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絕不是譁衆取寵,我們的水質是有嚴格保證的。”安然起身,“我帶來一千張酒店溫泉票,隨機發放給大家,歡迎諸位體驗我們的溫泉,從今日開始,我們將聘請最權威的質檢人員現場坐鎮每個酒店,隨時爲大家化驗質檢。”
現場所有人都是大寫的折服。
左燮笑得不露聲色。
這個女人就是不能小看。
一場危機化解與無形之中。
“還有一個消息要告訴大家。”安然提高聲音,“我們集團要對T市電視臺的不實報道進行法律追責。”
衆人倒吸一口冷氣。
安然又認真地對幾個記者的提問進行解疑。
這場招待會十分成功。
送走這幫記者,安然如釋負重。
下屬們收拾着會場,她雙手捂住疲勞的雙目。
南宮笑天很快就沒了影。
“佩服。”左燮貼在她耳邊輕聲笑道,“這半年道行越發見深。”
如此近距離聽到左燮的聲音,她渾身就起了層雞皮疙瘩。
她忙收拾起懈怠的情緒,打起十二分精神回公司。
左燮討了個沒趣,望着漸行漸遠的窈窕背影,雙眸如同一股暗潮涌動的深潭。
回到南宮集團,安然就委託律師向市電視臺和其他歪曲報道此事的媒體發律師函。
她必須把這件事的收尾工作搞大,民衆的信服力才越高。
瞥了眼日曆牌,後天就是中秋,她才驚覺一年又過了四分之三。
下班後,她買了束百合花去祭拜延之。
初秋的山風格外涼爽,她立在延之墓前良久。
她的人生就這樣了吧,沒有了他的陪伴,怎麼風生水起都是無味。
回到車上,百里無涯的電話就打過來。
“朱莉恭喜了,我看了你們的記者招待會錄影,看來這場危機已經化解了。”
“你沒有落井下石,我很感激。”
“你不是說要請我吃飯嗎,有空嗎?”
安然遲疑了幾秒鐘,還是應下,“我來定位子,稍後把地址發給你。”
“我去接你。”
“不用,我不在公司。”安然忙道。
“好,拜託你馬上定位子,一聽說要和你一起吃飯,我都等不及了。”百里無涯很是高興。
“馬上,拜拜。”安然在手機上定了個特色中餐館,並把位置發給百里。
安然趕到中餐館的時候,百里無涯已經坐在那兒等着了。
“這頓飯我請你,你來點餐。”安然把菜譜交到他手裡。
“我這人對吃的東西從不挑剔,還是你點。”百里無涯望定她。
她不再推辭,點了幾樣特色菜。
“朱莉,你又瘦了。”
“公司事情太多,我身體內食物的熱量還來不及轉化成脂肪就消耗殆盡了。”她小口喝着茶水。
“如果累了,我可以做你的依靠。”他思索良久,終於說出此行的心裡話,“人都要往前看,過去的都過去了。”
安然心中有些不是味兒。
丫的百里無涯存心刺歪她。
“南宮晚不在了,我對你的愛一點也不比他少。”他像打開的話匣子,“你不能總活在以往的記憶裡,你有追求幸福的權利。”
安然猛然起身,“抱歉,我沒有胃口。你自己吃吧。”
百里無涯一把拉住她的手,“朱莉,我對你的心你就看不到嗎?”
“我的心早就跟延之一起埋葬了。以後再說這種話,我們連朋友都沒得做。”她怒火隱隱,“請你放手。”
百里無涯沒有放手的意思,手上的力度越來越大,語氣近乎卑微,“給我一個機會。”
“我愛的是南宮晚,他死了,我的心就死了。我不會給任何男人機會。”她更加直白,百里無涯的臉登時變了色。
“你的人生還很長,爲一個死去的男人值得嗎?”
“啪!”
安然一巴掌打在他臉上,說得無比清楚,“誰都不能說他死,他永遠活在我心中。”
安然快速跑到停車場,倚在自己車門口哭起來。
此刻,她無比想延之。
忽然,兩個彪形大漢竄出來把她塞進一輛黑色的路虎。
她屁股還未落座,車門已經上鎖。
左燮正在後車座等她。
“你就愛做這下三濫的勾當。”她自知自己現在跑不掉,先損他一句。
“我在你眼裡從來都是一無是處。”他深望近在咫尺的女人。
她一身幹練的阿瑪尼黑色西裝,白色襯衣,既知性又溫婉,那副小模樣簡直勾掉了他的魂魄。
車子七拐八拐,外面天色已黑,安然心中甚是忐忑。
左燮從來不是什麼好人,以前還忌憚南宮晚不敢對自己怎麼樣,現在——
安然全身高度戒備,不敢再往下想。
“別緊張,我不捨得把你怎麼樣。”他饒有興趣看着她。
“你準備把我帶哪兒?”
“去了就知道。”他笑意滿滿。
安然心中更是沒底。
左燮甚少說話,安然有一搭無一搭的也沒問出個什麼。
大約十幾分鍾,車子停下。
車門已經打開,左燮握住安然手腕,“下車。”
安然打量四周,一個高檔小區。
她賴在車上不動。
左燮一把抱起她,闖堂過戶上了頂層。
安然在他懷中手腳並用也沒掙開,他放下她時,她已經在一個豪華的房子裡。
“左燮,你想幹什麼?”在防盜門落鎖那一刻,她害怕起來。
“我一個人過的也是乏味,陪陪我。”他扔掉大衣,取出一瓶紅酒,兩個高腳杯,緩緩斟好,遞給她一個。
他主動碰碰她的杯子,“爲我們能有現在的獨處時間,慶祝一下。”
安然放下杯子,“什麼時候放我離開?”
“想離開,那就求我,哄我開心了,就放你走。”他深深喝了一口,雙目灼灼。
安然笑不出來。
左燮就這樣望着她,一杯又一杯。
“延之已經去了,我早就活膩歪了,大不了你給我收屍。”她拋出自己的底線。
“別再用死亡來威脅我,得不到你我活着也沒什麼意思。這麼沒意思的人生耗着也是耗着,不如爲自己博一個將來。”他把杯中酒一飲而盡。
大手一伸,把她掂在懷中。
他滾熱的脣迫不及待貼了過來。
“混蛋,畜生!左燮你不是人!”她花拳繡腿打在他壯碩的身上。
離她這麼近,他更是急切。
此刻他只想順着自己的心走,狠狠撕掉她的外套,襯衣。
安然尖尖的指甲狠狠劃過他的後背。
她用盡全力反抗,他鐵了心要得償所願。
兩個人在地上撕扯着,從客廳的這頭到那頭。
左燮臉上身上都是她毫不留情的抓痕。
他更加瘋狂。
“你是我的,小然。”
安然雙目流出絕望的淚水。
這次她真的跑不掉了!
她要爲延之留下清白的身子。
如果被左燮碰了,她都會鄙視自己,就算死了也沒臉見延之。
“左燮,我死給你看!”安然心一橫,絕望地閉上眼睛,雙齒狠狠往自己舌頭上咬去。
左燮的雙手卻早她一步掰開了她的嘴。
她想自殺都不成!
左燮依舊熱情似火。
完了,徹底完了。
安然心如死灰。
忽然,安然覺得左燮離開了她的身子。
“爲什麼?爲什麼?”左燮失控地大叫。
這一天是他早就選好的,在此之前他用了很多藥,爲的就是要給她留下永遠的記憶。
可是,這一刻怎麼會不中用了!
安然胡亂裹上衣服。
“爲什麼會這樣!”左燮掄起一張椅子狠狠砸向玻璃窗。
窗子應聲而碎,狼藉一片。
安然笑了。
左燮在關鍵一刻不行了!
好戲劇化的轉折。
左燮瘋了般砸光客廳所有能砸的東西。
累了,他轉身看向她。
安然有些害怕,她知道一個男人在女人面前這般是很沒面子的。
“你高興了吧?”他語氣如寒冬臘月的風霜。
安然沉默。
他大步跑過去搠住她,瘋了般吼,“我真的不是這樣的,真的,不信你可以問問芸珊。小然,相信我,好不好?”
他忽然失聲痛哭,哭聲甚是苦澀。
安然鬆口氣,自己的清白總算可以保住了。
丫的這對她來說是絕頂好事,對左燮而言是莫大的恥辱。
她纔不要激怒他,安靜地等吧,等他煩了,就放她走了。
左燮抱住安然,在她臉頰摩挲。
安然往後退,正好抵在牆壁。
左燮着了魔般擁着她。
安然對他連踢帶抓。
他打橫抱起她,扔到臥室的牀上,撲過來。
他極盡所能,安然狠狠咬住他的胳膊,血滲出她的嘴角。
他抽出一隻手捏開她的嘴巴,她吃痛一聲。
他試圖攻城略地,可惜——
再度功虧一簣!
他徹底完了!
他不甘心,再試,還是不行!
他憤然起身,又開始砸臥室。
彷彿只有把眼前的一切毀滅,才能平息心頭的恨意。
爲什麼,爲什麼在其他女人面前可以,唯獨在她面前不可以!
他不甘!
上天弄人!
給了他希望,又把希望給掐滅。
給了他機會,又奪去了他的能力。
這不公的老天!
安然縮在牀角,看着幾近瘋狂的左燮。
砸累了,他站在門口,背影孤獨寂寥。
像一隻孤絕的獸,可憐無依,帶着對現實的無奈和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