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老再次後退三步,臉色更爲慘白,心中更爲惶惶,忽然感覺頭痛欲裂,一片天昏地暗。
朱長老眼見他臉色煞白,冷哼一聲,繼續替他解釋說道:“而你就不同了,你五年前夥同外人殺死了他視爲兄弟的周長老一家老小,這已經完全觸碰了寧義武的底線,只是苦於沒有證據,只能將此時壓在心中,而只要我將證據交到他手裡,到那時,死的不是我朱家,而是你們趙家!你別忘了,這些年我雖然對寧鴻遠不恭敬,但是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殺死他!如果我真的想要殺了他, 我就會親自前去行刺,哼,當年我暗殺萬劍宗的副宗主之時,你還不知道在哪裡吃奶呢!”
趙長老臉色嚇得更爲蒼白。
朱長老見大局已定,嘴角傾斜,露出極爲輕蔑的笑容,“當然了,像你這種只顧自己利益,不顧家人死活,甚至還將十三歲的女兒嫁給他人的人,怎麼會去管家人的死活呢?”
“難怪。。難怪,難怪你要這樣做,要與我劃清界限!難道昨天。。。昨天也是你在演戲嗎?”
趙長老在這一刻明白得更多了,臉色嚇得更是一片慘白。
“如果我不這樣做,今夜你怎麼還會來我朱家大院呢?”
“你!。。。。”
趙長老已經完全氣得說不出話來,他沒有想到這看起來近乎完美的計劃,居然會眼前這人所識破,而且,自己居然成爲了對方反利用的棋子。
趙長老再度望向那輪冰月,竟似頓感其血紅,仿若眼前此人虛幻之嘴臉。
喜歡利用別人的人,如果在某一天得知自己五年來竟是被對方反利用,這種滋味足可以去想象。
朱長老仰天大笑,“哈哈哈,你平日別裝出一副多麼道貌岸然的樣子,別總認爲你比別人聰明得多!真正的睿者,善於隱藏自己的睿智,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趙長老很是奇怪,爲何朱長老要與他說這些不着邊際的廢話,難道就是爲了彰顯勝利之後的優越感?
趙長老再一次嚥下了一口口水,但他終歸是習武之人,並沒有如同弱者那般嚇得跪地求饒,而是情緒漸漸鎮定了下來。
既然彼此之間的合作已經完全宣告破裂,那麼他還有什麼理由隱瞞真相呢?
“這一切當然都是真的,當年我的確殺了周長老一家,原本是想將這鍋讓你來背,只是沒有想到計劃出現了紕漏,你說的不錯,我的確非常好色,那寧可馨美若天仙,我根本招架不住,而且這是一箭雙鵰,我假裝僕人,上了寧可馨,然後矇住她的雙眼,報出你的名字!到那時,你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氣急敗壞下,趙長老如此這般脫口而出。
“你說這些莫非是想激怒我而已,笑話,我是當過間諜的人,怎麼可能被你一句話而激怒!說吧,你想怎麼死!”朱長老這般平淡地說道。
趙長老見自己激將法失效,已經做好了準備,隨時迎接朱長老的出招,甚至在這一瞬間一個移形換影,與朱長老拉開了距離,旋即大笑道:“我自知你的實力深不可測,我不是你的對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一筆債,我一定會討回來的!你就等與神劍宗一切陪葬,成爲我們萬劍宗統一天下的墊腳石!”
然而,在他準備乘着這夜色,奪路而逃之時,朱長老早已一到極速幻影,勝似驚鴻,宛若游龍,一瞬之間移至他的身邊,在後一瞬之間,朱長老運用極其嫺熟的近戰技巧,控制住了朱長老的各個死門。
趙長老死死掙扎竟是不能,凝聚真元竟是無效,他只能側臉相望,眼見朱長老一臉平靜,心中更是惶恐。
“你怎麼可能擁有如此極速的身法?瞬間壓制對方的真元,你難道真的修成。。。那九毒老人!”
趙長老一時間心心念念,回想起那九毒老人舉世聞名的邪才,心中更爲惶恐。
原來,趙長老曾經也要求與九毒老人合作,然而九毒老人爲人極其孤傲,自視甚高,不願意與他這種酒囊飯袋之輩合作,趙長老三次拜訪,三次被拒。
朱長老這種一瞬間壓制住對方所有真元之力,也是九毒老人的研究成果,原來,方纔趙長老的茶杯之中早已被朱長老下毒,這種毒藥無色無味,極其難以被人察覺,而且服下之後,不會即可發作,而是通過真元之力緩緩催動,方可發作,具有降低敵人真元活性的作用。
在這武境世界,毒學是一門極其深奧與精妙的學問,毒藥若是毒性劇烈,那麼必將極其容易被人察覺,若是毒性微弱,反而不易被察覺,這是毒學領域的一條公理,而九毒老人所制之毒,巧妙地將毒藥與真元之力融合在一起,自然讓人難以防範。
“哼!跑得了嗎!”遏制住了對方一切死門的朱長老,語氣之中充滿了殺意。
“你怎麼可能有這麼快的速度!這些年你不修煉武境,怎麼可能達到這樣的身法!”被對方捏住了各個死門的趙長老,回過頭望着朱長老,一臉質疑地這般說道。
朱長老一聲冷笑,沒有即刻回答他。
月黑風高,殺人之夜。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當年你與我一樣,都是通過服用那些昂貴的丹藥來矇混過關,而且你這些年包養了這麼多小妾,早已經沉浸在美色之中,。。。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擁有這等身法!莫非你已經突破了劍師境界?”
趙長老所言非虛,這朱長老好色貪財,不但私自包養小妾,而且整日花天酒地,縱色歌舞,怎麼可能擁有如此實力。
朱長老將他牢牢控制,根本不會讓他有絲毫機會從自己手裡逃脫,神色自若,猶然自得,緩緩回答道:“小妾,美色?那隻不過是我掩人耳目的手段而已,這些年,你那萬劍宗派遣了不少刺客來暗殺我們神劍宗,我如果不裝成這樣,豈不是要如同從前周長老那般,成爲你們暗殺的目標之一!”
原來,這一切都是假象。
鏡花水月,空中樓閣
“培養一名合格刺客,是一件非常耗費精力和財力的事情,對你們萬劍宗也是一樣,萬劍宗的敵人可不止我們神劍宗而已,所以每一次被你們暗殺的人,都是必須完全除掉的目標!
“這一名合格的刺客必須要用在最爲關鍵的地方,就比如說周長老那樣,一天到晚將振興神劍宗放在嘴邊的所謂“肱骨”之臣!這樣的人,你們萬劍宗就會不惜一切代價來暗殺他,結果那一次,周長老包括周長老一家人,雖然被你們暗殺,但是現場近乎有五百名實力突破了突破了‘武客境界’的刺客,死在周家大院,這對你們萬劍宗來說,必定是元氣大傷,所以之後,纔沒有出現如同周長老那般,如此大規模的暗殺行動!”
“這居然你都清楚!”趙長老雙目驚恐地追問道。
朱長老道:“這一件事發生之後,我自知我很有可能成爲萬劍宗的下一個暗殺目標,我很清楚,相對於周長老這樣的元老,除了四大將軍,與諸葛龍之外,我在神劍宗的資格基本算是僅次於這些人,四大將軍身懷絕技,對寧義武忠心耿耿,若要暗殺,你們萬劍宗非得付出極大的代價不可,更況你們財政不支,那些地下世界身懷絕技的高手,你們根本請不動,諸葛龍更不用說,陰陽太極功,已是近乎無敵於天下,唯有那清音谷八大長老能夠與之匹敵,更況諸葛龍歷來極其擅於反間,你們若是派刺客暗殺他的家人,反而會被他所反間,所以,層層推論下來,或許只有我成爲了你們萬劍宗的暗殺目標,或者說是策反目標,一旦我無法被你們策反,你們一定會對我朱家下手,如果我再表現出如同他那樣爲了振興神劍宗而兢兢業業,我就有可能成爲你們下一個暗殺目標,即便你們暗殺我不成,就會對付我的家人,所以我就變得花天酒地,而且故意讓你得知,次次我依靠丹藥來矇混過關!
“你也不想一想,如果我真的想要矇混過關,怎麼可能告訴你呢?豈不是多此一舉?無非是想要讓你誤以爲我已經陷入了權力的誘惑,經受不住這些東西!再加上,我包小妾,再讓你們認爲我已經不再是從前那個朱長老,我如果不這樣做,你背後那個主人,怎麼可能放過我,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讓我成爲下一個周長老!你又怎麼可能找我合作呢?”
原來,這一切早就是一場精心策劃的局中局。
“你果然。。”趙長老現在已經說不出一句話來。
“而你就不同了,你是真的享受權力和錢帶給你的誘惑,我與你一起包養小妾,可是我卻沒有動過她們一分一毫,她們現在個個都是處子之身,而你趙長老就不同了,你的那些小妾恐怕每天都要與你三飛,或者四飛吧!如果不是這樣,你現在怎麼可能輕易被我抓住,你三飛的時間,我就用來修煉武境,徹夜不停,要麼是研究“血毒”與“黑暗咒印”,要麼就是注視你的一舉一動,如果不是這樣,你認爲我身後這些優秀修武者會真的爲我去死嗎?哈哈哈!別開玩笑了,沉迷於去犬馬聲色之人,怎麼可能得到優秀人才的擁戴,優秀的人才怎可能服侍一位沉迷於聲色犬馬的主子!”
趙長老已經感受到了死神在逼近,活命之念在心中翻滾,他的臉色忽地變得恭維起來,竟開始乞求道:“你難道真的要撕破臉皮,就不肯放我一命!我一定會在主人面前爲你封官許願,你不是最看重你的家人嗎,。。。我一定。。”
他還沒有說出這一句話,就已經被朱長老一掌從內部擊碎了心臟。
“沒用的廢物!一點兒被我殺的價值都沒有!”
殺完人之後的朱長老,頓覺無趣。
正待這個時候,身後忽然出現了一位年輕的身影,正是那少年朱澤坤。
跟在他身後的,還有一位年輕貌美的女子,着一身紫玉行武衣,臉蛋清純唯美,卻充滿着女修武者豪邁,挺拔如峰的身材更是顯得英姿颯爽,整個人顯得極爲有活力。
正是這朱長老最爲疼愛的一個女兒,朱秀英。
朱秀英望着地上的屍體,雪白的臉蛋上一點兒波瀾都沒有,只是淡淡面朝她父親說道:“父親將他殺了嗎?”
“現在事情都妥當了,我如果不是爲了讓你知道這一切,讓你我父女之間解除誤會,我纔不會給他說這麼多廢話!”朱長老回過頭來,面朝朱秀英淡淡一笑之後,這般說道。
原來,方纔那些對話並非毫無意義,是爲了解開父子之間的隔閡。
朱長老用心之深,恐怕天下無人能及,原來朱長老這人極爲喜愛這一兒一女,奈何這朱秀英從小就對寧鴻遠倍加青睞,即便深知寧鴻遠有秦玉雪相伴,她也無怨無悔,只期望能夠在背後保得寧鴻**安。
原來寧鴻遠從小爲人極善風趣,擅於講傳說故事,心胸開懷,年少之時,朱秀英便對他深深愛慕,後來眼見寧鴻遠選擇了那天外仙女,便靜心劍術,不再心心念念。
朱秀英之所以如此心胸寬廣,並非因愛生恨,就在於她從小見多了女人因愛生恨而釀成惡果,不願重蹈覆轍,更加她從小在其母親的教育下,通讀佛法,深感佛法精妙,更不會因愛生恨。
而這一次,她偶然間聽得父親居然對寧鴻遠下手,自然痛感悲憤,朱長老百般自辯,她實難聽進,朱長老唯有與這趙長老當面對質,以求挽回女兒真心。
原來,朱長老這個人雖有野心,雖有退路,但是卻不願朱秀英因此與自己父女決裂,更況他最後的是殺招已失,反覆權衡之下,決心負荊請罪,而爲了讓寧義武安心,他自然需要一頭替罪羊來開脫罪行,恰巧趙長老自鳴得意,他自然將計就計。
這就是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
朱秀英眼中滲出了滾燙的淚水,一口氣抱住他的父親,“從前都是我錯怪父親了!”
朱長老滿淚盈眶,“算了,事情都過去了孩子,你父親這是逼不得已啊,我也不想與你的寧哥哥爲敵,只是覺着他父親有些時候做的太過,想要借一些機會來警告他,不要爲了改革將所有人都得罪了!未曾想到竟然被這老賊所利用!”
朱澤坤在肅容嘆氣,明白了一切之後,他在一夜之間變得無比成熟,“父親的心,只怕他不明白,我想他現在或許正在集結他所培養的“暗影”,打算藉此機會滅掉我們朱家吧!”
朱長老聽聞此言,勃然大怒,“如果他真的敢這樣做,那我與他之間的情分從此恩斷義絕,那外面的暗影,如果不是我想要試探一下他的最後態度,早就被我一口氣全部滅了!我就是想要看看,他寧義武還講不講一點兒情分,這些年他改革,得罪了太多豪門,他總以爲他是對的,總以爲我們這些阻礙他改革的人都是錯的,這些年,你看看,多少人成爲了他改革路上的犧牲品!”
這一席話是否也是鏡花水月?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正待這時,一位中年美婦從內門走出來,柔聲道:“夫君也不能這樣說,宗主也不是那麼不講情面之人,那些被他處死了世家子弟,都是因爲觸犯了新規而被處死的,並不是他有意要與他們過意不去,而且之前,他還到了那些世家子弟的家裡,警示了他們一番!這些人依舊不聽勸告,纔有了這般下場!夫君切莫生氣,氣壞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