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的醫用口罩被輕易的扯下,露出一張不施粉黛的素淨小臉。
辛曼剛纔只是將醫用口罩隨意地掛到耳後,因爲面前的這個男人突如其來的拉扯,倒是將耳廓刮的有點疼,一下子就紅了,看起來倒像是因爲梅珏的這句話而羞紅的。
她狠狠的瞪着梅珏,將他修長手指上掛着的口罩一把就給奪了過來。
梅珏此刻臉上的笑,更像是皮笑肉不笑的感覺,他直接扶着辛曼的肩膀,用不容辛曼反抗的力道,就把她轉了過來,對薛淼說:“你沒看出來?”
剛好,辛曼一雙有些錯亂的眸,撞上了薛淼看過來的目光。
薛淼並非是沒有看出來,而是壓根就沒有看。
辛曼將口罩摺疊好,隨手丟在一邊,又轉頭隨意的瞥了梅珏一眼,“呵,就算是制服誘惑,也不是在誘惑你的,少自作多情了。”
梅珏點頭,“也對,有淼子在呢,怎麼也輪不到我,對吧?”
薛淼在牀上趴着,側臉枕在枕頭上,看向辛曼的目光有些深。
梅珏看得出薛淼是有話想要對辛曼單獨說,便直接開了病房門走出去,“還有兩分鐘,那種劇烈運動就不要做了。”
梅珏出去之後,病房裡就只剩下了辛曼和薛淼兩人。
薛淼翻身坐起來,身上寬大的病號服散了下去,露了一下腰,正是剛纔辛曼用手扶的部位。
辛曼走到薛淼的牀前,直接拿起桌上的杯子,咕咚咕咚就灌了好幾口水,“反正你也不能喝了,我替你喝掉。”
薛淼脣角向上一勾。
辛曼眼睛一瞄,已經看到了在牀頭的另外一側,放着一個醫院檢查報告的袋子。
便是昨天留給秦晉的那個袋子,想必薛淼已經是看過了。
除了前兩天的夜晚,兩人在天海公寓樓下爭吵的那一次,便沒有再兩人單獨面對面了,特別是說起孩子的事情。
辛曼拉過一把椅子,坐在了病牀前,手自然而然地搭在小腹上。
薛淼用濃黑的眸看向她。
辛曼其實第一眼見薛淼的時候,就覺得這個男人的眼睛是最吸引人的,瞳孔是濃濃的黑色,卻濃豔,即便是此刻,在白眼球上蒙上了幾絲紅血絲,卻更加深邃,好像是兩個漩渦一樣,不由得就將她席捲進去。
“我懷孕了。”
辛曼蠕動了一下嘴脣,還是率先開口。
薛淼嗯了一聲。
辛曼低着頭,再度擡眸,看向薛淼,已經蒙上了一層朦朧的光影,“要留下麼?”
薛淼明明知道,卻還是認真的問了一句:“是誰的孩子?”
辛曼忽然笑了,“是我的孩子。”
薛淼深深的閉了閉眼睛,好像是沒有聽到辛曼的話似的,“如果是我的孩子,那就打掉吧,如果是別人的……那你想留着,就留着。”
辛曼笑着笑着,突如其來的淚水就*了眼眶,因爲笑的眼眶微緊,眼淚撲簌地滾落下來,打溼了手上的乾燥皮膚。
“薛淼,你真狠。”
正在此時,病房門從外面敲了敲門,梅珏探進頭來,清了清嗓子,“兩位,悄悄話等手術完再說?”
辛曼站起身來,看着薛淼因爲病痛的折磨而現在蒼白的嘴脣,“你放心,不是你的孩子。”
說完,她就毅然地轉身向門外走去。
在經過梅珏身邊的時候,梅珏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腕,“你先等等。”
辛曼原本已經打算離開了,但是聽到梅珏的這句話,便頓下腳步來,看着薛淼被推進手術室,手術燈亮起,跟着梅珏去了一旁的吸菸室。
梅珏已經低頭含了一支菸,他用手指夾煙的姿勢有些偏野性,和薛淼完全不是一個類型的,薛淼即便是抽菸,都會顯得成熟穩重。
辛曼側首,站在通風口,眼睛看向窗外,“你叫我有什麼事?”
梅珏第一句開口,問:“你懷孕了?”
辛曼知道梅珏肯定也是在病房裡看見了她的化驗單據,也沒有打算隱瞞,“是的。”
“淼子的吧,”
聽梅珏這樣說,辛曼嘴角陡然升起一抹笑痕。
“你和薛淼還真的是朋友,問的話都這麼大相徑庭。”
梅珏知道她這是在薛淼那兒碰了釘子,抽了一口煙,“胎兒留着,先別動。”
辛曼有些奇怪,朋友的話,難道不應該無條件的支持?現在是背後在拆薛淼的臺?
“爲什麼?”
梅珏深深的呼出一口煙氣,“讓你先留着就留着,少特麼的廢話,我知道你也不想打掉。”
辛曼被梅珏口中煙氣薰了一下,揚了揚手臂,將煙氣揮去,“明明知道有孕婦,還抽菸?”
梅珏仿若這個時候才知道,輕笑了一聲,將菸蒂摁滅在滅煙區。
兩人在轉身的時候,辛曼看到走廊上經過一個熟悉的身影,腳步頓了頓,那個身影已經消失在樓梯間。
她還沒有反應過來,梅珏已經大步從辛曼身邊經過,“你去手術室外面等着,我打個電話就過去。”
梅珏三步並作兩步,便轉身進了安全通道,反手把門給關上了。
辛曼沒有跟過去,走到手術室外面,坐在了藍色的公共座椅上。
薛淼肯定是怕父母家人擔心,所以手術的事情沒有告訴家裡人,此刻,也就只有辛曼一個人坐在外面,秦晉去醫生辦公室不知道籤什麼字了,過了一會兒纔過來。
“老闆娘。”
辛曼閉着眼睛閉目養神,聽見秦晉的叫聲,睜眼掃了他一眼,“坐。”
秦晉在辛曼身邊的空位上坐下來,“我剛剛去查了一下頭兒的病歷,哎,其實都用不着我,軍區醫院這兩天都把頭兒當成佛來供着的,哪兒會出什麼岔子。”
辛曼悠悠然開口道:“還是仔細點好。”
秦晉覺察到辛曼的一絲不對勁,便轉過頭來,打量了一下她的面龐,除了有些疲累之外,看不出來別的什麼情緒,原本已經到了嘴邊的話,也就這麼嚥了下去。
而在另外一邊,通向樓梯的安全通道上,梅珏腳步很快地跟向前面一個身影,在這個身影即將轉身的時候,向前扣住了他的肩膀。
可是,卻沒有料到,這個身影直接反手抓住了梅珏的手,然後狠狠的一擰。
梅珏借力轉了一圈,然後在他的小腹處肘擊,趁着這人吃痛微微鬆力的時候,擰着他的手扣在了腰間,在他想要擡腿反擊之前,勾了一下腳踝,將這人給壓在了牆面上。
輕哼了一聲,梅珏睨着面前這張已然漲紅的臉,“又玩跟蹤?”
“切,也就是現在讓你給發現了,以前我跟蹤過你幾次,你怎麼就沒發現?呵,還是警惕性下降……啊,疼!哥,我錯了,真疼!”
馮井額頭已經浸出了細密的汗水,急忙討饒。
梅珏鬆了手,向後退了一步,靠在欄杆上,已經從褲兜裡取出一個煙盒來,動作流暢地點了一支菸抽上。
馮井活動了一下手腕,走過來,“給我一支?”
梅珏直接避開了馮井伸過來的手,“不行,別特麼的找打。”
馮井冷哼了一聲,“你不是不管我了麼?我現在抽菸酗酒還泡妞。”
梅珏涼涼的睨了他一眼,“你如果能泡妞,那就好了。”
馮井憋紅了一張臉,“你!”
梅珏沒有沿着這個話題繼續往下說,“你開車來的?”
“沒。”
梅珏手中一揚,一個銀質的東西在半空中劃開了一道拋物線,剛好落在馮井手中,張開手掌心,赫然是車鑰匙。
“開我的車回去,我過兩天去你那兒取。”
說完,梅珏已經擡步向安全通道門處走過去,“對了,你最好給你爸媽打個電話,要不然,他們估計就要派人到C市來搜你了。”
梅珏拉開了門,修長雙腿向前邁了一步,忽然聽見後面馮井叫他:“哥!”
“怎麼?”
馮井定定的看了梅珏三秒鐘,“沒事了。”
他看着安全通道的門關上,抿了一下蒼白的嘴脣,捏緊了手裡的車鑰匙。
………………
手術順利。
薛淼手術過後就轉移到了病房裡,醫生吩咐了一些注意事項,護士吊上了水,特別安排了醫院的一級護工。
季老的副官還又來了一趟,也是噓寒問暖的。
辛曼站在後頭,靠着牆,看着薛淼蒼白的臉色,知道他現在也是累的厲害,便委婉地說了一下薛總需要休息,才把一衆人都給請了出去。
薛淼才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很累的模樣。
“你去橡樹灣,幫淼子拿兩套衣服過來,他來之前,沒有拿換洗的衣服。”梅珏走過來,對辛曼說。
梅珏身上有煙味,辛曼一聞就知道,指不定剛纔又跑去哪裡抽菸了。
辛曼點了點頭,反正報社裡這兩天是讓她催馮井的稿子的,不用去公司按時按點的打卡簽到,馮井那裡重新整修,不知道要多長時間……
想到就覺得頭疼,算了,等到了交稿日期,再打電話去催吧。
秦晉跟上,“我送你!”
辛曼轉身,即將走出門,身後梅珏忽然叫住了她。
“記得多準備幾條內褲,”他眨了眨眼睛,“你懂的。”
辛曼:“……”
………………
秦晉在開車,辛曼坐在後面,偏頭看着車窗外,拿起手機來給裴穎打了個電話,都已經快十點了,如果還沒醒,那她就真的無語了。
電話在耳畔響了幾聲之後,終於被接通,“喂……”
一道拉長聲線的聲音響起,辛曼毫不掩飾地翻了個白眼,果然,還在睡!
“裴穎,已經快十點了,你準備睡到什麼時候呢?”
電話的另外一端,裴穎定了定神,才說:“姐,我快困死了,我明天去產檢吧……”
“不行。”
辛曼的語氣強硬,“明天你不是一天的課麼?難不成你要逃課啊,到時候掛科我可不管。”
“姐……”
“叫媽都不管用,你在家裡再休息一下吧,我幫你預約了下午三點以後的婦科醫生。”
“好。”
辛曼是除了杜靜心女士之外,難得能製得住裴穎起牀氣的人,就連裴臨朝都對這個小女兒束手無策。
她掛斷電話,偏頭看了一眼車窗外,緊急地叫了前面開車的秦晉:“停車!”
秦晉嚇了一跳,剛好在道路邊有臨時停車帶,便停下了車,他向車窗外看過去,看見在路邊,圍了一圈人,好像是遇着明星被圍追堵截了。
好像是……最近風頭正盛的秦簫?
辛曼如果只是看到秦簫被圍追堵截,那無所謂,這種狀況秦簫自己應付的多了,關鍵是,她看見了還有寧寧!
這些爲了挖爆料,也是不擇手段了,小孩子都不放過。
秦簫臨時把曲詩文拉來將寧寧帶出去,然後藉助強大的粉絲的力量,換了個地方拍照簽名,就把狗仔們都給擠出了外圍。
曲詩文剛巧將寧寧從人羣中拉了出來,正好就撞上了辛曼,“辛小姐,正好,你先帶着寧寧,我還得回去,給公司打電話。”
辛曼連連點頭,“你去吧。”
寧寧臉上戴着口罩,也戴着鴨舌帽,所以沒有被拍到正臉。
“寧寧,你覺得怎麼樣?”
寧寧扯着辛曼的衣袖,說話的童音從口罩裡發出來,帶着微微哭腔,“曼曼阿姨,我要去廁所,我要憋不住了。”
辛曼趕忙就拉着寧寧去了一旁的快餐店的洗手間,在洗手間的時候,還聽見外面有人在說話,說的就是有關於秦簫的事情。
“秦簫啊,就在外頭,剛纔看見一大堆人都去排隊要簽名合照了!”
“啊,我也要去!”
“簽在哪裡?簽在哪裡?!簽在我手上吧我保證這一年都不洗手了!”
辛曼:“……”
等女洗手間的,秦簫那三個狂熱粉奔出去之後,辛曼帶着寧寧從快餐店的後門出去,然後給秦晉打了個電話讓他繞過到另外一條路上,才抱着寧寧上了車。
一上車,辛曼就把寧寧的口罩給摘了下來,大熱天的,帶着這種厚的口罩,寧寧一張小臉都給憋紅了。
秦晉問:“這是誰家小孩兒啊?”
長得太好看了,小嘴一嘟,就好像是果凍一樣,都快要被萌化了。
辛曼取了一瓶礦泉水給寧寧喝了幾口,順嘴答秦晉,“我一個朋友的。”
秦晉當然有很強大的聯想力,剛纔看到被狗仔們圍追堵截的是秦簫,這樣一看……
辛曼口中的朋友,就是秦簫啊。
“那現在去哪兒?”
辛曼看了一眼車窗外的景物,說:“去橡樹灣。”
寧寧一口氣喝了半瓶礦泉水,然後睜着一雙大眼睛問辛曼,“曼曼阿姨,我媽媽呢?”
辛曼說:“你媽媽在和影迷合影,我先帶着你去一個叔叔家裡,等你爸爸來接你。”
寧寧哼着歌,聽不出來是什麼兒歌,調子七扭八扭的。
辛曼在路上,就給裴聿白打了個電話。
裴聿白沒有接電話,但是在辛曼掛斷電話不過半分鐘,就回了過來。
“現在寧寧在我這兒。”
辛曼把大致的情況給裴聿白說了,“我們現在快到了橡樹灣了,你直接到橡樹灣來接寧寧吧。”
裴聿白道:“好。”
不用辛曼告訴裴聿白有關於秦簫的情況,他也已經瞭解了。
在公司裡,他幾乎是派了一個精英團隊去跟秦簫的工作室,但是,秦簫在非工作時間裡,抱着女兒被拍的這件事情,還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到了橡樹灣,辛曼拉着寧寧上了樓,寧寧也是小孩子脾性,剛纔還被那種忽然涌上來的人羣一下子給唬住了,結果現在呢,就已經蹦蹦跳跳了。
辛曼走到門口,看着門口的密碼鎖,不知道薛淼換了密碼了沒有。
還是試一下。
她嘗試着按了幾個數字,然後輸入點擊進入,打開了。
擰開門把,寧寧就好像是放飛的小鳥一樣一頭紮了進去,小孩子對於一個全新的環境,總是充滿着新奇。
寧寧直接跳坐在軟沙發上,“曼曼阿姨,我爸爸一會兒就來接我麼?”
辛曼點了點頭,先開了空調調溫度,然後走到廚房裡,從冰箱裡拿了檸檬切片,然後用大的玻璃量杯,泡了檸檬水,端着一個托盤並上面三隻玻璃杯,從廚房裡走出來,叫了秦特助過來也喝一杯解解暑。
這裡和辛曼走之前沒有什麼區別,就連在玄關的女式拖鞋,還是放着她的那一雙。
忽然,聽見西邊的房間響了一聲,辛曼嚇了一跳,扭過頭來,就看見在光着膀子走出來的薛子添,只穿了一條沙灘褲。
薛子添睡的迷迷糊糊的,聽見外頭有聲音,就出來了,結果看見外頭這三個人,一下子跳了起來,愕然睜大了眼睛,還處於夢遊的狀態中,揉了兩把眼睛,指着沙發旁邊的人。
“你你你……”
辛曼不知道薛子添在家,倒是秦晉,率先反應過來,“少爺,你不是在九寨溝跟同學們玩兒麼?”
薛子添已經以十分的速度衝回去,順手就撈了一件T恤穿上,才又重新走了出來。
“我今兒凌晨兩點回來的,一直睡到現在。”
他也是渴了,直接走到桌邊,拿了一隻玻璃杯,將裡面的冰鎮檸檬水一飲而盡。
“老薛怎麼昨晚上沒回來?”
秦晉說:“頭兒今天手術,闌尾炎手術。”
薛子添有點愕然,瞪大眼睛轉過頭來,“怎麼不告訴我?我爸做手術我這個當兒子的都不知道!”
辛曼被薛子添這種說話的語氣給逗樂了,“沒關係,你爸的爸爸也不知道。”
薛子添揉了揉鼻子,就向自己的臥房走去,“我去換身衣服,秦叔叔你待會兒送去去我爸那兒。”
辛曼因爲還要帶寧寧等裴聿白,便直接上樓,去衣帽間收拾了幾件衣服,都是一些棉質的穿起來比較舒適的衣服,還特別應梅珏的要求,裝了七條內褲可以一個星期一天換一條不重樣。
然後用袋子裝了拿下來,讓薛子添給薛淼帶去醫院裡。
她對秦晉說:“你給梅珏說一聲,我這邊臨時有點事兒,去醫院要到下午了。”
秦晉點了點頭。
薛子添臨出門前,還在逗着坐在沙發上吃西瓜的寧寧,“給哥哥吃一塊你的西瓜吧?”
寧寧也是個搗蛋鬼,將西瓜用那種特質的勺子,剜成圓球,然後盛入一個玻璃盤子裡,笑眯眯地再搗碎成汁液,一片紅紅的,看起來有點……
薛子添吞了吞口水,默默地轉了頭。
她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將玻璃盤子遞給薛子添,“大哥哥,給你吃!”
薛子添:“……”
秦晉已經開了門,薛子添在玄關處換了鞋,忽然轉過身來,就向辛曼撲了過來,辛曼下意識的就向旁邊撤,薛子添還是撲過來抱了她一下。
“我考上北中了!”
辛曼笑了,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樣的。”
真是覺得薛子添長高了,比原來要高了有幾釐米的樣子,頭髮也長了,原來的板寸,已經長成刺頭了。
薛子添說的眉飛色舞的,“下個月,我已經訂好了一套旅遊計劃,到時候你一定要去,”他看辛曼下意識的想要拒絕,就先開口阻止了她,“別拒絕!到時候也別放我鴿子!你之前答應過我的,如果我考上重點高中,就滿足我一個願望!就是去旅遊嘛,放鬆心情。”
辛曼無奈,“我到時候再看看吧,如果有時間,就去。”
薛子添高興極了,轉身的時候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
因爲他跟薛淼,也是這麼說的。
不過,去馬爾代夫的計劃要推遲了,畢竟老薛手術了,最起碼要修養一個月,不能長途旅行。
兩分鐘後,秦晉和薛子添離開了,辛曼陪同寧寧坐在客廳裡,等着裴聿白過來。
裴聿白來的很快,但凡是遇上秦簫和寧寧的事情,他一向是放在第一位的。
開了門,首先進來的不是裴聿白,而是後面搖着尾巴的一條大狗,嚇的辛曼驚呼一聲,向後退了兩步,貝勒就已經在她的腳邊擦過。
“它怎麼這麼醜了?!身上的毛怎麼跟狗啃似的……”
貝勒身上的毛明顯要薄的多了,而且還有些參差不齊的,原本一直威風凜凜的大帥哥,成了禿毛。
“天氣太熱了,秦簫給剪的。”
貝勒也真是親兒子,無怨無悔地被剪成這副模樣了。
不過,寧寧對貝勒是一如既往的喜歡,而貝勒呢,見到寧寧就是一陣搖尾巴,比看見骨頭了都要興奮。
辛曼其實有幾句話想要對裴聿白說的,不過看着一個小孩兒一條大狗就已經讓他團團轉了,索性就沒說什麼,只是送了兩人上電梯,便重新回去了。
她看了一眼時間,也差不多了,吃點東西,就回去叫裴穎去檢查。
包呢?
辛曼在客廳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包包,轉念一想,剛纔爲薛淼整理衣物的時候,忘在起居室裡了。
她上了樓,直接進了起居室,拿了包,纔看見包裡的手機有梅珏的好幾個未接來電。
辛曼回撥了回去,“喂……”
“不是讓你拿內褲了麼?怎麼一條都沒有?”
辛曼:“……我打包了七條啊,估計薛淼住院都不用這麼長時間。”
“哪兒有啊,剛剛秦晉拿過來的就只有幾件棉質的睡衣,”梅珏揉了一下眉心,“你不是眼花了吧。”
辛曼:“……”
要麼就是忘在橡樹灣了,要麼就是讓秦晉給忘在車裡了,總不能是路上被誰偷了。
掛了電話,辛曼在臥室又翻了兩翻,在掀開枕頭的時候,忽然就看見在牀的另外一側,散落下去一個袋子,正是剛纔打包的袋子。
她走到牀邊,彎下腰來撿起袋子,忽然看見在牀頭櫃最下方,未完全關嚴的抽屜裡,露出半截白色的紙張,底下是第一醫院的字樣。
辛曼微蹙眉,蹲下身來,從抽屜裡捏出那一張紙,靠在牀頭隨意地掃視了一眼,翻開裡面的內容看,手一下子頓住了,瞳孔驀地放大。
原來……
這就是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