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夜用自己的身子護住安然,他腹部中槍,已經昏死過去。
安然望着他腹部暈染開的鮮紅,大腦已經停止思考。
她緊緊握住他的手,跟着哲聖他們趕往醫院。
取彈的手術緊張地進行着,安然渾身沾滿了北冥夜的血跡,她倚在牆角瑟瑟發抖。
wωw ●тт κan ●¢ ○
“夜哥哥——”北冥蜜雪哭喊着自外面跑來,“哲聖,夜哥哥怎麼樣了?”
“先生的子彈在腹腔,醫生正在取。”
“都是你這個女人!”蜜雪堵住安然,“夜哥哥都跟我訂了婚,你爲什麼還要與他走那麼近?如果他有個三長兩短,我要你加倍來還!”
安然根本不想理眼前這個聒噪的女人。
“醫生來了。”哲聖喊了句。
手術室的門打開,兩位主刀醫生出來了。
“醫生,我夜哥哥怎麼樣?”蜜雪急切地奔過去。
“傷者的子彈已經取出,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是失血過多,需要靜養。”醫生囑咐着,“你們家屬要配合醫院,給傷者提供一個安靜的療養空間。”
北冥蜜雪話沒聽完,就跑進手術室。
哲聖和莊真也跟着進去。
安然雙腿沉重,邁了幾步,乾脆放棄。
她坐在長廊的椅子上,腦子裡出現了剛纔慘烈的一幕。
北冥夜竟然替她擋了子彈!
究竟是什麼力量使他不顧自己生死救他?
愛情?
她跟北冥夜相識只有一個多月,愛情兩個字太淺薄,可如果不是愛情,還能是什麼!
北冥夜的這份情好重,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穆小姐,夜爲你中槍,你如果覺得愧對他,就遠離他的生活。只有你遠離了他,他纔有幸福可言。”不知何時北冥結衣已經立在安然面前。
安然掃了眼對面高大壯碩的老男人,沉默。
她不想再浪費時間跟北冥結衣父女倆爭辯。
讓她遠離,無非是給北冥蜜雪掃清障礙。
“如今,夜已經是我北冥結衣的女婿,我把集團重任和唯一的女兒都交給他,如果他對我不起,我不會放過他。”北冥結衣緊盯安然,“天下好男人多了,憑你的條件,可以找到比夜更好的。”
安然緊緊抱住自己雙肩,身上一陣惡寒。
左燮跳樓,北冥夜中槍,這麼慘烈的兩件事幾乎同時發生,她的大腦完全停止了思考。
北冥結衣這個老男人喋喋不休,她快煩死了。
“請你閉嘴!”安然大聲回他。
北冥結衣一怔,從未有人敢這麼不恭敬地跟他說話!
這個女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一個黑衣男人猛地從角落裡出來,揪住安然衣領,“你活膩歪了,敢這麼對家主說話。”
安然冷笑,“有本事你就一下掐死我,否則我對北冥結衣還是這個態度!”
黑衣男人的手移到安然脖頸。
“下去。”北冥結衣厲聲喝道。
黑衣男人放開安然,避到角落。
安然滿臉不屑看了眼北冥結衣,“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跟我說話時趾高氣昂,我對你也不會有應有的尊重。”
北冥結衣沉默片刻,大笑。
“是我的錯,我給穆小姐道歉。”
安然轉身不理他。
北冥結衣一雙鷹隼般的眸子緊緊盯着安然,對他而言,她就是一個他利爪下的獵物,可以一抓開膛破肚,也可以玩弄於股掌。
可是現在,他心中忽然對她有了一種莫名的期待。
他想靠近她!
管她什麼身份曾經,她的美好值得他這麼去做。
“穆小姐,我代表北冥集團向你拋出合作的橄欖枝,你不妨好好考慮一下?”他語氣輕柔了很多。
“沒得考慮!我不會跟北冥集團合作。”安然一口回絕。
“大家都是生意人,有錢一起賺,何必帶着有色眼鏡看人。”從北冥結衣這個角度望去,安然臉色蒼白的如同羊脂白玉,清澈的雙瞳帶了一層霧濛濛的氤氳水汽,整個一我見猶憐的俏模樣。
他的生命裡從來不缺女人,可是像她這般獨特的好像還是第一個。
安然懶得跟他說話,繼續沉默。
手術室的門開了,哲聖一臉凝重走來。
“穆小姐,先生要見你。”
安然急忙起身,跑進手術室。
北冥結衣雙目緊皺,臉上更是沒有一絲表情。
安然一進門,雙目就與北冥夜撞到一起。
安然大步過去,握住他的手,低泣,“對不起,是我給你惹麻煩了。”
北冥夜輕輕搖頭,薄脣微微漾開,又合上。
兩個人就這樣對望。
無聲勝有聲。
很多話不說,彼此心中都懂。
北冥蜜雪再也受不了這一幕,哭着跑出手術室。
護士來給北冥夜掛上吊瓶,裡面加了安定,他很快就睡着。
安然就坐在牀邊,守着。
夜深人靜,她望着北冥夜這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思緒飛到了很遠。
與延之的第一次相遇,在御園的歡樂時光??????
北冥夜替她受傷,她總有種是延之的錯覺。
一定是自己又在給自己找精神出軌的理由了,她如是想。
天一拂曉,北冥夜悠悠轉醒。
他含笑望着她蒼白憔悴的小臉,甚是欣慰。
很快,他臉上的笑容褪去。
“安然,你回吧。你在這裡不方便。”
安然愣住。
他竟然攆她?
心裡酸澀陣陣,她深深望了他一眼,爽快離開。
她知道,北冥夜是爲保她安全才讓她遠離自己,這個時候,她不能再讓他分心,他能豁去生命救她,她還有什麼要質疑的?
記得他曾說過,讓她等他,她等就是。
她只要他放心。
哲聖和莊真敲門而進。
“先生,大小姐在家鬧騰了一夜,吵着要和你解除婚約。”
“北冥結衣已經提出要跟南宮集團全方位合作的計劃,意向書已經送了過去。”
合作?
這隻老狐狸不把南宮集團搞垮就對不起他那寶貝女兒,提出全方位合作,爲什麼?
北冥夜實在想不出原因。
安然回家洗個澡換了身衣服就去公司。
一大早,大浦銀行股東左燮爲逃避債務跳樓自殺的新聞,就弄得街頭巷尾人人皆知。
“昨天還好好的,說跳樓就跳了,真是惋惜。”蔣依依拿着早報走來,“僅僅幾天的功夫,一個盤踞T市多年的銀行就轟然倒塌,北冥夜的實力可見一斑。”
安然沒有答話的慾望。
昨天她親身經歷了那場變故,有關的一切不想再提。
“北冥集團的北冥結衣親自發來了合作意向書,看一下吧。”蔣依依抽出一份精緻的文件。
“推掉。”安然看都沒看,直接把文件扔進垃圾桶。
“姐們兒,你瞅兩眼吧,他意向書中給我們開出了很好的合作條件,我們基本無投資風險,穩賺不賠。”蔣依依對今天的安然很是不解。
以往無論哪個集團公司發來合作意向書,她都要進行市場調研和分析再定。
今天這麼反常,肯定是被左燮的事刺激到了!
“北冥集團狼子野心,北冥結衣更不是盞省油的燈,我們要遠離這種人。”安然說着自己蒼白的理由。
“反正你說了算,我幫你回覆就是。”蔣依依訕訕離開。
北冥結衣爲了替女兒出氣,想整南宮集團!
這是安然的第一反應。
從現在開始,她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掌控好南宮集團的每一個領域。
忙到中午,她想起昨晚答應過葉良要去看綺珊,就拿起手包去停車場。
剛打開車門,幾個穿戴一致的黑衣男子就有序地立在她車前。
北冥結衣衆星捧月般地出現了。
“穆總,我一上午都在等你的回覆,你很不給面子啊?”他帶着古馳墨鏡的雙目很是犀利,像一把刀釘在安然身上。
“對不起,你這副蠻橫的調調讓我很是討厭。具體合作事項可以發我郵箱。”安然鑽進車內,繫上安全帶。
前方的黑衣人沒有讓開的打算。
安然轉眸看向北冥結衣,喊了句,“讓你的奴才給我讓條道兒!”
北冥結衣忍不住一笑,“穆總是個很有意思的女人,一起吃頓飯討論下一步合作的事項?”
“強人所難。北冥先生你無聊透頂!”安然再嗆他,啓動車子。
北冥夜再度笑起來,“你是第一個敢說我無聊的人。”
安然摁起喇叭。
黑衣人就是不讓步。
“穆總,我在等你一起去用午餐。”北冥結衣目光灼熱,體內沉寂多年的情愫已經肆意開來。
“北冥先生,我在等你的人讓路。”安然用同樣的語氣回他。
良久,他一揮左手,黑衣人紛紛給安然讓出一條道來,安然駕車疾駛而去。
北冥結衣臉部線條如同斧刻般鮮明,嘴角笑意微露。
一股潛藏着的慾望在身體中蠢蠢欲動。
安然來到康復醫院,葉良剛喂完綺珊午餐。
綺珊看起來氣色很好。
她微微笑着看向安然。
“大姐,還記得我嗎,我是安然。”安然抓住她的手。
綺珊一直盯着安然,左看看,右看看。
她的手與安然的緊握在一起。
“安——然——”她輕輕地說出安然的名字。
安然興奮地叫起來,“大姐真棒!再說一次我的名字!”
“安——然。”綺珊歪着頭盯着她的雙目。
安然萬分激動,淚水在眼中打轉兒,“大姐,趕快好起來吧!我們都在等着你康復的那一天!”
綺珊緩緩擡起左手,給安然擦淚,“延——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