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卷攀上煤鐵時代的牆頭89穿洋裝被狗咬的大帥
海宋西曆1854年12月,一隊十字軍護衛的大宋仿製的西洋四輪馬車車隊,帶着漫漫的風塵,在夜晚來到了海京城‘門’口的警察面前,從馬車車窗裡遞給這些警衛身份證明,這些‘胸’口‘胸’後貼着“治安”二字的警察,這些全部從各種陸軍裁減到警察組織的曾經士兵,在看了又看那證明後,在警官的帶領下,全體立正朝着車隊用西洋禮列隊敬禮----車裡坐的是他們的英雄和統帥----大宋北伐江西的大將:朱清正大帥。
“不要直接回府,繞着皇宮看看。”朱清正撩開窗簾,看着似曾相識的他親手領着軍隊佔領的都市,近一年沒回來的他幾乎不認識這個曾經的滿清重鎮了:儘管夜深了,但滿街都是人,沿着新鋪的橫貫廣州的馬車道,中西店鋪密密麻麻布滿兩邊,到處是中國人和洋人,你在其他地方一年見的洋人也不如海京一路見的多。
皇宮,和他一年前離開的時候一點變化也沒有,依舊是葉名琛時候的總督府,只是它的對面,雄偉的天主教教堂、英美法商會館拔地而起、還有大理石的中華怡和商會新總部,在總督府側面牆上,不少年輕人在夜‘色’裡圍着小‘門’旁邊的告示聚集着,那是自薦處,你按滿清文明出人頭地的地方,儒家薰陶的年輕人迫切而敏感的蒐集着一切當官的條件,那些條件恨不得一天變三變。
除此之外,總督府旁邊在深夜裡也燈火通明的是莊家的雙星服裝店,他雖然遠在江西作戰。也聽說過它地大名,這是爲皇帝陛下製作洋裝的地方,這個地方也成爲了海京華人新貴定購洋裝的地方,從他‘門’口兩個罕見的‘門’衛就看得出,這地方不是一般人可以進的。
這這裡,車隊稍停了一下,一個親兵跳下車進去雙星詢問朱清正預定的洋裝。他在來之前就找一個身材和他相仿的士兵來這裡定做了海京第一流地洋裝。
靠着它的是天地會的一個銀莊,朱清正睜大眼睛想看看是哪個江湖前輩有這個本事靠上皇帝,在他的家‘門’口開設錢莊。
繞過繁華地總督府周邊,回到趙闊給他的豪宅。這個曾經是廣東滿清某個管鹽專賣的大官的豪宅成了海宋一個大宋的住宅,僕人變動的不多,但服‘侍’的人卻從一個‘肥’差上地大腹便便的滿清老爺,變成了一個大宋大帥。
他的妻子和孩子就在裡面等着他。
他妻子是個滿清官員的‘女’兒,她的父親被趙闊無情地砍頭,但她卻因爲美貌被朱清正看上,成了他的嬌妻。朱清正很滿意自己的妻子,她是一個傳統地‘女’人,不僅美貌,而且還是小腳,更是對他言聽計從。完全服從儒家的夫爲妻綱的傳統,而且不是仇恨朱清正,而是非常感恩戴德。她父親的死認爲是爲了滿清皇帝而死,而她和全家能活下來全是因爲她被匪首朱清正看重。
她還曾經因爲和皇后關係不錯,因爲趙闊的恩典,送他們夫妻在前線團聚幾次。
在大大的庭院裡,下車,他管家的兒子阿福爲他殷勤而熟練打開西洋式馬車的車‘門’,朱清正靴子一踩在地上,就注意到這個小子怪異的髮式,他笑道:“阿福。你也剃髮了?”
這個三輩子都在做大官管家地一脈單傳地少年人。立刻受寵若驚的愣了一下,然後看着這個主人握拳叫道:“老爺啊。爲了陛下榮耀!我當然剃髮了!不滅滿清不蓄髮!”
他老爹,這個院子一直地管家,還是一頭長‘毛’,看着這個不再聽自己話的兒子,無可奈何的笑了笑,伸手扶住朱清正的胳膊笑道:“老爺,您回來我們真是太高興了。”
朱清正順着老管家的手立到庭院裡,看着滿臉興奮看着自己的管家兒子,他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伸手撂掉了自己頭上的紅‘色’頭巾,赫然也‘露’出一頭短髮。
一瞬間記起了自己半年前慨然剃髮的情景。
那時候,他面對怪異的洋槍隊御林軍合不攏嘴,在當晚的晚宴上,陛下的心腹愛將莊立忠不僅‘露’出和尚般的短髮,還給他一份報紙,新命名的《大宋皇家邸報》,上面頭條就是趙闊削髮、胡服騎‘射’的新聞。
看了這文章的作者是新任宰相宦助國,朱清正立刻明白了皇帝心裡想什麼,他知道削髮的厲害:一旦削髮,滿清發型和大宋髮型完全不同,而且不可互相轉換,陛下御林軍已經完全削髮,這代表着,他們永遠不會當逃兵----短髮兵如何能在長髮區域裡逃跑?
中華對付拉壯丁和逃兵有很多法子,最歷史悠久和最有效的就是烙印,在士兵臉上烙上自己的印記,你跑也沒地方跑----後期太平天國在江浙地區拉壯丁就是這麼幹的,在居民臉上烙印,結果讓西方記者在上海難民裡看到很多不惜颳了自己臉皮的太平軍逃兵,這些人下場極端悽慘,不僅太平軍會殺了他們,清兵也不會放過他們。
但沒人想在頭髮上做文章,朱清正佩服的嘆了口氣:從滿清辮子到太平軍長‘毛’,再到短髮,完全順理成章啊,而且在軍隊組織度方面,削髮比臉上用烙鐵燙上“大宋”更有用。
作爲趙闊的心腹,朱清正當晚就找剃頭師傅,在莊立忠竇文建面前,削短了頭髮:不僅宣示和滿清勢不兩立,而且宣示對趙闊的忠誠,緊跟老闆的腳步。
對此,李文茂和關巨那天晚上還臉‘色’不好,他們不想剃髮。
想到這裡,站在自己家裡,朱清正‘摸’了‘摸’自己不停剃成短髮的頭髮,笑了笑:陛下永遠是對的。在看到御林軍洋槍隊何等可怕後,日月軍大將爭着剃髮,這不僅是服了陛下,而是一種認定大宋必然幹掉滿清地無比士氣,作爲統帥,朱清正只有欣慰的份。
院子裡,一條小土狗很友善撲上來。朱清正倒不知道家裡何時養了條狗。
“小青,那是老爺。一邊玩去!”管家兒子阿福立刻要過來趕小狗,還解釋道:“老爺,這是我抱回來看家的。”
“沒事。‘挺’好。”朱清正點了點頭。
小狗嗅了嗅氣味,突然親暱起來,搖着尾巴,圍着朱清正靴子轉起圈來。
“一邊玩去吧。”朱清正笑眯眯的踢了踢這識趣的小狗,在管家的帶領下,進到客廳,那裡他的妻子已經滿眼是淚地撲了出來。抱住了他。
“我……”朱清正擡起妻子的小臉,拭去了她的眼淚,對方破涕爲笑,她抱着他的腰又哭又笑地說道:“我每天都看報紙,我知道您一直大勝。但我還是害怕。”
“坐,這什麼樣子。”朱清正尷尬的看了一眼周圍的奴僕和管家,後者馬上識趣的叫上所有手下一起退了出去。讓這對主人夫‘婦’團聚。
朱清正是個虔誠的浸禮教新教教徒,但他身上卻仍然保留着中華傳統習俗,他不愛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真實喜好,直到外人‘走’光之後,他的手才抱上了妻子地肩膀,輕輕說道:“我也很想你啊。”
“嗯,老爺您坐。”朱清正身材瘦小的妻子,踩着小腳,把相對她魁梧之極的夫君扶到正座上。自己跪在地上。去脫夫君的靴子,笑道:“您回來。一路上辛苦了吧?”
“嗯。看到了洋人汽輪船可以逆流而上,我進入廣東,內地有了那東西后大吃一驚,我坐着來的。”朱清正搖頭嘆息。
“那是新開地英國人的輪渡,洋人進入內地了,報紙上有說。”朱清正妻子脫着他滿是汗臭的靴子,卻滿臉笑意,說道:“我叫丫鬟打盆水來。”
“唉,你不知道爲夫一直在忙着打造水師,逆流而上地冒煙船要是安上炮何等厲害,可惜你不懂啊。”朱清正看着歡天喜地的妻子搖了搖頭。
“哎,對了,最近有個叫鍾家良的人來拜見過我們,送了一個銀的自鳴鐘;何六爵爺說在海京給你準備好接風宴了,你有空告訴他一聲;陳開大哥知道你要回來,昨天派人給送來這個,我供養在那裡了。”妻子指了指正廳旁邊一個香火繚繞的神龕。
朱清正一見差點背過氣去,哭笑不得道:“你們啊!大哥送什麼不好!送聖母瑪利亞!他知道不知道我新教的,不拜瑪利亞。還有你,怎麼能當菩薩供呢?我們不拜偶像。”
說着赤腳走過去,一把拿出那胳膊長的聖母瑪利亞,但立刻吃了一驚,身體一彎,差點把那聖母掉在地上----太沉了!
“這是?這是?”朱清正指着那黃燦燦的聖母瑪利亞驚叫着問妻子。
“純金的。陳開大哥太見外了,我不要,他非得留下,說你們信教地喜歡這個。”妻子微笑道。
“喜歡?下地獄了!”朱清正打量着那瑪利亞做工‘精’致,裡面純金,外面用瑪瑙寶石裝飾,更牛地是聖母瑪利亞的臉居然朱清正認識----不就是佛教觀音臉嗎!還踩着朵蓮‘花’!
“瞎搞!完全是拿佛教觀音改地。”朱清正嘆了口氣,扭頭對老婆說道:“算了,我明天拿去送給陛下,他是天主教,說不定會喜歡。”
“後面還有一堆禮物呢,我都不認識是誰,他們的名剌我都收集起來了,您自己看吧。”妻子把丫鬟送進來的水盆放在地上,“您洗洗腳吧。”
第二天一早,雙星裁縫店的老闆周開源親自來送洋裝了---他本人就是現在海京布商行會會長了,晚上聽說大帥朱清正要來取定製洋裝了,這種人物哪裡敢怠慢到用管家或者奴僕送貨,天不亮自己親自坐車來送了。
周開源,朱清正有印象,剛佔領廣州的時候。他們作爲愛宋商人的代表曾經被趙闊接見過很多次。
“這不是周老闆嗎?你親自來送貨啊。”朱清正穿着袍子站在大廳裡笑道。
“您是大宋無敵大帥啊,您要洋裝,是貴店,不,貴行會地榮幸。”周開源笑得眼睛都睜不開了,像個小夥計一樣,親自把衣服一件件從身後兩個裁縫手裡接過來。親自替朱清正試裝。
在自己家裡那豪華的落地穿衣鏡面前,在一羣人的服‘侍’和注視中,朱清正感到有點不好意思,他坐着把窄窄的西‘褲’穿上。輕微的‘褲’子摺痕刷的一下拉直了,筆‘挺’得好像不是布做的,而是鐵做地。
這瞬間,朱清正在鏡子裡好像看到了那隻高帽的御林軍,在軍樂隊的鼓點中,幾百人齊如一人朝前行進,幾百條這種鐵一般的‘褲’痕在清兵眼前重重地砸下去。簡直如同一隻鐵林出現在敵人面前,看着滿臉煞白的清兵表情,背後的軍營江西勞役們根本不會賭誰贏,而是賭清兵何時轉身逃跑----是第一聲炮響還是第一排槍發;
穿上法國進口的襪子,對於朱清正而言是個新奇和不舒服的體驗。他習慣赤足,而這溫熱的感覺好像把腳伸進帶‘毛’的乾草堆了,略帶刺癢地觸覺。讓他有點不敢伸腳的感覺。然後是錚亮的黑皮鞋,他在穿上之前,很納悶看起來這麼硬的殼一樣的東西,穿進去能舒服嗎?不捂腳嗎?
但是他耳邊好像想起半年前,在新軍殺得湘軍屍橫遍野後,他又高興又難以置信地來到洋槍隊軍營,與其說是視察,不如說是觀察和膜拜這新殺人機器。他因爲是戰爭最高統帥,被請求給新軍講話和升職。當按照新的西洋軍制爲有功之臣升職的時候。面對後面整整齊齊坐在條凳上地怪異士兵,他的手有些顫抖的給面前的一個士兵別上連上的標誌。連說什麼都不知道了。
看着面前那張同樣興奮和年輕的臉,尷尬的大將愣了一會,只好用自己慣用的問太平軍士兵的口‘吻’笑道:“劉定強,你升職之後拿到地賞金要幹嘛?”
這個新連長腳下咔地一聲悶響,身體好像長高了三寸,朱清正後退半步,纔看到這兵又立正了,那悶響是他草鞋上的腳後跟上地‘肉’碰在一起的聲音,長高是他昂首‘挺’‘胸’了。
劉定強大聲道:“報告長官!我要想買雙皮鞋!”
“皮鞋?”朱清正吃了一驚,按他的經驗,如果士兵比較衝動,一般說我要買新武器新刀劍;如果士兵比較實在,一般說娶媳‘婦’或者存錢給家裡;如果士兵太傻,一般會傻笑着不吭聲,但第一次聽說買皮鞋的!而且廣東人也有穿洋人皮鞋的,他日月軍的一些長官就因爲錢多,在廣州買過洋人皮鞋代步,但朱清正認爲那東西實在不如靴子和草鞋,硌腳會起血泡,而且磨損的很快。
“爲什麼?現在天這麼熱,你穿那洋人東西不如靴子和草鞋啊。”朱清正愣道。
劉定強大吼一聲:“不怕熱!長官們都穿皮鞋!我也想穿!”
頓時臺下的士兵和長官教官們發出一陣大笑,鞋子就是士兵和長官的最大區別了,儘管這些農人出身的士兵也許赤腳都可以走上幾十裡,也許平常給他們一雙皮鞋,也會被他們譏笑不如草鞋或者布鞋舒服,但現在這不是鞋舒服與否的問題,而是身份和地位的問題,是榮耀的問題。
半年後,朱清正在旁邊周開源的幫助下,繫上鞋帶,他站了起來,立刻咔咔兩聲,堅硬怪異的鞋子好像公牛蹄子踏上石板一樣響了起來。
看着那雙怪異的洋鞋,“長官們都穿皮鞋,嗯哼。”朱清正搖頭想着,不知道該做什麼評價。
“試試襯衣和燕尾服,不合適,我的裁縫馬上可以幫您改。”周開源的笑容滿臉的躬身服‘侍’中,洋裝穿上了身,和袍子不一樣,朱清正感到自己被一張漁網摟住了,當週開源把怪異的領結繫到朱清正脖子上的時候,朱清正別過了臉,不再去看鏡子了,他臉紅了。
但他以軍人的堅毅,好像當年手握長矛和清兵對着互相‘亂’刺的勇氣咬着牙,努力把頭別過來。看着鏡子裡地自己。
看着幾乎讓自己變成不認識的人的洋裝,腦海裡的想起的卻是他下屬李文茂的赤膊,那時候,李文茂只穿着一條‘褲’子,上身赤‘裸’,‘露’着幾條傷疤,昂首站在第一排第一個。順着他往左,是一排穿着各種各樣衣服的日月團士兵,他們有地顯得尷尬、有的顯得在強忍着笑,有的則一臉的惶然。而他們前面高帽藍軍服地劉定強手裡‘操’着一根棍子,凶神惡煞般的立在隊列前面,大吼着:“向右轉!”
立刻李文茂立刻咬着牙猛地轉身,但立刻他發現自己和第二士兵臉對臉,兩人差點親在一塊。
耳邊頓時傳來劉定強的暴吼:“你們這羣王八蛋,左右不分啊!他媽的蠢貨!”
在旁邊看着的朱清正很驚奇,他發現劉定強這幾個他從十字軍裡苦求下來培訓日月軍西洋隊列法的中國士兵。人人罵人、打人都一溜一溜的,簡直如同綠營士兵對待老百姓一般,讓他腦海裡不由想起可以全宰了他們地大宋皇家陸軍軍紀。
“你們左右都不分嗎!蠢貨!誰他媽再錯,拖出去打軍棍!”李文茂突然指着他面前那排士兵破口大罵起來,一排人往哪裡轉的都有。簡直如同廟會看燈的遊客擠在一座小橋上一樣。
但第一天訓這些友軍的劉定強沒有繼續罵下去,他紅了臉,走到轉錯方向的李文茂旅長面前。很慚愧:“報告長官!我不是罵您地!”
說完,李文茂對着劉定強‘挺’‘胸’擡頭,猛地‘抽’了自己一個耳光,大吼道:“劉定強連長,我說了,把我當小兵訓!我和我的300手下隨便您罵!隨便您打!”
劉定強尷尬的點了點頭,走了幾步,回頭大叫:“聽好第一條!隊列裡不經允許,不准他媽地隨便講話!”
沒有得到皇帝的支援。但看到幾乎無敵般的西洋陣戰法。朱清正麾下軍官全都想轉洋槍隊,最兇狠的李文茂出身戲班。從小就受盡苦,又是角兒,脾氣爆,立刻把自己下面的各種各樣的火槍鳥槍集中起來,拉起了300人的山寨洋槍隊,一定要立刻學習。
朱清正同意了,他也很想了解這種西洋戰法,幾個士兵和一個德國教官被竇文建放了給他,任由他們自己試試組建山寨洋槍隊。
李文茂自願充當第一個士兵,不知爲什麼,朱清正在鏡子前看着自己怪異的西洋裝打扮,卻總想起李文茂立在排頭那種感覺。
“這身衣服多少銀子?”朱清正問周開源道。
周開源馬上搓着手笑了起來:“我雙星店名是陛下御賜的,所以布料全是極品貨,陛下和朝廷裡大官幾乎都在我店裡做衣服,您放心,這絕對是海京最好地洋裝,雖然我一半裁縫是中國人。”
“我知道你地很好,我問你多少銀子?”朱清正再次問道。
周開源呵呵一笑:“這是本店奉送的,您是大宋地無敵統帥,能爲您做衣服是小店的殊榮。”
“奉送?又來送禮?”朱清正搖了搖頭,但還是無奈的說道:“我謝謝你,但是我想知道的是這一身要多少錢。”
“店內售價300兩銀子。”周開源一笑。
“什麼!!!!!!!”朱清正大吼一聲,把身邊人都嚇了個哆嗦,然後這大帥指着這身衣服叫道:“這…..這…..這….也太貴了吧!”然後他看着周開源問道:“我看你‘門’口還有守衛,衣冠不整不讓入內,就是窮人不讓進咯?你知道不知道,我們戰士是保衛農民、商人幫助窮人的,你是不是有點太…..太…..”
朱清正生生的把“狗眼看人低”縮回肚裡,但周開源卻輕鬆笑道:“本來,我也是想薄利多銷的,這衣服確實可以賣得更便宜,我們中國人手巧,裁縫多的是,不必給洋人裁縫那麼高工資。但是我們店洋裝製造和售價標準是陛下親自核定的。”
“陛下連這也管?”朱清正吃驚之餘,肚裡又慶幸自己幸好沒罵這個有皇帝后臺的布商裁縫老闆。
“是啊,我們也很驚訝。”周開源繼續解釋道:“我自己也給陛下說過。我說太貴了,誰會買啊?商人不就是薄利多銷嗎?陛下說:中國人買不起的東西他們才喜歡,他們才仰慕,要是你用低價布做低價洋裝,很快就爛掉,那時候根本沒人會買中國人做地低廉洋裝。所以他御賜我們用最好布料賣最貴洋裝,而且‘門’口守衛也是他配的。陛下說:窮人就是要流着哈喇子看洋裝,第一批穿洋裝的中國人必須要是富人和貴人。”
朱清正很不舒服的嚥了口唾沫,問道:“那你生意怎麼樣?300一身你賣得出去?”
周開源咧開嘴笑了:“所以陛下才是千古一見的明君啊!我們賣這麼貴,利潤高的超過鴉片。但生意好得不得了!洋人定做,更多的是咱們中國大商人定做,其實我們現在都是預約製作地,現在生意排到一個月後,我們根本做不過來了。您這件,是您的親兵到了之後,我立刻親自督促馬上做您的。現在海京中國人洋裝店雨後‘春’筍般出來。但是您要是自己或者家人要做洋裝,您來找我,他們的貨都不行,我們按國人身材做,布料好。做工好,一比就把他們那些爛糊糊地仿製洋裝比下去了!”
“300兩要等一個月?廣東有錢人真多啊!”朱清正搖了頭。
穿戴整齊,朱清正也不打算再脫下來了。直接要去晉見他老闆趙闊了。
穿着燕尾服高禮帽,手提着一根文明杖的朱清正,穿過層層奴僕之時,他低着頭,紅着臉,只用眼角偷瞄幾下旁人的反應,但他們好像對朱清正這身怪異的裝扮沒啥感覺,海京裡到處都是這種穿着,只是院裡馬車邊的一羣跟着他南征北戰從江西回來的親兵。全部睜大了眼睛合不上嘴了。
這時。那條小狗猛撲了出來,對着朱清正呲牙咧嘴的狂吼起來。
朱清正自失地笑了一下:“換身皮。你這畜生就不認識我了?”
阿福衝過來,一腳把狗踢了個滾,嘴裡罵道:“吃糞的傻貨,老爺你也敢咬?老子讓你咬誰你才能咬誰!”
好像做賊一樣,朱清正下了馬車,提着裝在面袋裡的聖母瑪利亞觀音豪華版,走進總督府後院,----這就是皇宮了,穿着洋裝的他不好意思的低着頭前行,但走到哪裡,就是負責內衛地十字軍士兵一片又一片的“Attenion立正)!Salue(敬禮)!”
“大帥,請把禮帽和文明杖給我。”趙闊的“宮廷”管家,曾經地一個太平軍廣西廚師,笑眯眯指着忘了脫帽的朱清正頭頂。
“老張,陛下呢?”朱清正手忙腳‘亂’的把帽子和杖子給他,接着笑道:“好久都沒回來了,陛下這裡還是什麼都變。他也不建點樓臺亭閣。”
“其實建了一個的,嘿嘿,叫遊樂室。”老張笑道:“陛下說了,他知道你昨天回到海京了,讓你去那見他。”
“遊樂室在哪?”朱清正問道。
“就是廚房旁邊,那個倉庫,剛改了,你順着新修小路走就看到了,來人帶朱大帥去見陛下。”
朱清正穿着喘不過氣來的皮鞋領結燕尾服,但是等他見到老闆的時候,趙闊卻穿着汗衫和大‘肥’‘褲’子,拖拉着布鞋在倉庫裡和皇后打網球。
沒想到皇后也在,朱清正站在‘門’口立刻躬身低頭看地。
聽完下人稟告,裡面趙闊拿着木頭拍子停下腳步,轉身對着朱清正張開雙臂,大笑道:“我打下南昌的大功臣回來了!來來來,白頭。哈,你也穿洋裝了?你穿錯了,應該穿將軍制服的,不過我還沒替你做。哈。”
1854年末,大宋軍隊攻下南昌,升任江西巡撫不到2個月的守將江忠源跳河自殺,鄱陽湖以南地大半個江西成爲海宋屬地,而江西戰場由悍將朱清正全權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