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這一個世界如此落後的世襲制度,秦玉雪真是哭笑不得,心道:“難怪整個天域大陸沒有一個尊級的劍王出現!無論怎樣的武境世界,優秀的秩序同樣也是決定強者的關鍵因素。”
還在衆位長老低頭沉思的時候,偏殿正臺上一位長老忽然大笑起來。
衆人索聲而去,原來正是主持這一次會議的朱長老。
朱長老自知不能再繼續沉默了,他必須重新找回面子,否則這些坐在坐位上的這些人,今後將會如何看待他?
朱長老面朝少女,故作長者之容,雙手後負站在臺上,神色傲氣地來回大步,隨後忽然大笑一聲,面朝其餘衆位長老,厲聲說道:“哈哈哈!在座的各位聽見了嗎?區區一位乳臭未乾的小女子,今天居然要教訓我們做人的道理!丫頭,其他人懼怕你背景,老夫可從來不怕!你這般伶牙俐齒也改變不了寧鴻遠給我們神劍宗丟盡顏面的事實,你的鴻遠哥哥當着那麼多使節的面突破武境失敗,難道他心中沒有愧意嗎?連他自己都不好意思繼續呆在神劍宗,你卻倒好,還要繼續出來爲他說話,我看你這樣做簡直就是無理取鬧!”
這一席話,他自認爲說得有理有據,說完之後,竟是當着衆人再次朗聲大笑起來。
屋頂上的寧鴻遠聽他這一席無中生有的話,無奈的嘆了口氣。
他沒有再心生悲憤,因爲,他早已習慣。
這一場批判會雖然極大地刺激了寧鴻遠心中的純正,但是,也幫助他了解什麼叫做顛倒是非,什麼叫做無中生有。
秦玉雪沒有被這一席話激怒,眉目之間盡顯平淡之色。
朱長老瞧見秦玉雪無言以對,眉飛色舞,開心得像個孩子,而在從前,他本是一個喜怒不形於色之人。
財富,吞噬了他的如履薄冰;財富,也吞噬了他的熱血理想。
朱長老,他爲了寧義武的理想奮鬥了幾年之後,心中斷定寧義武那個什麼民族大義的理想根本不可能實現,還不如乘此機會享受人生,爲了那個不切實際的理想,天天如履薄冰,有什麼意思?人生在世,及時行樂,這纔是最有意義的事情。
更何況,如果這個理想真的能夠實現,爲什麼當年先皇會遭受那樣的失敗?
就這樣,朱長老堅持了寧義武的理想七八年之後,終於開始心生不滿,不服,不願,不幹,於是就來到這裡,他之所以具有這麼強大的號召力,這麼無畏的膽量,就在於他曾經爲神劍宗立下崢崢戰功,而且在當今天域,他的財富大廈遍佈“全國”,門生弟子遍佈天下。
而寧義武的新經濟政策讓他每年的收入近乎減少了五分之一,他能不來這裡嗎?
不忘初衷真的很難很難啊!
此時此刻,秦玉雪依舊沒有動武,朱長老也不想動武。
動武與不動武,在這個時代的是兩個生死的極端,畢竟,軍權不在他手裡,在寧義武手裡,更何況他一直都是個聰明人,懂得凡事都要給自己留一個餘地,絕對不能將事情做絕了。
雙眸冷視着眼前這耀武揚威的朱長老,秦玉雪心中念念道:“想當年這朱長老的兒子,從劍者四段突破劍者五段的時候,也是三年止步不前,當年鴻遠哥哥爲了不讓他的兒子進入魔窟,在宗主面前說盡好話,他這兒子才逃過一劫,當時這朱長老絲毫不提規矩,而這一下,反而一口一個規矩,看來義父的新令真的是完全觸碰了他們的既得利益,才讓他們敢如此肆無忌憚!還有那個白眉老人,究竟給了這些人多少錢,竟是讓他們如此膽大包天!”
秦玉雪一番心中獨白之後,輕輕搖動着青玉手環,揮舞這手中薔薇劍,當場決定與這長老一較高下。
清脆的鈴聲叮叮作響,乳白色的真元之力在她手腕上回轉,青白劍芒猶如耀眼的月光一般,四散而去。
她心中殺意已決,大喝一聲,隨後向前大邁一步,目光死死地盯着臺上朱趙兩位長老,竟似將這兩人視爲自己殺父仇人一半,怒吼道:“既然你們是這樣老頑固,說不聽,就休怪我秦玉雪不客氣了!”
大戰似乎一觸即發。
秦玉雪繼續凝聚體內真元,頃刻之間,手腕上那一雙青玉手環漸漸浮現出一絲絲淡淡的青光,漸漸,周圍的空氣竟是如同捲入旋渦一般,進而形成一道道小型氣旋。
“這是玉兒的招牌環武技,“凌風花舞”,通過極速的劍招給敵人造成錯覺。這是一種極爲精湛的劍術,講求以柔克剛,以動制靜。女子在修武之道之中,缺乏的是力度與力量,而速度和輕巧正好是她們女修武者的長處。”寧鴻遠的雙眼死死地注視着玉兒的一舉一動,一旦出現不測,他就會立即衝下去。
然而,令寧鴻遠頗感不解的一幕發生了,他心愛的秦姑娘手上這一招“凌風花舞”,不知爲何,遲遲沒有出手。
原來,秦玉雪在等,不到萬不得已,她決計不會先行動手,這是原則問題。
可是場面似乎還是控制不住,一場惡戰似乎已經不可避免。
形勢已經千鈞一髮。
“朱長老,你不要過於羞辱鴻遠哥哥了!在這麼多人面前,我秦玉雪就不揭你的短了,既然你們身爲長輩好話聽不進去,那你敢來比武嗎?敢到臺下來與我較量一番?”
檯面上朱長老如何能夠忍受這般窩囊,可他畢竟老謀深算,面對秦玉雪的挑釁,竟沒有立即發飆,心中暗暗琢磨道:“我堂堂神劍宗煉藥協會的會長,怎可與這晚輩一較高下,傳出去豈不是毀了我的一世英名?更何況這小丫頭背後勢力深不可測,既然事情已然敗露,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我又何須計較這般污衊之詞?今後有的是機會東山再起,如果現在與這丫頭爆發流血衝突,非但我的計劃全盤落空,更會被那寧義武抓了把柄,還得罪了這女子!豈非因小失大?”
“寧義武,寧義武,枉你自詡英雄,竟然派你的義女前來打頭陣!想要讓我中你的欲擒故縱之計,休想!有本事,你現在就現身!”
“可是這女子屢次壞我的事情,這一次竟是又爲了那廢柴而說話,真是氣煞我也!如果不給她一些苦頭嚐嚐,她今後必定又壞我好事!更何況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如果低頭,豈非顯得我朱某乃是貪生怕死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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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大事者豈可惜身,想當年我朱玄明來往於萬劍宗千軍萬馬之中,生死無懼,豈能怕這小小丫頭!哼,倒不如先讓她一棋!”
心中念及這些,這一位老謀深算的朱長老大袖一揮,神色悠然自得,重新坐了回去,隨後端起身前茶杯,輕輕茗了一口,輕描淡寫地面朝秦玉雪說道:“我堂堂神劍宗煉藥協會的會長,爲什麼要與你這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比武?豈非笑話?我們長輩以理服人,你不是很有口才嗎?怎麼不說話了?”
秦玉雪豈肯再做回答,爲了先發制人,她開始用體內真元催動手腕上那一雙青玉環,青色玉環在空靈之中激起陣陣小型颶風,速度越來越快,青色的光芒再次四散而去,猶如月光灑向大地。
“沒有想到這丫頭的風元掌控能力竟是進步如此之快!”眼見秦玉雪這般動作,朱長老心中這般感慨道。
一番心中念念之後,朱長老又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目不轉睛地盯着秦玉雪,到想要看看這壞他好事的丫頭留有怎樣的後手。
年輕的秦姑娘掃視一週,當她瞧見這些頑固不化的長老臉上露出恐懼之色的時候,卻又突然之間止住了心中怒火,輕輕一笑,清雅的眸子冰靈如雪,優雅無方。
“這只是一場普通的挑戰,朱長老怎麼不敢接嗎?朱長老平日裡不是自吹將我神劍宗宗規背得滾瓜爛熟嗎?怎麼今日一見,連最基本的一條都記不清楚?你若是記不住,晚輩就來說給你聽聽,每一位二十五歲之前的青年,劍境在劍者五段之前,三年之中都可以有一次機會,挑戰十位長老的其中一位,若是失敗則去後山修煉,若是成功則會有賞,或者答應年輕一輩一個不違背神劍宗宗法的條件,難道這一條我神劍宗宗規,莫非朱長老忘了不成!你怕了嗎?朱玄明!”被朱長老拒絕的秦玉雪,這般不卑不亢地反駁道。
她一邊邁着優雅的步伐,一邊不慌不忙地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聽得這秦玉雪直呼自己本名,朱長老氣得咬牙切齒,方纔心中那一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謀略,頃刻間灰飛煙滅。
“你!”
朱長老雙眼直愣愣地盯着秦玉雪,心中恨不得將此女子捏得粉碎,手中那一隻價格極其昂貴的“鐵玉”茶杯,竟是被他捏得裂開波紋。
他心中越想越氣,突然之間凝聚真元,真元之氣在他身體表面極速環繞,周圍的氣壓也伴隨這這突如其來的真元之力而極速升高。
忽地,他竟是一個瞬影行於少女身旁,幻出掌中真靈之劍,似是打算與少女一較高下!
危機一觸即發,兩人的距離近在咫尺,彼此憤怒的目光對視,如同水火。
“朱長老!你難道不講求規矩?”秦玉雪見這長老氣勢洶洶,卻也突然之間收起了之前那一份憤怒,忽地神態自若地這般回答道。
原來,除了方纔秦玉雪說得那一條“挑戰宗規”之外,這神劍宗還有一條附加宗規,那就是爲了更好的減少由於這規則帶來的不必要損失和傷害,神劍宗宗法規定身爲長者的長老,若是實力在劍客之上,面對年輕一輩的挑戰,不準其使用真靈劍,只准徒手與年輕一輩比試劍招。
而此刻,這朱長老爲了顏面,竟是根本不顧宗規法度,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對晚輩幻出真靈劍。
這是要做什麼?你口口聲聲說這一次集會是爲了反對寧義武的“十月新政”,是反對寧義武的經濟政策,而現在,卻公然反抗宗法,這不是自己打自己臉嗎?
朱長老這樣的做法讓旁邊那些還算有些理智的長老大失所望,心裡無不覺着跟着這個朱長老起事,並不是多麼明智的選擇。
一個連怒火都控制不住的領導者,又有什麼資格去領導他人?追隨這樣的人豈非只有死路一條?
至於得不得罪那個人,今後再說!
局勢在這短短的一瞬間突然逆轉。
他們這些長老本就是牆頭草,但卻是聰明的牆頭草,眼見這朱長老居然對一位晚輩動武,區區怒火都把控不住,何以成事?又何以與寧義武較量?
“秦丫頭!是我們這些長老錯了!請你擔待一點兒!還望你在宗主面前美眼幾句,我們也是被那個人逼迫,不得已。。。。才。。。”一位長老臨走之前還特地走到少女面前,面帶慚愧地這般說道。
這長老之所以之前如此膽大,也是錯誤地判斷了朱長老在神劍宗的地位,更誤判了朱長老的智慧,他誤以爲朱長老掌控了神劍宗的煉藥市場,掌控了神劍宗的經濟命脈,自然也就掌控了神劍宗,再加上寧鴻遠的確突破武境失敗,寧義武沒有理由護短,所以,他來這裡探探虛實。
畢竟,他也不滿寧義武的新政,也是既得利益羣體之一,他背後卻不是白眉老人,而是清音谷主趙定龍。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朱長老徒有虛名,面對區區小女孩兒,竟是連怒火都控制不住,跟隨這樣的人對抗寧義武,簡直就是自取滅亡。
場內與他想法相近的長老,自然還有許多。
這長老說完之後,又冷冷瞟了一眼朱長老,眼神裡充滿着不屑與憤怒,
朱長老掃視了一下四周,望着那一雙雙輕蔑的眼眸,他這才知曉中計了。
“我竟然沒有識破小丫頭的欲擒故縱之計!”
這一下,他的計劃全部落空。
他感到無比後悔,怎麼自己堂堂神劍宗的丹會會長,竟會被一位區區少女所激怒?
可惜世上絕沒有後悔藥。
“要走,就走,老夫絕不強留!”朱長老見這一位長老不顧他的顏面,竟然忽地要走,卻也這般怒道。
“哼!!”
“哼!在這裡耍什麼威風!當年其他宗門來挑釁的時候,沒見你出多大力氣!”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可讓這一位朱長老失足了面子。
這一下又走了三分之二的人。
秦玉雪目送着他們離去的背影,美眸中盡顯自豪,她永遠相信,不戰而屈人之兵,這是上上之策。
等到該走的人走完之後,臺上的朱長老早已是顏面盡失,也只能滿目憤怒地站在原地。
可他畢竟是曾經爲神劍宗立下赫赫戰功的老人了,心中怎能服這小丫頭片子,失去理智的他,站在偏殿臺上耀武揚威起來,指着秦玉雪道:“規矩?哈哈哈,你辱我太甚,今天我就是規矩,規矩就是我!你不是要爲那個廢物出風頭嗎?今天我就讓你出個夠!”
(可能許多書友認爲我這個“朱長老”的人物形象可能不是太被人理解,但是如果書友仔細想想我們當今這個世界,房價居高不下,究竟是國家不作爲,還是別的什麼原因?這道理很簡單,一旦國家實行鐵血改革,這些房地產大亨立馬撤資,帶資跑路,國家經濟立即陷入一時癱瘓,這是絕對的,所以民衆抱怨國家不作爲,這其實是抱怨錯了對象,對於國家而言,任何國家領導人都明白民爲大,社稷次之,但是有些事情,不能想當然耳。小作者創造這個朱長老是存在現實影子的,不是空穴來風。資本家的最大的優點就是“有恆產者,有恆心”,但是最大的缺陷也是“有恆產者,有恆心”,他們的思維方式造就了他們巨大的財富,但是他們的思維方式讓他們根本不可能割肉,即便割肉都是作秀,換取更大的財富名聲,然後用名聲繼續賺錢,這就是典型的商人思維。小作者讀了很多書,才創造了“朱長老”這個影子。而且這個人物非常特別,也不是一般的商人,他曾經還是個軍人,軍人加商人,所以這個人膽子這麼大,並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