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吶…”唐蕊的眼睛盯着周天明,眼神中充斥着不解與無奈,而更多的,是一種憤怒,“你究竟怎麼想的?死了十二個警察!方倩也死了!齊玥,齊玥…幸好她沒有事…每個人都繃緊了神經,而你,你莫名其妙的在醫院中失蹤,避過看守你的警員和護士,就只是爲了去尋樂子?我是說,我是說,天吶,難道你一點都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嗎?”唐蕊顯得有些語無倫次,也難怪,一天中發生的事情,令她太難以接受。
“如果你是來數落我的,現在可不是正確的時間。”周天明避開唐蕊的身子,徑直走到屋子大門前,“讓你的男朋友大偵探放寬心吧,那綁匪的面目我固然沒看見,但他會找上我倒是肯定的。不過,即便是這樣,他與他的可愛警察們也做不了什麼。”
“你這是什麼意思?”唐蕊有些惱怒的走到他身邊,“大家都很在擔心你,你卻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你知道我怎麼想的嗎?”周天明回過頭來,不耐的看着唐蕊,“如果我們的大偵探那麼想抓住那個該死的綁匪的話,他還得多花些心思纔是。而這種心思絕不是從我的身上下手,比起這個,讓他保護好齊玥的安全才是最緊要的,不是嗎?”
唐蕊怔了一下,他從未見過周天明用這種幾近憤怒的語氣說話。以往,無論任何時候,眼前的這個人都總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無論別人如何揶揄他,他總是無所謂的。
而現在,她幾乎無法明白他爲什麼發怒。
但她旋即似乎想明白了,她有些不確定的望着周天明,“方倩的死,你並不能怪他…”
“是嗎?”周天明說,“如果不是他自以爲是的愚蠢舉動,如果不是他自以爲已經掌控一切,如果不是…”
“你怎麼能這麼說?”唐蕊似乎也有些生氣了,畢竟自己心愛的男朋友費勁心思營救人質,打擊罪犯,卻被人說成是愚蠢的舉動,這是誰都無法忍受的,“他
也只是想最大限度的確保綁匪不會逃之夭夭而已。何況這件事並不是誰的錯…”
她漆黑如星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黯然,“方倩的死…他也很抱歉…”
周天明沒有再說話,其實他比誰都明白,陳邵華做的已經很完美。他起初並沒有調動大批警力,而是自己帶着十幾名便衣警察潛伏在暗處,甚至連他的哥哥,那個黑衣人都沒能察覺。
直到確認齊玥與方倩安全,並且黑衣人帶着自己進了陵園的時候,陳邵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包圍了黑衣人。並且同時,其他兩組的警員也分別彙報已經救下了人質…
只是他們都沒料到,黑衣人竟然可以在被重重包圍的情況下逃走。他就好似在空氣中突然蒸發一樣。而他們也沒有料到,這麼一個看似形單影隻的綁匪,竟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在兩地同時安放炸彈…甚至連最專業的爆破人員也沒能及時檢查出炸彈的安裝所在。
而或許,這正是周天明憤怒的原因所在。他不能接受黑衣人這種以超乎常人的能力而爲所欲爲,肆意剝奪他人的生命。
“要我說,現在再糾結這些都沒有任何意義。”周天明在大門前,看了眼唐蕊,“再多的抱歉也無法令她活過來了,不是嗎?”
“但活着的人總得做點什麼。”
“做點什麼?”
“例如將犯人繩之以法!”
“哈!”周天明忽而不屑的一笑,笑聲在唐蕊聽來無疑刺耳至極,“繩之以法?多麼美妙的詞語,但能做到嗎?”
“你是什麼意思?”
“你們根本不知道面對的是什麼。”
“那又怎麼樣?我不管面對的是什麼,他必須爲方倩的死負責!”
周天明沉默少頃,緩緩地點了點頭,“你說的不錯,他必須爲這件事情負責。但…”他頓了頓,目光在唐蕊精美的臉龐上凝視片刻,“那不該是你管的事情。”
“方
倩是我的朋友!我爲什麼不該管?”
“嘿!”周天明踏前一步,他的雙手搭在唐蕊的肩膀上,淡藍色的眼眸如同照相機的鏡頭一般對着唐蕊如星的雙眸,“你只是個女高中生!你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努力去應付即將到來的高考,進入一所不錯的大學,而決不是與那殺人不眨眼的混蛋玩什麼偵探與罪犯的遊戲!”
“不。”唐蕊的語氣很是堅定,她退後一步,讓自己的肩膀脫離周天明的雙手,“你並沒有權利去教導我該怎麼做。”
周天明聳了聳肩,“或許吧。但你的大偵探男朋友總不希望你這麼快的接觸他所從事的工作,對吧?儘管這樣可以讓你們之間更容易的在一起親熱…”
“你知道嗎?事實上,邵華他總是很尊重我的決定。並且他很明白,我是個很執拗的人。我一旦做了某種決定,那就不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人的三言兩語可以改變的!”
周天明的身子怔了怔,他望着唐蕊,臉上現出一種近乎複雜的神色,但這抹複雜的神色就好像一滴水珠落入汪洋大海一般,稍縱即逝,“說的不錯,我只是個無關緊要的人。你要怎麼做,或怎麼選擇,都是你的事情。”周天明說完,轉身從衣服口袋中取出鑰匙,打開了屋子大門。
大門隨後“砰”的一聲關上,只留下唐蕊一個人有些錯愕的站在空曠的前院。她覺得自己或許話說的太過於重了點兒,但周天明那種凡事似乎都無所謂的態度實在令她難以忍受。而何況,他覺得無所謂的事情還是她好朋友的死,這樣一來,她便對他更覺厭惡。
“或許,齊玥忘記他,未必不是好事。只要他以後不要再去招惹齊玥…”她心中低喃了一聲,隨即搖了搖頭,這次來本想告訴周天明齊玥失憶的事情,但現在看來,也沒有必要了。
似他這樣的人,自然是離的越遠越好。從這個角度來看,齊玥失憶所忘記他這個人,恐怕是福非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