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房子”顧名思義是紅色的房子,這裡是當地比較有名的風月場所,出入這裡的不是富豪就是達官顯貴,一般人很少涉足,不是不能來,是因爲消費實在太高。鄭雄準時出現在“紅房子”門口的時候,這裡意外地沒有了往日的喧囂和買笑賣唱的客人、小姐。
六名黑衣男人從門口閃了出來,懷裡均抱着清一色的軍用突擊步槍。
深入追蹤
高闊的法式餐館裡,有人正拉着小提琴,琴聲悠揚,時緩時慢,像一條小溪在所有人的心裡流淌。
這裡的環境確實不錯,加上法式的異域氛圍,更成了人們的理想休閒場所。
牆角一張桌子上,化了裝的鄭雄和武天正悠閒地在喝酒吃菜,和來這裡消費的大多數人並沒什麼不同。如果非要找出不同的話,那就是他們的眼神總時不時地在大廳裡逡巡。
10分鐘後,武天目光掃射到大廳最南側一張餐桌時,眼睛突然一亮,立刻給一旁的鄭雄發出了目標已到場的暗示。原來,那裡的一張桌上不知什麼時候,插在花瓶裡的紅玫瑰已被人換成了兩株白色的茉莉。
兩人立即四處掃視餐館內的客人,但是所有客人都未有反常的表現。和武天交換了一個眼神,鄭雄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三步並兩步地走到演奏小提琴的歌手面前點歌,隨後又蹣跚地走到擺着白色茉莉的餐桌前,抽出一枝花,眼睛半睜半閉地和着音樂節拍唱了起來,“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
鄭雄的嗓音其實很淳厚,就是老走調,大廳裡的客人們沒在意,權當他喝高了,興奮而已。
“先生,這花你不能動,是客人特意囑咐我們給換上的,爲了買這花,我們可跑了好幾家花店,而且就只買了這兩支……”一位服務生小聲地央求鄭雄將花放回去。
“雖無豔態驚羣目,幸有清香壓九秋。應是仙娥宴歸去,醉來掉下玉搔天。靈種移來自越裳,何人提挈上蠻航,他年我若修花史,列作人間第一香。”鄭雄不理不睬,自顧自吟頌宋代詩人江奎的詩。
“好詩,好詩,”一個留着長髮的外國男人操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話拍掌叫好,同時隨口吟出李世民的茉莉花詩句,“冰姿素淡廣寒女,雪魄輕盈姑射仙。”
鄭雄心中一動,這正是截獲情報上說的接頭暗號,隨即放下手中的花,慢慢向外走出去。
“這位朋友,請留步,留步,”接頭男人口裡說着想要和鄭雄探討交流之類的話,也急着跟了出去。
鄭雄故意放慢步速,笑着問:“有什麼事?”
那男人壓低聲音,笑着說:“先生知道哪裡有《唐詩三百首》賣?”
鄭雄仔細打量了一眼這名外國男人,不急不慢地反問:“唐詩早過時了,我現在喜歡的是《宋詞》。”
聽到《宋詞》,說明暗號已對上,外國男人四下瞧了瞧,對鄭雄小聲且神秘地說:“今晚23時,你獨自一人,北郊紅房子,不見不散。”說完之後,快步離去。武天隨即跟了出去
攔下一輛出租車,鄭雄直奔南洋街國貿大廈,在大廈門前,鄭雄擡頭看了看天上的雲團,那些時舒時展,幻化成各類圖案的雲朵,詭秘而莫測,讓人琢磨不透。
很快偵查科長羅榮平電話彙報過來:“來客是經過特殊訓練的特工,有極強的反偵查、反審訊技能,各種手段都上了,但還是沒有明顯效果。”
和預料的結果一致,不過所幸已和對方接上了頭,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鄭雄現在需要的是休息,養精蓄銳。
國貿大廈33597號房內,完成任務的武天笑吟吟地覆命。
“大哥,我們什麼時候出發,這次你可得讓我報仇雪恨,讓我泄泄心頭怒火。”
“不,你不能去。”鄭雄搖頭拒絕。
“爲什麼,大哥。”武天蹦得老高,大聲道,“老子實在忍不下心頭這口惡氣。”
“對方要求了,只能我一個人去。”
“你根本就是不相信我,怕我拖你後腿……”武天氣得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想到武天先前受到了非人待遇和現在要參與行動的急迫,鄭雄不得不寬慰他:“行動的機會多,不急於一時,再說你現在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
“不,大哥,我已經完全好了,”武天爲了證明自己,將胸口擂得呯呯響,“你不讓我去,這不是不讓我活嗎?這段日子來,我是天天吃不好,睡不着,幾十年闖蕩想不到卻栽在這些孫子的手上,你說我能安下心來嗎?”
“好了,要知道現在是工作,而不是報你所謂的私仇,組織紀律條例你應該比我清楚,難不成這些年你在黑白兩道闖蕩,將該知道遵守的都忘了?”鄭雄神情異常嚴肅,他不能讓武天去冒險,怕再有個什麼閃失。
“我,我……可,可是……”武天還想解釋。
鄭雄粗暴地將其打斷:“這事就這麼定了,這是命令。”
絕地反擊
晚22時許,鄭雄出現在北郊紅房子附近。
“紅房子”顧名思義是紅色的房子,這裡是當地比較有名的風月場所,出入這裡的不是富豪就是達官顯貴,普通人很少涉足,不是不能來,是因爲消費實在太高。鄭雄準時出現在“紅房子”門口的時候,這裡意外地沒有了往日的喧囂和買笑賣唱的客人、小姐。
六名黑衣男人從門口閃了出來,懷裡均抱着清一色的軍用突擊步槍。鄭雄眉頭微皺,但並沒有停下腳步。
“站住,”一個大漢橫槍攔住鄭雄,冷聲命令身邊的同夥,“搜!”
鄭雄也不多話,任由兩名男人進行搜查,下了自己的槍。
見鄭雄身上再無任何異物,這才帶着鄭雄往別墅深處走去。路上靜得一根針掉在地上都可以聽到,甬道兩旁看不到任何人影,但鄭雄知道,這些都只是表面現象,在甬道背後的樹叢裡,假山背後不知真正隱藏了多少殺手,他的第六感官能明顯察覺到血腥的味道,還有死亡的氣息。
“你,在這裡等着吧,我家主人馬上就到。”將鄭雄帶到一間屋子後,黑衣人出去了。
既來之,則安之。鄭雄也沒多說什麼,大馬金刀地坐在沙發上等候。
約莫10分鐘之後,要等的人依舊沒有出現,難道是情報泄露,或者出現了什麼意外?
“兄弟……”鄭雄踱到屋子門口。
四名持槍人猛拉槍栓,齊齊將槍口對準鄭雄。
“別緊張,別緊張……”鄭雄將兩手舉過頭頂,“我只是想問問,你們的主人怎麼還不出現?”
“出現?你等死吧!”一名持槍男人狠狠地罵道。
“老四,你說些什麼?”緊挨其身旁的一名大漢立即出聲打斷這名男人的話語,繼而轉身對鄭雄說,“我這兄弟不會講話,他的意思是馬上就來。”狠狠地瞪了老四一眼。
“沒什麼,沒什麼。”鄭雄打着哈哈,轉回屋子。
形勢已經清楚,身份已經暴露,目前除了想法衝出去之外,就只能等死。鄭雄有些後悔,不該毫無部署就單身赴會,令他不明白的是對方是如何識破了自己的僞裝身份?不過,眼前的局勢已經來不及讓他更多的思考,亂糟糟的腳步聲已經向屋子包抄過來。
再遲恐怕就沒機會了,鄭雄忽的轉身,人如獵豹一般撲向屋外,右手用快得無法形容的速度拍上了離屋門最近的一槍手,一根小型磨得異常鋒利的特製鋼錐扎進了槍手的後腦。
槍手料不到鄭雄會有此一着,慘叫一聲,放開手中的槍去捂頭,電光火石之間,鄭雄輕輕一撈,槍就到了手中。其餘三名槍手反應過來的時候,鄭雄已經扣動了扳機。
“啪啪啪”,槍聲過後,三道血箭從腦袋上噴出。一名槍手不甘心地掙扎着竭力想扣動扳機還擊,可槍早已失去了準頭,一聲悶哼過後,搖晃兩下,終於“噗通”一聲,槍手仰面向後栽倒,槍聲嘎然停止。
就在鄭雄觀察方位,選擇出逃路線的時候,一冒着白煙的圓形物拋了過來。
“不好,”鄭雄暗道一聲,瞬間做出了反應,側身一伏,閃電般彈起,人在半空中就勢向樓道撲了下去,與此同時右手飛速出槍往正前方一頓猛射,爲自己掃清路障。
“轟”一聲,先前落腳地發生劇烈爆炸,門窗玻璃被強力撕裂扯碎,濺起漫屋的粉末塵埃和碎屑。
藉着煙塵,鄭雄趁機向着樓道衝了下去,“噠噠噠”,趕來的槍手用數支長短槍封住路口,準備來個甕中捉鱉。
前路受阻,退路沒有,鄭雄眉頭緊皺,除了衝鋒之外,沒有其他辦法。這時鄭雄後悔沒讓武天跟來,否則多個人手就多一分衝出去的希望,不過,形勢容不得他更多思考。他眸中冷芒一閃,陡然撐開雙手雙腳,順着樓道兩面的牆升了上去,動作果斷、迅猛、靈敏,像一隻靈猴一樣。
生死存亡就在這幾秒鐘內,鄭雄凝神聚氣,雙腳猛蹬牆壁,團身飛了出去,與此同時,手中的槍機開始扣動。在1%秒時間內,快速判斷定位、射擊,四槍正中四名漢子的心臟和眉心位置。
根本料想不到鄭雄行動如此之快,而且竟然能穿過火力交叉封鎖,剩下的兩名槍手來不及調轉槍口,乾脆拔出匕首撲了過來。
不需要用眼睛,光憑藉背後涌來的勁氣鄭雄就知道有人襲擊,朝着勁氣方向擡手連扣扳機。
“喀嚓,喀嚓”,槍沒有在期望中響起,子彈被打光了!鄭雄倏然一驚,肩膀抖動側身一閃,躲過致命的一擊。
槍手一擊撲空,靈活地瞬間側身,右肘擊向鄭雄頭部。
未站穩腳跟的鄭雄想不到對手反應如此之快,心中一驚,立刻縮頭,上勾平擺,打出一套漂亮的組合拳。儘管正面避開了槍手的雷霆一擊,但後背還是被趁機偷襲的其他幫手擊中,雖然不是要害部位,但力道異常大。鄭雄只覺得心頭似是被人用重錘擊了一下。
“轟”一聲,鄭雄抓在手中的空槍掉了出去,人也隨即倒退數步,喉嚨一熱,一口血噴了出來。
一擊得手,兩名槍手立即跟進,揮拳再次向鄭雄砸了過來。
鄭雄忍住劇痛右傾倒臥,以毫釐之差,險險避過這兩人的聯手一擊,同時猛擡雙腳,旋身飛踢兩名槍手。
“砰”一聲,一槍手被踢中小腹,身形一晃,一口血劍噴出。
見同伴受傷,另一名槍手變得更加兇惡,被踢中小腹的槍手也是兇性大發,不顧疼痛,奮不顧身地撲了上來,一左勾拳擊向鄭雄的臉部,力道之大足以開山劈石。
鄭雄雙腿一蹬向後倏地滑去,兩槍手落空身形後立即變化拳腳再次撲進。鄭雄向右側一翻躲過猛撲,繼而兩手觸地,雙腿斜斜蹬出,一前一後猛磕兩槍手後背,角度之妙,令人叫絕。
“砰”一聲,一槍手悶哼一聲被踢趴在地上口噴鮮血。
另外一名槍手險險避過一踢之後,抽出時間將槍對準了鄭雄。咫尺之間,想要奪槍已是不可能。鄭雄心中一涼,驚呼道:“完了!”
“哈哈哈,”槍手邪惡地笑了,手指扣上了槍機,他似乎已經看到了鄭雄的慘死樣。“喀嚓喀嚓”,連扣扳機,但是子彈沒有射出來。
“天不亡我!”鄭雄心中大叫一聲,翻身滾進,撿起了地上另一槍手掉下的槍,擡手就是兩梭子。
看到倒地的兩個人,鄭雄長長舒一口粗氣,暗想自己總算從閻王門前撿回了一條小命,要不是這小子手裡的槍也恰好打光了子彈,只怕自己真的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想到這,不由得下意識地用手摸了摸後背,背部的疼痛直徹心底。
鄭雄穩穩神,是福是禍,是生是死,全憑運氣了。撿起地上的槍,向別墅外圍衝去。
爲了多給自己製造機會,在躍下樓層的時候,鄭雄連續開槍將別墅內射程範圍內的燈全部打滅。由於肌肉劇烈拉動,一陣劇痛從後背扯到胸口傳了過來,他不得不放慢了腳步,慢慢地向別墅外圍摸去。
剛剛摸到院子一側,樹叢背後突的探出一個人來,嘴中小聲地叫罵着,還沒等他站穩就被鄭雄一槍撂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