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警察第一次用大喇叭喊話的時候,就把身邊的槍支彈藥全扔到了巷在外邊,大聲喊叫:“投降了,我們投降,叫輛救護車來,這裡有人受傷了。”
喊完轉頭低聲叮囑阿牛:“記住照我說的做,要不,你張哥就是死了,也不安心。”阿牛失血過多,面色慘白,躺在地上說不出話,眼淚卻下來了。
一隊武警小心翼翼地以分散隊型逼近,看到**兩人都倒在地上,並沒有反抗的意圖,才加快速度圍了上來,幾支81式突擊步槍遠遠指住兩人,十多人滿臉戒備神色,手持85式***接近,**笑了:“警察同志,我們身上沒武器,幫忙叫個救護車,我們都快不行了!”話沒說完,一個武警急步上前,一**把他砸昏了。
**醒來的時候,已經被轉運到看守所的病房裡,觸目都是白色,氣氛沉悶壓抑,頭上捱了**的地方一抽一抽地痛,比腿上的槍傷還難捱。鐵門外一左一右站着兩名持槍武警。
**覺得他們有些大題小做,鐵門鐵窗,手上還帶着個一頭連在鐵牀上的鐵鎖鏈,自己大腿讓人打了個對穿,能跑到哪裡去?還武警站崗!
“警察同志,麻煩你,給點水喝!”**知道自己死罪難逃,也不害怕,在牢裡,一般人都不難爲死刑犯,同是犯人的怕,等死的人最兇,誰都不敢惹,獄警講個忌諱,也不跟快死的人一般見識,不怎麼過分的要求大多都答應。
可這武警顯然不知道這個規矩,從鐵門的柵欄裡看了他一眼,“操你媽的,誰他媽的跟你同志啊,老實待着。”
另一個武警提着槍向辦公室跑去,領導交代了,這重犯一醒,馬上彙報。
過得不久,十來個領導模樣的人擠滿了病房。公安廳某領導親自帶隊審查,氣勢威嚴地說:“**,國家的政策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也知道自己犯的案子有多嚴重,只有老實交代,纔是唯一的出路!”
**心裡覺得他跟驢有一拼,可臉上很認真,“領導說得對,給我包煙,再給我瓶水,我一定老實交代!”
喝了水,抽着煙,**交代:一切都是他策劃的,從如何認定是周家兄弟燒了他的夜總會,到怎麼跑到外地**,最後以家人安全爲威脅大把金錢爲誘珥,逼迫許大牛(阿牛)、孫飛(飛機)參與復仇計劃等等,說得有模有樣,合情合理。
最後,他說:“領導,我知道我犯的罪大,活該被槍斃,連累着幾個朋友也犯了事,這心裡特後悔,你能告訴我他們現在怎麼樣的嗎?”
某領導被滿臉肥肉擠得只剩下一條縫的小眼睛裡精光畢露,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說:“全交代了?我看沒有吧,還有個安平是怎麼回事?你跟他什麼關係?”
“安平?”**臉上一副吃驚的樣子,“這案子跟他也有關係?我可真不知道,我跟他以前倒是同學,中學畢業以後就沒怎麼見過,他怎麼了?”
“他也參加了這次槍戰,而且是殺死周啓洋的重要嫌疑犯,這會跟孫飛正在畏罪潛逃呢!別以爲我們不知道!”某領導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聽到安平跟飛機暫時逃過一劫,挺感激這領導的,“哦,是嗎?我就在小巷裡跟他們幹了一仗,其他的還真不知道!安平爲什麼來啊?”
某領導面露疑惑神色,問:“你真不知道?”旁邊一箇中年人看不下去了,低聲在領導耳邊嘀咕了幾句。領導臉色一變,瞪了那人一眼,嚇得那人連忙低頭閃到了後面。
“我勸你還是趁早全部交代了好,別以爲你跟許大牛串通了口供就能騙過黨和**,我告訴你,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剩下那兩人也跑不了。XXX,給他錄個詳細口供!”領導義正詞嚴地說完,揮揮衣袖走了,衆人連忙跟上去,只留下了一個刑警。
**心裡暗暗好笑,好,原來阿牛也沒事,周啓洋還死了,安平那小子還真能幹啊!
……
安平此時正躺在一個地窖的棉被堆裡,這是**一早安排好的撤退集合點。在動手之前,**首先考慮的問題就是如何全身而退,當時跟安平商量,認定大多人犯了案子以後,導致迅速落網的最大原因不外乎幾個。
首先就是急着外逃,飛機、汽車、火車、輪船這些公共交通工具的上落點是盤查最嚴的地方,越急着往這些地方跑,越容易被抓。
其次,就是潛逃途中容易犯錯誤,沒車的偷車,沒錢的搶劫,這些行爲無疑是自己暴露自己,至於往家裡打電話尋求幫助,甚至到銀行取錢等行爲更是愚不可及。
最後,也就是最重要的一點,躲藏在陌生的地方,缺少必要的生活必需品,無論是別人送來,還是自己去買,經常露面重複同一事件,最終必定引人懷疑,導致被捕。
所以,動手前十多天裡,出於未雨綢繆的考慮,飛機和阿牛出去安排好了這個藏身點。當時的計劃是,一旦動手,無論成功與否,只要當時動靜不大,未曾引起警方太大注意的話,立馬開車逃到外地,再行計較。如果引起警方關注,就製造潛逃假象,就地隱藏,待風聲稍緩,再行遁逃。
如今這個藏身點裡食物十分豐富,而且全是罐裝袋裝食品,足夠四個成年男子吃上一個月有餘。地點又在山裡,極其隱秘,本身是一座空置的倉庫,最難得的是地下還有一個小地窖,藏身於此,不但安全,而且能躲避寒氣的襲擊。
**的安排不可謂不精密,地窖裡除了有厚實的被子鋪蓋外,還有十多個大電瓶,甚至乎電熱管,電飯鍋也有,當然更少不了的是常用藥物。
周家兄弟不是笨蛋,**的報復當然在他們的意料之中,在帝王酒店裡見過**用槍後,他們當然不會拿刀子來跟他拼。他們是C市真正的老大,**能找到一杆槍,他們就能買到一卡車。近身槍戰,受傷的機會無疑是極大的,藥品必不可少。
**的想法很正確,所以現在安平正是靠了這些藥品,暫時還能保住小命。他的左臂被周啓洋打中後,子彈貫穿而出,沒有留在裡面,這是值得慶幸的地方,更值得慶幸的地方在於——周啓洋用的手槍除了樣子好看之外,威力實在不怎麼樣,子彈穿過,居然連骨頭都沒碰到,要是他拿的是跟安平一樣的五四,子彈隨便在裡面打個滾,安平即使不死,大概也只能剩下半條命。
可如今幸運的安平還是隻剩下了半條命,飛機給他喂的藥不少,手臂的傷口也包紮得很仔細,可他畢竟只是一個混混,一個流氓,毫不意外地缺乏醫學常識。
所以,一天以後,安平的傷口發炎了,隨後發起燒來,整日昏昏沉沉地說着胡話。
飛機毫無辦法,拿着一堆寫滿英文字母的藥瓶瞪着眼睛乾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