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苦命的人,五歲那年爸媽就遭遇車禍雙雙離世。
但我又是個幸運的人,失去父母的我很快就被與爸媽生前交好的康家收養。
康媽媽就康成一個兒子,從我進康家大門那刻就把我當做她的親閨女。
康媽媽溫柔嫺靜,是京城一所小學的教師,康爸爸經營着一家拍賣公司。康家在京城也算個小康之家。
康爸爸把我送到康成就讀的貴族學校學習鋼琴,康媽媽對我更是沒的說,衣食住行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條。康成大我三歲,對我更是百依百順,我們一同上學,一同回家,一同彈琴。
他們不但給了我優渥的物質生活,還給了我一個溫馨的家。
幾年下來,我都把自己當做了康家的一份子。
其實從我十五歲那年就知道康家人對我存了私心——
長大嫁給康成,做康家的兒媳婦。
當時我雖然很害羞,但也是默認這件事的。
康成哥長得好,對我也好,更重要的是康爸爸康媽媽對我的撫養之情,我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除了嫁進康家,根本就無以爲報。
如果十七歲那年沒有遇到席元君,估計我的生活還會與以往十幾年一樣平靜無瀾,靜靜地長大,靜靜地嫁給康成,靜靜地做康家的兒媳婦。
但是,我十七歲那年遇到了席元君。
雖然我對號稱“京城四大公子”之一的席少第一印象並不好,但是我不得不承認,席少身上散發的清貴,妖冶,絕美的臉龐是世間女人難以抵禦的。
我永遠記得那個天高氣爽的秋日。
我代表學校去國貿大廈參加一個鋼琴比賽,那天是國慶節,整個國貿人山人海,熱鬧非常。
我剛進入比賽的樓層,就被一雙長臂拽到一間守衛森嚴的房間。
一個妖孽般的男人飛速把我抵到牆壁,從我長髮到腳尖,搜了不下三遍。
我何曾見過這種陣勢,還以爲遇到了壞人,嚇得縮在角落瑟瑟發抖。
“女人,趕緊把你同夥的位置說出來,免得受皮肉之苦。”妖孽男雙臂圈住我。
整個房間都是高大彪悍的軍裝男人,我的大腦除了害怕,沒有其他。
當我把自己的學生證和鋼琴比賽入場券拿出來時,那個妖孽般的男人還沒有放過我的意向,整個身子再次逼近我。
他修長光潔的手狠狠捏起我的下巴,滿是厲光的雙目緊緊盯着我。
我第一感覺是害怕,第二感覺是他的手真漂亮,比康成哥的手都長,如果彈鋼琴,一定是塊好料子。
我一再說他們找錯了人,可他就是不信。
“女人,雖然你很漂亮,但撒起慌來一點也不美。”他嗓音極富磁性。
從未有男人離我這麼近。
康成哥與我獨處,都沒有靠過這麼近。
我不敢直視與我近在咫尺的陌生男人,但眼睛的餘光已經看到他有一雙狹長漂亮的桃花眸。
“先生,我不是你們要找的什麼‘蒲公英’!我就是鋼琴學校一個普通高中生。”我心中忽然燃起一股莫大的勇氣,對上眼前男人犀利的眸子。
這真是一張顏如舜華的臉!
他整個人器宇不凡,清貴逼人。
他雙目與我對視,我只有倒吸涼氣的份兒。
“小騙子,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他骨節分明的手忽然卡住了我的脖子。
就在我快要窒息的時候,門鎖一響,一箇中年男人大步走到他身旁,一陣低語。
瞬間,他放開了我。
他一臉錯愕,那雙狹長的眸子明滅不定,凝視住我。
我一邊摸自己被卡的生疼的脖子,一邊往後退。
他再度拿起我手中的證件看了一番,忽然薄脣一彎,朝我道,“對不起莫小姐,是我搞錯了。”
我奪過我的證件,慌不擇路跑出那個房間。
隨之的比賽,我依舊驚魂未定,成績自然不理想。
就在我逐漸淡忘那件事的時候,他忽然來到了我的學校。
那個時候,康成哥已經進入了一所更大的藝術院校深造,我在鋼琴學校高中部讀高二。
那個男人的到來,整個學校的學姐學妹都沸騰了。
我才知道,那天非要我承認自己是“蒲公英”的男人是京城四公子之一的席元君。
席家的名號在京城可是響噹噹,席元君的老子在京城警衛司令部做了多年一把手,他姥爺又是國安部的高官,他就是一根正苗紅大院裡長大的紅四代。
聽聞席少這次來我們學校,是要挑選優秀學生參加軍區一年一度的大匯演。
爲了一睹席少芳容,幾乎所有的女同學都傾巢而出,瘋了般往校長室當着席少的面彈上一曲,我感到十分好笑。
我依舊去琴房練我的琴。
一向以排隊著稱的琴房很是冷清。
難得如此安靜,我心情分外好,連着彈了六首曲子。
黑白琴鍵在我十指下起起伏伏,我陶醉在自己的琴聲裡。
我的手指剛離開琴鍵,就聽到一個孤零零的掌聲。
轉身就看到一身白衣的席元君立在我琴房的門口。
是我剛纔太投入,他來了多久我都不知道。
“莫小姐的琴聲就是比別人好聽。”他對我灩瀲一笑。
此時正午的陽光正透過窗子灑在他臉上。
從我這個角度看去,他立在陽光下,整個人丰神儀秀,好像從天際而來的太陽神。
我有些失神,忙收拾自己的琴譜準備離開。
“我想邀請你參加京城軍區的大匯演。”
他緩緩開口,嗓音很是悅耳。
我的直覺告訴我,這是個危險的男人。
再加上我對他並無好感,忙推辭,“對不起,我沒興趣。”
“你不覺得這是一個自我鍛鍊的好機會?”他沒有給我讓路的打算。
我垂眸,“請你讓一下,我還有課。”
“咔噠”一聲,琴房的門鎖忽然被他放下。
“你——”與他獨處,我心有餘悸,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
“莫小姐,你好像很怕我。”他笑聲傳入我的耳膜。
我沒有一絲放鬆,心驚膽戰。
“那天存粹是個誤會,我道歉。對不起莫小姐,請你原諒我那天的唐突。”他語氣真摯。
我是個不善交際的人,從小就被康家保護的很好,所有的交際都是康成替我應付。
此刻面對一個陌生男人的道歉,我竟然緊張起來。
“沒事兒。席少,我對你說的大匯演根本就沒有興趣,抱歉,請你讓一下,否則我要遲到了。”
他略微沉思片刻,親手打開琴房的門鎖。
我雙手抱着琴譜逃也似的跑了。
原以爲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但是下午放學時,教導主任就把我叫到辦公室告訴我,學校決定讓我去參加軍區大匯演。
其實參加軍隊這種高逼格的文藝匯演,表現的好是要計入檔案的,對以後的學業或者就職都會有益無害。
那個席少搞什麼鬼!
他就那麼想賣我個人情,好彌補那天的事兒!
我忙找出個蒼白無力的理由反駁,但教導主任一口回絕。
這個週六,我必須去。
如果換做其他人,這種機會應該是求之不得吧!
但對我而言,很害怕。
因爲我從席少那雙漂亮的桃花眸裡看出了一個男人的情慾。
我不想離他太近。
康成哥一聽說我要參加軍區的文藝匯演,可高興壞了,說這可是百年不遇的好機會,他親自給我挑曲子,指導我。
康媽媽親自去私人衣館,給我定製了一件漂亮高貴的白色連衣裙,還給我聘請了專業的化妝師和造型師。
週六那天,我打扮一新出現在軍區大禮堂。
我雙腳剛落地,席少就出現在我面前。
“心怡,今天好漂亮。”
一聽到他如此親暱的稱呼,我渾身不自在。
“走吧,美女。”他朝我優雅地伸出右手。
出於禮貌,我伸出一隻手。
他的手瞬間就裹住了我的手,溫暖有力。
他的手掌有薄繭,估計是長時間在軍隊握槍的原因。
從未與康成哥以外的男人接觸過,我的臉立馬就紅了。
他牽着我的手,邁進大門,走過長廊,來到金碧輝煌的禮堂。
看來他對這裡非常熟,不時地跟來往的人打招呼。
他竟然跟幾個軍區老領導介紹我,“這是心怡,我朋友。”
他這句話讓我感到很彆扭。
我和他算上今天也就見過三次面,他連“莫小姐”都不喊了,直接“心怡心怡”的叫,這不擺明了讓別人誤解嗎?
好容易到了後臺,在一個僻靜的角落,我向他表明我的立場。
“席少,我們根本就不熟,你以後還是稱呼我全名吧!”
“以前不熟,現在已經熟了。最起碼我是這麼認爲的。”他灼熱的目光盯得我無處可躲。
“心怡。”
聽到他喚我名字,我心跳如鼓。
如果沒猜錯,這個男人對我另有想法。
“節目結束後我送你回家,我有件事要跟你說。”他嘴角揚起,那張臉很是好看。
我纔沒那麼傻等他送我!
我的演出很成功。
一回後臺我就立馬收拾自己東西奔出大禮堂。
站在街頭,好容易等到一輛出租車。
我剛拉開出租車門,一個熟悉的長臂就把我掂起,塞進一輛豪華軍車的後座。
一個高頃雍容的男人坐到了我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