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計少桀痛快答應。
世間沒有永遠不變的朋友,只有永恆的利益。
計少桀前幾天還對南宮晚恨之入骨,現在見他一心撮合自己跟北冥蜜雪,對他也沒那麼牴觸了。
只要南宮晚不打北冥蜜雪的主意,他纔不管是誰殺了北冥結衣呢!
畢竟生命和當前的幸福最重要。
南宮芸珊淒厲的叫喊一聲聲傳來,響徹在寂靜的夏夜。
南宮晚安排好這邊的安防,帶着安然回了那處房子。
安然奔波了將近一天,渾身乏力,一沾上枕頭就沉沉睡下。
南宮晚深深凝視安然的睡顏,這些日子她受苦了。
以後,他再也不要她受這種顛沛流離的苦楚。
他輕輕地給她掖了掖毯子,在她額頭深深一吻,推開臥室的門。
大雨過後,空氣格外清新。
東方一抹亮色,天將拂曉。
韋絕和席元君已經洗漱完畢在客廳等着他了。
“路惜那邊怎樣了?”南宮晚問了聲莊真。
“很順利。現在北冥集團除去留給北冥蜜雪的酒店都已經易主。北冥結衣的武裝勢力都歸了路惜。”
“平素真看不出路惜還有這個魄力。”南宮晚很是欣慰。
路惜能在一天的時間裡完全接手北冥結衣的一切,說明他已經具備了一個江湖大佬的狠厲和決斷。
“有野心的男人,是無堅不催的。”韋絕笑道。
“哥,今天是不是要把北冥結衣的死訊放出去?”席元君揣摩着南宮晚的心思。
南宮晚已經讓他定了明天回T市的機票,看來這邊的事兒很快就會畫上圓滿的句號。
南宮晚看了下腕錶,“路惜那邊差不多了,到八點,北冥結衣的死訊就會人盡皆知。哲聖會親自把他的屍首運到北冥家老宅,等着明日出殯。出完殯,我們就離開這裡。”
“出殯那日要格外小心,畢竟北冥結衣在羅伊盤踞多年,一些勢力盤根錯節。肯定會有人尋釁滋事。”席元君好心提醒。
“你擔心的這些路惜會處理的。”南宮晚輕鬆一笑,“路惜勢必要在北冥結衣葬禮上露露臉,給那些不服他的人一個下馬威,我們就等着看好戲吧。”
“那敢情好,我們明天下午六點的飛機。後天凌晨我就能回到祖國和媳婦兒的懷抱了”席元君打了個哈欠,“這兩天嚴重的睡眠不足。”
“元君,韋叔,你們的恩情我就放到心裡了。”南宮晚灩瀲一笑,北冥結衣的事情終於要塵埃落定,他和安安可以高枕無憂了。
南宮晚和韋絕席元君一同趕往北冥老宅。
北冥結衣作爲執掌羅伊江湖多年的教父,雖然死了,但是那份尊榮依舊要留給世人。
作爲北冥結衣接班人的路惜做足了面子。
喪禮上的一切都遵照最高級別的標準,所有到場弔唁和守靈的人都是清一色的黑西裝白襯衣,整個弔唁會場莊嚴肅穆。
北冥蜜雪一身白色的孝服在北冥結衣靈柩前哭得幾欲昏厥。
以北冥結衣女婿自居的計少桀也一身孝服陪蜜雪跪着,向來往弔唁的賓客一一致禮。
今天主要是北冥結衣的故交登門弔唁,明天才是出殯日。
路惜一雙小眼睛精光四射,整個會場都在他掌控之中。
一身黑衣帶着墨鏡的南宮晚在北冥結衣靈柩前上香,鞠躬。
北冥蜜雪湛藍的雙目如同淬了毒一般,狠狠盯着他。
南宮晚淡淡掃她一眼,離開。
路惜追着他的腳步。
“南宮先生,謝謝你的成全。”路惜在一個僻靜無人的地方對他深深鞠了一躬。
他能坐上北冥結衣的位子,純粹是眼前這個男人的成全。
昨天他真正見識到了南宮晚鐵血近衛軍的實力和外援力量摧枯拉朽的手腕。
如果南宮晚真的要爭,羅伊江湖第一交椅還輪不到他。
好在,南宮晚志向只在中國,羅伊才成了他的囊中物。
“路惜,你有這個本事。”南宮晚淡然一笑,“明天的葬禮你要格外上心。”
“會的。”路惜點頭,雙目帶着志在必得的笑容。
他年輕時就對權利有着近乎瘋狂的執着,但是他多年只能屈居在北冥結衣之下,他一向沉默,寡言少語,任誰也無法知曉他的內心。
其實寡言少語也成了他多年的保護色。
在別人眼中他就是個可有可無的角色,直到他火速接替北冥結衣,所有人才對他另眼相看。當然這裡面有質疑,有不屑,有不服。
他要的就是殺雞儆猴,一鳴驚人。
明天的葬禮對他而言很重要。
南宮晚緩緩走出北冥家老宅。
安然早就等在大門口了。
“延之。”她撲到他懷中。
“安安,怎麼不多睡會兒?”他長臂一伸攬住她的腰。
“一覺醒來發現你出門了,我就睡不着。韋叔和席少呢?”
“韋叔去見他這裡的同門,元君把他的‘鐵鷹’親送機場去了。”
安然知道,“鐵鷹”隸屬國安部,他們出境會有嚴格的條條框框,在F國不宜久留。
“明天就要離開這裡,延之,我好開心。”她踮起腳尖吻了下南宮晚。
南宮晚扳住她的小身板,雙脣停駐在她脣間,由淺入深。
這麼忽如其來纏綿的吻,簡直要了安然的命。
她心中再度小鹿亂撞,想放縱卻又不敢。
因爲她肚裡有寶寶了!
南宮晚把房子四周的下屬都當做了空氣,一把抱起她,直奔臥室。
門鎖一響,安然已經被他放到牀上。
“冷靜一下,延之。”她想臨陣退縮,卻被他緊緊摟住。
“安安,答應我。”他輕車熟路,勇往直前。
安然漸漸不能自持,隨了他的心。
她能感覺到他的小心翼翼。
“等我生下寶寶,一定讓你爲所欲爲。”安然悄然在他耳邊道。
“媳婦兒,怎麼個爲所欲爲,說來聽聽?”他壞笑。
“就是——”安然的脣貼在他耳邊說了幾個字。
瞬間安然的臉紅了,南宮晚笑得更開心。
“還是媳婦兒好,知道疼我。”他的吻又砸在她身上。
“延之,我總覺得我們對不起北冥蜜雪。”安然心裡也有一道坎邁不過去。
“事已至此,還能怎樣?”南宮晚笑容漸消,“怪就怪她是北冥結衣的女兒。”
“延之,我知道在決定殺北冥結衣那一刻,你也很糾結痛苦,但是如果你稍微猶豫一下,死的就一定是我們。對蜜雪,我們儘量彌補吧。”
“我在羅伊給她留了一份產業。”南宮晚悠悠道,“北冥蜜雪脾氣很犟,恐怕不會善罷甘休。安安,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你就甭操心了,安心養胎。”
“延之,我恨不得明天馬上到來,我們好一起回家。”安然的手與他緊緊相扣。
次日一早,南宮晚和席元君一同出席北冥結衣的葬禮。
安然心緒難寧,執意跟着他們。
葬禮上是一派肅穆的黑色和白色。
路惜的人分佈在各個角落,審視着來來往往的賓客。
安然看到北冥蜜雪憔悴不堪,癱坐地上,神情呆滯。
試了好幾次,安然也鼓不起勇氣上前。
她索性在門外等延之他們。
一切都在預期中進行,一撥撥的人來了又走。
“大哥,你死的冤啊——”一個男人渾厚粗狂的嗓音在靈柩前忽然響起。
安然擡頭,一個矮胖中年男人正在北冥結衣靈柩前嚎叫,“大哥,兄弟我來遲一步!想當年你我兄弟二人同甘共苦十幾年,說好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怎麼捨得扔下兄弟就去了!”
矮胖男人哭得聲嘶力竭,安然的心不由得提了起來。
路惜已經上前,抱拳道,“郎先生,北冥門主已經駕鶴西去,請節哀。”
“節哀!我大哥死的不明不白,我如何能節哀!路惜,你是如何頂替大哥位子的?”郎白行兩眼滿是兇光和憤怒。
“北冥門主的遺囑中早就有了這種安排。”路惜一拍手,一個下屬拿出一摞紙質的文件。
郎白行一把奪過,只看一眼就扔到地上,“這些東西可以作假!”
“連北冥門主的親筆簽名和印章都不相信,你究竟要怎樣?”南宮晚已經上前。
“哈哈哈,今日我站在這裡就想給大哥討個公道!”郎白行左手已經握了一把槍,一會兒對着南宮晚一會兒對着路惜。
“郎叔叔,把他們都給我殺了!”北冥蜜雪冷笑。
安然心跳失衡。
席元君的右手已經悄然伸到衣袋。
南宮晚嘴角揚起一抹鄙夷的笑容,看向路惜。
路惜冷笑一聲,精瘦的身形一彎,一束雪白的光飛快劃過郎白行的脖子!
“噗嗤”一聲,郎白行身首異處!
真是又狠有準!
靈堂所有人都嚇得大氣不敢喘一下。
羅伊江湖從早就有路惜神秘刀法的傳聞,可惜少有人見,因爲他很少用刀,見識到他刀法者都已經斃命在他刀下。如此狠辣的刀法,真是開了眼!
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安然胃裡難受,躲在牆角乾嘔起來。
北冥蜜雪的臉已經不是蒼白那麼簡單了,一陣紅一陣白,很快就昏厥過去。
“在座的諸位,還有誰不服?”路惜雙手成拳,臉上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