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的另一角整齊堆放着兩種卷策,批閱與待處理!
一隻雪白如藕似的手,拿來未處理的厚厚一卷策,徐徐平鋪在書案上,抄起一隻白玉長毫,閒閒撫摸,把玩!
上面白紙黑字寫着
“本月初六”經本堂姚長老向上請示同意特下派一批秘密聯絡人員,駐外地‘辦事處!集結待命,之後悉數安插入江湖各組織,專司收集情報,必要時可散發不屬實的虛假言論,以混餚視聽?
‘嗨!這個姚長青?’內心對這個全堂唯一的年輕長老評價是,年少輕狂,行事大膽,創新,有想法?
又對姚長青將來的路,充滿憂慮!要知,如今的長老堂,即使大換血,裁撤了些老人,只保留幾個對暗殺堂有過貢獻的元老,那些藉着長老堂肆意斂財的駐蟲,雖然沒打發走,也架空他們的權力!只留他們退居二線,養老!
姚長青畢竟太年輕,一味追求建功立業,放棄了以往,長老堂奉行,穩紮穩打,逐步推進的作戰方針,到了這個年輕長老手中,卻視之爲膽小無作爲!建功立業,本意沒錯!但不能,一心急於求成,失敗早晚得事?
驀地……
"吱!吱!
尖銳入耳的老鼠叫,從書案底下清晰傳來!
將笨重的太師椅往後挪了挪,貼近冰涼牆面,露出書案底下的景象?
入目赫然是一隻體形如田鼠一般大,四肢健狀修長,渾身上下毛色火紅似焰,一縷灰絨覆蓋在尖尖的爪子上面,再看耳朵,極短如灰鼠,眼睛卻跟灰鼠不一樣,黃褐色的!
鼻子如兔,卻沒有灰鼠嘴邊那兩根挺蹺的長鬚!長齊了一口極爲鋒利的尖牙,撕咬獵物,不是問題。
一條修長蓄滿力量的手臂,只向它略微靠近,小傢伙本身就極有靈氣!被人類馴養久了,一舉一動,也看得懂!當即,如雛鷹似的跳躍而起,,緊抓着臂上衣袖,隨之,弄上了高高烏金書案!
周沉玉,先是從腿側,拉開同樣是連套的烏金木抽屜,摸出青瓷餌料盒,啓開盒蓋,倒出黃澄澄穀物似的餌料,餵食,書案上這隻小傢伙!
看它,舉着兩隻毛絨絨的爪子,抱着餌料啃食着!
以手輕輕撥開爪子上的絨毛,露出一截小小的竹管,牢牢固定在腿部關結處!
取出隱藏在竹管裡的紙條,緩緩打開!
‘副堂主近期,大量清理外門弟子數百人,以招致長老堂的不滿!情況緊急,萬望堂主擇期返回!,下面丁聰特呈……
看來,副堂主太過心急,要一掃前長老遺留在暗殺堂各個不同階層的新生力量!,
那些被架空權力,任是以長老身份呆在長老堂的老頑固們,之所以不滿副堂主的獨斷專行。
只是隱藏着他們不堪的私心,一旦忠於自身的勢力,遭到瓦解,那麼,他們這些無權的長老們將永無出頭之日,等到姓顧的,清理乾淨自己人,放眼,諾大個暗殺堂,除了堂主,就剩副堂主權力最大!
皆時,還有長老堂,這機構存在的必要麼!
閱畢!一篷青黃火苗,自指間升騰而起,三兩下,將紙條燒得化爲無形,彷彿不曾出現?
門外的天,從漆黑到漸露魚肚白,只是一眨眼功夫!
將回信重新插入竹管,撫平長毛,之後向它脊背一拍,示意它,該走了!
小傢伙會意似的,朝椅上的人,吱吱叫了幾聲。
接着一抖渾身的白毛,竟從腋下展開一對足有三尺來長的翅膀?
似鼠非鼠,似蝙非蝙,它應該就是人們口中,產自巴蜀一帶,頗具神秘的罕見物種!‘赤焰鼠’又因繁殖率低下,加上對周邊環境的高要求,而今,十不存一。
翅膀抖動中,身形靈活,快如閃電,只一眨眼,就順着倘開的窗,鑽入乏着魚肚白的天空,再難尋到蹤影!
書房倚案而坐的靛藍色挺拔纖長的身影,依舊不發一言,埋首處理案上的事務!
廣場上,辛苦執守一晚上的綠衣、灰衣漢子們,總算是迎着美好一天開始,陸續有人接守,他們的崗位,開始一天,三個時辰一換的重複工作,至到晚上,交給他們,這一天才算徹底結束!
天以大亮,一股夾雜水氣的輕風順窗戶,吹走了一室煙氣。
‘堂主!您一晚上都在這!’來人一襲淺青色勁裝,臉上面罩不曾離,聲音中帶着大病初癒纔有的虛弱!
周沉玉頭也沒擡,虛手指向書房靠牆的位子,示意焚凡坐下!語氣也是少有不帶冷清,:“身體還沒痊癒,就該臥牀休息,出來幹什麼?
“睡不着,房裡呆着煩悶就出來透透氣,就走到這來了”語氣依舊虛弱無力,臉上有面罩,心裡卻爲對方不經意的一句關心問候,而感動莫名!
周沉玉隨手將看過的卷冊,放到一旁,:‘我原打算,忙完這些!就去看看你?’
焚凡被這一笑,險些失了神,差點摔下椅子!深知,在呆下去,不妙?連忙起來,那架式,就象椅子上有釘子,扎疼了屁股似的,跳都來不及,
當下,以焚亦叫他爲由,從書房中脫身,直跑得,恨不能憑空生了八條腿!良久,才撫平一顆狂跳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