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清吟覺得很噁心,很噁心。她不知道今晚的季蔚然到底受什麼打擊了,總之他的表現跟以往完全不一樣。以前的他,不會用這樣野蠻粗暴的方式禁錮她,也不會用這種粗俗下流的話奚落她。她用力的別過臉去,冷哼:“我的身體不屬於任何人,它只能是我自己的。”
“是嗎?”他倒也不介意她的惱怒,只淡淡的看着她,兩手還撐在她的身側,只用那雙黑漆似的瞳孔靜靜的看着她,然後,輕嗤一聲,道,“即使你心裡有另外一個男人又如何?他能像我現在這樣的吻着你嗎?能像我現在這樣的享用着着你嗎?”
簡清吟恨恨的,“我可以告你強/暴。”
“歡迎之至。”季蔚然嗤之以鼻,“我正好可以讓全世界知道我們倆的關係。不過,”他譏笑的俯視着她,“你敢嗎?”
簡清吟泄了氣。她不敢。三年前她已經被輿論殺死過一回,三年後,她不想重來一次。其實白天他離開過之後,她也細細的想過。他之所以這麼生氣,無非就是不甘心。他並不是像他說的那樣,捨不得她,也不是喜歡上了她,更不是愛上了她,他只是不甘心被她拒絕,不甘心被她先開口說終止協議。他季蔚然向來是天之驕子,還從未有人這樣拂過他的意,至少,在他還沒有完全厭倦她的身體之前,他不容許她先離開。而她偏偏觸了他的逆鱗,所以,他意難平。所以,他憤怒,接受不了。
其實她很清楚,他們兩個,根本是不可能的。一個出身豪門世家,是高高在上的商業鉅子,根正苗紅的官二代紅三代,家族影響力巨大的貴公子,萬千少女心目中神一般存在的男人,而她呢?不過是一個再普通平凡不過的灰姑娘,並且,這灰頭土臉的姑娘肩上還有過那麼一段不光彩的過去,他們倆,怎麼可能在一起?做他的女朋友?那陣是天底下最漂亮最虛幻的彩色泡沫。
他們之間的差距,太大了。三年的時間,已經完全抹去了她所有不切實際的幻想。在那樣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以那種慘烈的方式收場之後。
簡清吟,你早就已經失去了愛的資格。在揹負了一條人命之後。
唯安,爲什麼,當時死的不是我?
她閉了閉眼,心裡面荒涼叢生。
“簡清吟。”季蔚然拍打着她的臉頰,幽深的眸子裡掠過一抹憤怒。“該死的女人,你的魂又跑到哪裡去了?”
明明衣衫凌亂的躺在他的身下,明明兩人才剛剛歡/愛過,爲什麼他還沉浸在剛剛兩人肉體交纏的快樂歡愉當中,她卻能這麼快的抽身而出,分出心思去想另外一個男人呢?
季蔚然心中一股屈辱的情緒油然而生。這種屈辱,極大的挑戰了他男人的自尊。他絕對不允許他的女人一邊躺在他的身下,一邊還在幻想着別的男人。
“簡清吟。”他咬牙切齒的,再度闖入了她的身體。
“唔。”簡清吟頓時悶哼一聲,靈魂瞬間迴歸。
“季蔚然,你混蛋。”她大叫了起來。
季蔚然一邊動作着,一邊冷笑,“你要是願意讓外面的人都引過來的話,不妨再叫得大聲點。我倒是不介意,反正你叫得越大聲,我就越舒服。”
他刻意扭曲她的意思,直白下流得讓她一張臉頓時漲得通紅。
“季蔚然,你真卑鄙。”她恨恨的叫着,聲音卻已放低了許多。
“我卑鄙?”季蔚然笑了起來,輕佻的舔一下她的脣,“可你不也挺享受的嗎?”
簡清吟放棄反抗,乾脆閉嘴,扭過頭不再理他。
眼角,卻有兩行清淚緩緩淌下。
季蔚然從未見過簡清吟在他面前流淚。
她跟他三年,一直都是漫不經心的,懶散的,對什麼事都不上心,都無所謂的樣子,之前兩人的關係也還算得上是相處融洽,他不碰她的底線,她也不觸他的逆鱗,他不來,她也不在乎,他想要,她就配合。他沒有見過她很生氣,或者是很傷心絕望的樣子。他甚至都不知道,原來她也是會哭的。他從未見過她的淚,一度以爲,她就是個冷心冷情的冷血女人,沒有思想,沒有悲喜,只是一具戴着人類面具的行屍走肉而已。
所以,她一哭,他就震住了。
他怔忡着,下意識停止了橫衝直撞的動作。
應該要幫她擦眼淚的,應該要哄她不要哭的,應該要道歉的,可最終他還是什麼都沒有做,只是靜靜的看着她,眸子裡閃着無法看懂的光芒。
心裡只道,原來,她也是會哭的,只是不知道,這眼淚,是爲了誰而流。
靜靜的,他看她半響,才嘆息了一聲,放開了她,解放了她的雙手。
而她得到自由的第一件事,就是擡手,狠狠的抽了他一個耳光。
“啪”的一聲,清脆的響聲過後,他白皙的臉頰出現了五道明顯的指印。
然後,她快速的收拾好了自己,拉開車門,迅速的跑了出去,跑回了酒店。
看着她跌跌撞撞的身影消失在了視野裡,季蔚然坐在車裡,擡起手臂,用手掌輕輕的撫摸了一下自己方纔被簡清吟扇過的臉頰。
這無疑是一個很大膽的女人。
以前從來沒有女人敢對她做出這樣的事情。
季蔚然坐在車裡慢慢的回味了起來。
不知道爲什麼,對於簡清吟抽了他一耳光這件事情,季蔚然居然並不覺得生氣,也不覺得憤怒,相反隱隱約約的還有一種很釋然的感覺在裡面。
他說不清楚這種感覺。
但他敏銳的感覺到,對於這個女人,也許他的心態,在某個地方發生了某種改變。
只是現在還說不出來而已。
而這種改變對於兩人來說到底是好是壞,他也不知道!
本來季蔚然有一些畏懼這樣的改變。
他是一個非常隨性的人,最討厭的就是因爲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被束縛了自己的腳步。
而現在很顯然的,和簡清吟在一起這件事情,即將束縛他的生活,更改他前進的腳步。
季蔚然卻覺得自己並不討厭這樣的感覺。
這是一個危險的徵兆。
即便現在季蔚然也說不清楚這樣的徵兆到底會給他的生活帶來怎樣的改變。但是。這種改變,已經發生了。
現在的事態似乎已經慢慢地偏離了,它原本預計好的軌道。
也許這件事情從一開始就根本沒有在軌道上。
季蔚然以前從不強迫任何一個女人。
以他的身份,也不需要通過強迫女人才能夠得到她們。
只要他勾勾手指,自然有大把的女人願意爲了上他的牀而做一切。
但是……簡清吟……
季蔚然一點都不知道爲什麼他從看見的簡清吟第一眼開始,他就想要她。
甚至提出那樣荒唐的協議,將這個女人禁錮在自己的身旁。
而他以爲三年的時間足以讓自己對這個女人失去興趣時,卻發現自己越來越離不開她。所以,他放下自尊,去懇求她做他的女朋友,繼續留在他的身邊。
他第一次對一個女人做出這樣的事情。
得到的,卻是她毫不猶豫的拒絕。她說,她不愛他。
所以,當知道她的心裡,一直藏着一個死人時,他,出離憤怒了。
他不相信,他連一個死人都不如。
理智被衝動打垮,他做出了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來。
他把她禁錮在車裡,再次強要了她。
看到她的眼淚,他的心痙攣了一下。
他有點害怕,害怕自己掌控不了這漸漸失控的局面了。
……
簡父的身體狀況恢復得不錯,他終於出院了。
一大早,簡家姐妹就來到醫院,給父親辦理了出院手續。三個人都很高興,簡清吟在附近的飯店訂了位置,準備中午好好的請大家吃一頓,一來慶祝父親病好出院,二來犒賞妹妹這段時間照顧父親辛苦了。
“吃大餐?”簡清麗聽到這個好消息,很興奮,“算你有良心。”
簡父也知道這段時間兩個女兒辛苦了,她們想好好吃一頓,他也就不反對了。
於是,父女三人一路說笑着往醫院外走去。
走出醫院大門,簡清吟正準備招手叫出租車,那輛熟悉的黑色邁巴赫卻緩緩的滑到了三人面前。
簡清吟心裡一跳,該死,他怎麼又來了?
她正緊張着,駕駛座的車窗卻緩緩下滑,露出了一張陌生的中年男子的臉。
隨即,副駕駛門被打開,一個穿着幹練長相美豔的女子走了下來,“簡小姐。”
是季蔚然的秘書Rose。
簡清吟莫名的鬆了口氣,朝她頷首,“Rose小姐。”
Rose臉上掛着職業化的微笑,走到簡父面前,“這位想必就是簡老先生吧?”
簡父還未搭話,簡清麗已硬邦邦的道,“你來幹什麼?”
她是認得Rose的,知道她是季蔚然的秘書。
Rose並不介意她的無禮,只笑了笑,道,“知道簡老先生今天出院,總裁在帝宮訂了酒席,讓我過來接幾位,希望簡老先生和兩位簡小姐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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