和荷蘭劃地分居是再簡單不過地,他認爲難的是消滅蘭芳天地會對地盤的控制,用自己的統治取代什麼鳥大唐總長----他還沒到手,就準備過河拆橋了。
當然荷蘭領事的強硬態度讓這個黑社會分子很不爽,自從他抱上了英法的大腿,練出一點點洋槍隊,他自認爲自己是遠東的第三號老大了,連美國這小癟三都不放在眼裡,所以他罵罵咧咧的回到辦公室,看起來心情並不是太好。
“他媽的,在遠東,荷蘭算個屁啊,連西班牙都不如!老蕭,給我去找英法公使,分開約見,我下午要約見他們談蘭芳的事情,先布爾布隆,後文翰爵士。”趙闊一邊走,一邊怒氣衝衝的發號施令。
丞相辦公室就在皇帝辦公室走廊對面,一個穿着中國式袍子包着頭巾的中年人站在敞開的門口前,看着罵罵咧咧的皇帝和頻頻點頭蕭祖業一起走進他的辦公室,他抱着一疊資料扭頭朝辦公桌後面的宦助國笑道:“丞相大人,皇帝談完了,您不是找他有事嗎?您趕緊去吧。”
“啊!”宦助國放下手裡的《宋史》,擡起頭,看了看自己幾個手下,笑道:“老白,我不急,你先去吧,你不是要回報廣西清鄉情況嗎?你事重要,去吧。”
看着那傢伙離開辦公室,一個秘書撇嘴笑道:“老白真牛,咱們全穿洋裝,就他一人和陛下一樣穿袍子包頭巾。”
“嗨,人家剛考上來,文章好啊,知道和上頭穿一樣的。”另一個秘書冷笑道。
“幹活,幹活。”宦助國呵呵笑了笑,拉出懷錶看了看,低頭準備自己的材料,心裡卻咬牙冷笑:你媽的想討好陛下?你沒悟出來爲何只能他穿袍子嗎?把我們當傻逼嗎?你這個屁精!10分鐘後,老子弄死你!
月票......我想要1500票,嗚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