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烈日炎炎,校場上也是熱火朝天,士兵們仍在堅持體能訓練,這種訓練,鍛鍊的不僅是體能,更是意志,只有堅強的意志才能確保部隊不會在炮火下崩潰,只有堅強的意志才能最終戰勝敵人。
蔣翊武揹着手,站在校場邊,監督着部下的操練,作爲一名一絲不苟的軍官,他對部下的要求很嚴,因爲他知道,“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這句話是實實在在的真理,這也是他從朝鮮戰場上帶回來的經驗,而這種經驗是用士兵的鮮血甚至是生命換來的。
現在蔣翊武面前的這些官兵多數都是朝鮮人,無論這些人出身如何,背景如何,他們都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從日本殖民者手中將祖國的主權奪回來,也正因此,他們當年纔會報名加入這支特殊部隊,……一旦戰爭爆發,他們將變成一把尖刀,直刺日本殖民者的心臟。
指揮這樣一支部隊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爲了團結朝鮮愛國者,這支所謂的“西康工程部隊”的所有軍事主官均由朝鮮人擔任,蔣朗武只是副旅長兼軍事顧問,但是實際上,平時的部隊練還是由他負責,在這支朝鮮人組成的部隊裡,民族主義很有市場,雖然他們希望中國人能夠幫他們擊敗日本殖民者,可是他們從來也不認爲自己是中國人的僕從,明白了這一點,也就明白蔣朗武要面對什麼樣的練難題
。
作爲一名軍人。蔣朗武沒有膽怯,迎難而上是他的作風,大膽的摸索練技巧,賞罰分明,團結戰士,也正因此,他的這個旅是整個西康工程部隊裡士氣最高、鬥志最旺盛的部隊。
蔣翎武的這個旅內部番號是“大田部隊大田”是朝鮮半島南部的一座城市,當年的朝鮮反日大起義中。起義軍與日本殖民軍在大田附近發生過激烈戰鬥。“大田精神”一直鼓舞着朝鮮愛國志士。
其實蔣鑰武倒是不介意部隊番號是什麼,他現在最關心的是能不能跟隨這支部隊一起深入朝鮮半島,對日本軍隊進行作戰,這種“猛虎掏心”戰術正是西康工程部隊這兩年裡重點研究的戰術,不求消滅敵人主力部隊,只求牽制住朝鮮半島的日本精銳部隊,以策應其它部隊的作戰。
至於“其它部隊”如何作戰,蔣瑚武以前不太清楚,不過自從他前幾天跟隨部隊從河南彰德進駐到這山海關之後,他就明白了,原來中樞已下定決心要跟日本開戰了,不然的話,何必將“西康工程部隊”挪到山海關來呢?
現在,蔣翎武非常迫切的想知道,中樞到底怎麼打這一仗,作爲練“大田部隊”的軍事主官之一,他非常清楚這支部隊的底細,他相信,如果由他來指揮這支部隊作戰的話,那麼將比由朝鮮指揮官指揮作戰更能發揮戰鬥力。他不僅有把握牽制住日軍,而且還有把握給日軍造成重大殺傷。
但是遺憾的是,到目前爲止,中樞仍未明確表態,到底由中國的“軍事顧問”指揮部隊作戰,還是由朝鮮指揮官直接指揮作戰?
自從部隊抵達山海關之後,朝鮮指揮官們也都明白這一次可能真要與日本軍隊作戰了。他們正通過最高指揮官向中國中樞政府請戰,甚至不惜劃破手指寫了血書。以宣示決心,對於這種狂熱,蔣瑚武看在眼裡,急在心裡,通過副司令孫嶽向統帥堂反應,可是統帥堂卻遲遲沒有表態,這讓蔣鑰武多少有些心急。
跟着中國軍隊作戰也可以,但是那樣一來,蔣朗武或許就不能指揮部隊深入朝鮮半島了,他最擅長的就是敵後游擊戰,如果是正面作戰的話,他的特長就的不到發揮了,所以,他並不甘心,於是。昨天又聯合劉復基、何漣向孫嶽遞過去了一封請戰書,就等孫副司令向中樞拍發電報請戰了。
“蔣明武!”
蔣朗武正站在校場上出神時,身後傳來一聲叫喊,正是副司令孫嶽的聲音,此刻,這位孫副司令正坐着一輛敞篷轎車,看樣子是打算離
“到!”
蔣翎武轉身跑到孫嶽跟前,立正,敬禮。
“上車,跟我去警備司令部。”
孫嶽也沒羅嗦。指了指轎車後排,讓蔣朗武上了車,然後吩咐司機開車。
“司令,統帥堂那邊回電報了麼?”
上了車後,蔣鑰武急忙詢問。
孫嶽搖了搖頭,說道:“哪有那麼快回電報?總統總得多考慮幾天吧?不過這話又說回來。我就想不明白了,你們這幾個人爲什麼眼巴巴的盯着這支朝鮮人部聯比一換了國防軍,你係少也是個團長起,指揮得懷順手此心“跟幫外國人並肩作戰呢?”
“嘿嘿。司令,你這話我不愛聽,現在都是反日誌士,何必分什麼中國、外國呢?總司令當年也說過,“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人”怎麼,咱們經常唱《團結歌》,總不是爲了練嗓子吧?”
蔣鑰武笑了笑,孫嶽的脾氣他也知道,這個人一向不太喜歡被人壓着,那個朝鮮司令趙六與孫副司令相處的確實不怎麼融洽,尤其是最近這一年,兩人爲了軍官任命的事情經常扯皮,孫副司令早就想跳槽,只是中樞一直沒讓他如願。
“你們啊,還是太理想主義,只要分屬不同的國家,那就湊不到一塊去,現在共同反對日本。將來高麗人如果當真從日本統治下獨立了,未必就跟咱們說得來。”
孫嶽苦笑,他也知道蔣朗武性格,於是也就沒再糾纏這件事,反正他是不怎麼喜歡現在的職務,昨天給中樞拍發電報,除了將蔣瑚武等人的請戰書呈上去之外。他還遞交了一份請調申請,寧願調去其它部隊做一個旅長,也不願在朝鮮司令手下扛活了,至於中樞批准不批准,他依舊不樂觀,因爲當時總統就回了封電報,問他“連長你願意不願意做?。”
堂堂少將去做連長。孫嶽丟不起那人,所以,他現在也猶豫起來,是打完這一仗再說,還是繼續跟總統泡蘑菇,這確實值得仔細考慮考慮,畢竟,總統是個什麼樣的人物,他心裡也非常清楚,這個時候撂挑子,在總統看來那就是逃兵。
兩人都不說話了,轎車裡就安靜下來,充當司機的副官這才得以收斂心神,用心的駕駛汽車。將這輛山海關警備司令部的轎車一路開回了警備司令部。
到了司令部,東三省邊務總辦吳祿貞已等候多時,陪同他一起與孫。嶽、蔣翎武會面的還有一個瘸子,姓楊。
“鄙人楊柺子,孫司令、蔣旅長,幸會,幸會。”
那瘸子倒是大大方方報了名號,這讓蔣鑰武有些驚訝。因爲這明顯不是大名,而是外號。
“楊柺子是軍情局的人,軍銜上尉,他是從吉林兼程趕過來的,當年在江湖上混過,面子大、路子野,此次過來,正是充當嚮導
吳祿貞的話讓蔣朗武更奇怪了,於是問道:“嚮導?什麼時候出發?分幾批走?”
見蔣瑚武誤會了自己的意思,吳祿貞搖了搖頭,說道:“楊上尉不是將整全部隊都帶過去。他只帶幾十個人過去。我知道,中樞在你們西康部隊裡頭派有日語翻澤,你們手下的朝鮮戰士中有些人會說流利的日本話,你們把那些人集中起來,交給楊上尉帶到吉林那邊去,有任務交給他們完成。”
“那叫我過來做什麼?那些戰士都是特戰營的。
蔣朗武更奇怪了。
“叫你過來,當然是交給你任務了,楊上尉回毒的時候,你跟他一起回去,特戰營的那些戰士也由荊旨揮,你的朝鮮話說得很不錯,這個任務交給你,我放心。”
蔣鑰武眨了眨眼,愣了一下,然後笑了起來。
“這麼說,我可以派上用場了?我就說麼,我是個游擊戰專家,中樞怎麼可能調我去野戰部隊呢?不吹牛,論起打游擊,咱們國防軍裡頭還真沒幾個人能比我更合適。”
“你這麼想最好。這裡有些包裹,你看看。”吳祿貞很滿意蔣朗武的自信,他指了指桌上那幾只包裹。
蔣翎武將包裹拆開一看,發現裡頭裝得都是軍裝,拿出來仔細一瞧,發現是日本邊境守備隊的軍裝,甚至還有幾面日本軍旗。
“這是什麼意思?”蔣瑚武拿起一頂日本軍帽,詢問正在咧嘴傻笑的孫嶽。
“你別問他,他還另有任務,你呀,如果想問,就問楊上尉。當然,楊上尉現在多半不會說。等到了吉林,他纔會跟你說的。這些日軍軍裝都是後方被服廠特製的,就放在這裡,等你們出發的時候再帶到吉林那邊。”
說到這裡,吳祿貞看了眼孫嶽,又道:“孫副司令,你丐上準備一下,咱們立刻出發,跟我去一趟佻南,咱們去瞧瞧張作霜的部隊。”
“那我們什麼時候出發?”蔣瑚武問道。
吳祿貞朝楊柺子望了過去,只見楊柺子將那杆旱菸嘴從嘴裡拔了出來,然後沉聲說了四個字。
“馬上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