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要不是墨兮拉住我,那鋼琴砸下來就會落在容淺身上,瞬間一顆心砰砰直跳,久久難以平復。
“剛纔是怎麼回事?”
容淺也被嚇得不行,臉色蒼白,我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剛纔有魔力。”墨兮的聲音徐徐傳入我的耳膜,“雖然只有一剎那,但不會有錯。”
我一凜,下意識的拉住容淺的手,“你有沒有把願望說出去?到底有沒有?”
“沒有呀,你怎麼了?這麼緊張?”
“沒說出去?”我皺起眉,“怎麼沒說出去,還會遇到危險的?”
我左思不得其解,最後突然想到容淺給我的幾張截圖,“我記得那些抽中過幸運籤的人從沒有人把那個網站的截圖放到網上,所以大家都不知道那個網站是怎樣的,所以昨天那個叫‘祭奠’的人發了其他的圖,我才認定他根本就是騙人的。可是你不同,你進入過網站,還給了我截圖,這算不算也是泄露了約定,所以纔會遇到危險?”
我無端端的想起在注意事項下面的那八個小字——奉獻靈魂,祭祀魔神。
我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對不起容淺,她一心一意的爲我着想,在我從鬼門出來後的那段日子裡還那麼的照顧我,可我現在爲了調查真相,卻將她推入了危險。
我有種衝動想帶着她去找北冥御,希望身爲魔族的人有辦法保全容淺。
可是心底的話還沒說出口,我就感覺到一股寒意逼來,頓時渾身毛骨悚然,那種恐慌不是遇到危險時的害怕,而是逼近死亡的那種絕望,像極了當初在鬼門裡我要死的時候的感覺。
“主人小心。”
墨兮直接竄到我面前,現身將我拉着護在身後,渾身戒備的盯着那架鋼琴。
“咯咯咯咯咯……”
帶着孩童的柔嫩的笑意裡充斥着森冷的恐怖,還有着濃烈的死亡氣息。心底的恐慌在一點點的升起,慢慢佔據心扉,叫我渾身僵硬,一動不動的盯着那架鋼琴。
“卿兒,你怎麼了?”容淺拉着我的手,緊張的盯着我,“你臉色這麼不好,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我們去醫院好嗎?卿兒,你說話呀,別嚇我。”
黑色的鋼琴周圍開始浮出黑色的霧氣,非常的濃烈,濃烈到一直在關心我的容淺也漸漸的止住了聲音,握着我的手也開始顫抖,有些後怕的緊貼着我,“怎麼突然間這麼冷?讓人很不舒服。是不是前方有着什麼?”
我看了她一眼,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沒事,別害怕。”
說不害怕根本就是騙人的,此時的我緊張感不低於容淺,她是看不到,所以散發着本能,我是看得到,不光光是身體上的顫慄,還有着視覺的刺激。
在那架黑色的鋼琴上,赫然出現了一個黑色小娃娃,和一般的人形娃娃差不多大,但卻格外的逼真,逼真到臉上的皮膚就和人類一樣,光滑細嫩。
她伸出布偶的手臂,指着我,“宓卿,終於找到你了,我要奪走你最重要的全部,來祭奠我魔族神威!”
宓卿,又是宓卿。
我盯着她那雙血紅的雙眸,她的眼睛像極了漩渦,不斷地在旋轉,帶出來自幽潭的黑色深淵。
我突然覺得很氣憤,非常的怨恨
自己。
自從鬼門回來後,遇到的所有危險都是衝着宓卿這個身份來的。我覺得自己就是個麻煩體,要是我不存在就好了,這樣一來,身邊的人也不會受傷,楊昕更不會被抽了魂魄,生死未卜。
可我呢?被保護的好好地,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外出遇到危險還有專門的保鏢看守,每一樣都和人中龍鳳的地位差不多。
相比較,我身邊的人就可憐多了,他們因爲我必須要遭遇危險,我說着要保護他們,卻一次次給他們帶來更大的危險,可他們對我不離不棄,依舊那麼的維護我保護我。
要是我死了就好了,死了,一切都會結束,他們也不必遭受危險。
死吧!死吧!
那一刻,強烈的念頭在我腦海生成,讓我根本不能自己。
“主人,別看她的眼睛!”
墨兮劃破手指,用血點入我的眉心中央,我身子一顫,瞬間背脊冷汗颼颼。
我剛纔是怎麼了?
“哼!”祭祀娃娃冷哼一聲,“宓卿,你身邊所有的人都是被你害死的,包括這個墨麒麟,他守護你那麼久,也該喪命了。”
她突然發出攻擊,墨兮本能的對峙,因爲在人前,所以不能使用攻擊,只能防護,可就是這樣,他幾度被祭祀娃娃打中,摔在地上,口吐鮮血。
那些裝修公司的人,原本還在邊上觀望,突然發現有個黑衣男人頻頻後退,還口吐鮮血,再看眼前的鋼琴,頓時紛紛逃離,不知所蹤。
連容淺都拉緊我,擔憂地說,“他怎麼了?”
“噗——”在墨兮再度被打傷後退的時候,我終是忍不住攔在了他的面前,阻擋祭祀娃娃的進攻,“夠了,你有什麼衝着我來,不需要傷害我的朋友。”
“朋友?”祭祀娃娃一聲冷哼,再度發出攻擊,“你不配有朋友。”
“主人,閃開。”
“閉嘴,不準說話。”
我回身抱住墨兮,硬生生承受了那一擊,頓時黑暗的氣息涌入我的體內,我感覺整個人一震動盪,隨後整個身體都被一股冰涼包圍,體內氣息急速涌動,冰火煎熬。
“主人!”
我緊緊的抱着墨兮,不讓他動,看着不斷從他嘴裡流出的血,流下了眼淚,“你別管我,快離開。”
“絕不。”墨兮變的固執,忤逆的搖頭拒絕,“墨兮是主人的守護者,定當生死守護,不離不棄。從我出生的那刻起,我就在等待我的主人降臨,而你是我一輩子的守候,所以絕不放手離開。”
“可是我不是當年的宓卿,不值得你這樣對我,我最大的願望,就是身邊的人平平安安,其餘的我真的不想要。”
“喲呵,好感人哦!”祭祀娃娃大笑出聲,而後變得陰狠,“當年我族那麼多人,都是因爲你宓卿,損失慘重,失去少主,失去魔族地界,這筆賬我一定要討回來!我一定要打開暗黑大門,讓黑暗侵蝕大地,讓你一點點承受當年我們承受的痛苦。今天,我就殺了你這個朋友,看看你還能逞強到什麼時候。”
“淺淺,躲開!”
我本能的朝容淺跑去,可是因爲相隔的距離有些遠,容淺也被弄得有些發懵,根本來不及反應。
眼看祭祀
娃娃發出的黑球就要砸到容淺,我眼角突然看到了一個人,站在不遠處,一動不動的看着這裡的危險發生,也沒有上前阻止的行動。
他的眼神格外的冰冷,和他的氣息一樣,隱約中還散着一股得意的陰狠,和祭祀娃娃身上的感覺一模一樣。
我心底一片冰涼,這就是魔族嗎?所以看到一直糾纏自己的女人有危險,也不願意出手相救,卻在這裡隔岸旁觀?
那一刻,我對北冥御充滿了恨意。後玦那麼的信他,說他不會害人,可他呢,面對容淺,竟然這般冷漠。
身體裡外的煎熬,侵蝕着我的意識,讓我突然變得格外的憤怒,怨恨到有一股力道在快速的衝撞,衝破身體的限制,噴灑出去。
“不準傷害淺淺。”
我攔在容淺面前,等待着攻擊的到來,可遲遲沒有。
祭祀娃娃的笑聲格外的明顯刺耳,卻在最後戛然而止,“這、這是——”
她低頭看着貫穿胸口的利劍,眼神中帶着不可思議,僵硬的轉過頭去,在看到來人時,細小的身體一顫,“少主,你——”
“我不是你少主。”
“啊哈,竟然真的成功了?”後玦從殤溟身後出現,笑眯眯的拍着他的肩膀說,“看來你的計劃是對的,雖然有些小損失,但還是誘出了這個祭祀娃娃,也不枉咱們犧牲了一個人。”
後玦的看着被鋼琴掩埋的男人一眼,一腳踢向了鋼琴,沒踢動,反倒是死者的頭顱滾了出來,赫然就是昨天那個也說自己抽到幸運籤的男人。
我瞬間明白了所有。
感情今天所發生的一切,都是他們一手策劃的?主策劃還是殤溟?
他何時變得這麼不擇手段了?爲了引出背後的主謀,竟然視人命不顧,竟然讓墨兮和容淺紛紛受到危險。
天知道,墨兮和容淺也差一點就死了!
我可以忍受自己的受傷,但絕不會願意看到身邊的朋友遇到危機,更何況還是被身邊的人算計的。
那一刻,我的心被緊緊的拽住,然後疼的厲害,連呼吸都開始犯疼。
殤溟收回麒麟劍,祭祀娃娃被麒麟劍刺中,渾身的黑氣開始消散,“不,少主,我們這麼做都是爲了您,少主,求您無論如何都要回到魔界,主持大局。”
殤溟看着我,堅決的說,“沒有可能。”
“就是爲了這個女人,您竟然願意放棄魔族!”祭祀娃娃眼底的紅豔突然間乍現,原本快要消散的她,周圍的黑氣變得格外暴戾,頓時天空轟隆雷鳴,風雲驟變。“我現在就殺了她!”
祭祀娃娃不顧一切的朝我衝來,我呆立原地,一動不動。
殤溟反手反轉麒麟劍,一劍劈向祭祀娃娃,瞬間將她劈成兩半,最後攻擊也就那樣的消散了。
“誰敢傷害她,都得死。”
殤溟攔在我的面前,音色冰冷刺骨,那一刻他身上散發的戾氣和祭祀娃娃身上的魔力十分的相似。
祭祀娃娃在地上做着最後的掙扎,“少主,暗黑大門終將會被再次打開,你永遠也不會和這個女人在一起,她會恨你!”
說完她就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身子慢慢消散,隨風消逝。
一切結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