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楚喬笑着聳聳肩道:“看上窮書生是你瞎了眼;嫁給唐莊主卻不相信他,是你腦子進了水;一直用孃家的人壓唐修儀更是你腦子有病。生了個傻兒子麼,可能是你的問題,但也可能是那個窮書生的問題,我不能確定的事情自然不敢下結論,這樣會毀了我一世英明的。”
唐夫人雙手攥地死死的,她瞪着姜楚喬道:“你就是那位長樂府主啊,膽子倒是有,只不過這可是富貴繡莊的家事,你憑什麼插一腳進來!這事兒哪怕是鬧到李世子那裡,他也沒資格管!”
姜楚喬挑眉道:“沒資格管?你富貴繡莊佔的我大天朝的地段,用的是我大天朝的百姓,我們世子是爲太子辦事的,這天下都是太子的,太子什麼事情沒資格管?想要不被人管,你倒是帶着全家去北戎啊,去南疆也可以……看來疾風營那幫人越來越懶了,富貴繡莊這麼有權有勢,應該出點兒人出點銀子給太子啊……北方戰事正緊呢。”
唐夫人一聽姜楚喬的話便哈哈大笑了起來:“是嗎?連疾風營都搬出來了?你倒是讓疾風營的人來查我呀?辦不了的事兒就別說大話,會閃了舌頭的!”
姜楚喬這時也不和唐夫人鬥嘴了,她走到了院子裡擡頭看起了天。
後面的唐夫人跟到了院子裡接着尖裡尖氣地道:“怎麼?大話說了,事兒辦不了了吧?早知道何必丟這個臉呢?不自量力!”
“鳴蛩,香娘,你們還在吧?”姜楚喬沖天空道了一句。
這時兩道人影閃過,鳴蛩與香娘此時已經單膝跪在了姜楚喬的面前。
“我就知道你們沒走,佘寒讓你們照顧我,你們倒是挺負責的,回頭姑娘我單給你們開工錢!”姜楚喬說着回頭看向了唐夫人。
唐夫人冷冷一笑道:“裝得還挺像麼,是不是早就計劃好了?”
姜楚喬嘆了一口氣,她感覺這個唐夫人已經不是腦子有病這樣簡單了:“派人去查富貴繡莊的帳本,來厲不明還有因爲油水漏掉的銀子全部交給世子!”
“鳴蛩聽令!”鳴蛩的話一落,他身影一閃便消失在了院子裡,而香娘則是站起身來站到了姜楚喬的身側。
“哈哈哈哈哈……演得不錯嘛,你以爲你是唱戲的啊!與那小生燕如生有得一比啊!哈哈哈哈哈——”唐夫人仰着頭瘋狂地笑了起來。
屋子裡一直坐着的那個中年男子這時面無表情地出來了。他向姜楚喬跪下行了禮道:“商民唐三七見過姜女官。”
姜楚喬挑眉看向了唐三七,他倒是挺精明的:“唐三七,錦繡府要徵用你這玉蘭繡坊,等世子忙過了與義渠的戰事,會用雙倍的銀子賠償你,到時候去你賤籍,變爲平民,你可願意?”
唐三七依然是面無表情:“草民唐三七多謝女官大人。”
姜楚喬皺皺眉,她怎麼感覺自己有一種被唐三七算計了的感覺:“唐三七,是事後才改籍,現在你依然是賤籍。”
“是,是三七冒犯女官了。”唐三七的聲音還是那般淡淡的。
這時唐夫人好像反應過來了,她冷眼看向了唐三七指着他道:“演得挺像呀!花多少銀子請來的戲子!你以爲你這樣做我就怕了你了!唐三七!你敢揹着我在外面又起繡坊!我如果不給你把這個繡
坊連鍋端了,我便不是富貴繡莊的唐夫人!”
姜楚喬皺着眉看向唐夫人,這個唐夫人竟然自大到了這種地步!
邢玉妝也在姜楚喬耳邊道:“喬喬姐姐,她不相信你是女官!”
姜楚喬無奈仰天嘆了口氣,就聽到跪在地上的唐三七開口了:“姜女官,聽說那個唱戲的章老闆已變成官妓了,恐怕這是李世子早就首肯姜女官的事情吧?如果草民沒有猜錯的話,其實在姜女官打算設錦繡府的時候,世子也首肯了您剛纔說的話,姜女官何不現在就把那文書給草民呢?”
姜楚喬眼皮子跳了跳:“唐莊主……你可真不愧是做生意的,這都能想到……”
唐三七笑笑道:“此事還得多謝姜女官成全吶!”
姜楚喬認命地翻包去了,唐三七的臉上也終於露出了笑容來。
當唐夫人看到唐三七從姜楚喬手裡接過文書時,她才醒悟過來,剛纔的事情不是唐三七在嚇唬她!唐夫人一把奪過了唐三七的文書,她看到上面官府的印章後便大叫了起來:“不!不可能!你一個賤民怎麼能得到官府的青睞!”
唐夫人似瘋了一樣就要將那文書撕掉,唐三七一把奪過文書,伸手便給了唐夫人一個巴掌!
“唐三七!你敢打我?你竟然打我!”唐夫人尖唐三七叫了起來。
唐三七冷聲道:“我爲什麼不能打你!當初我娶你本來就心不甘情不願!一切都是老太爺強迫我的!我根本就沒有嫌棄過你,可是你根本不想與我好好過日子!你說什麼我賺棄你之類的話不過是你不喜歡我的藉口!虧我當初以爲你受過傷便不肯輕易對別人交付真心了,原來是我唐某人錯了!你可以因爲被人傷害過便不相信人,但你疼愛過修儀嗎?你生下他便對他不管不顧,在看到奶孃疼他時,你又懷疑我與奶孃有染將奶孃轟出了莊子!原來我以爲我一輩子爲了修儀要受你壓制!哼!老天開眼吶!讓我遇到了姜女官!”
唐夫人瞪圓了眼睛衝唐三七道:“唐三七!原來你早就在防着我!你好計謀啊!我大哥和二弟是不會放過你的!”
唐三七冷哼道:“我在你這裡受過多少苦,我看玉蘭繡坊裡的人都知道,我便不一一數落了,我吃些苦還不要緊,只是苦了修儀。你既然只喜歡你的大兒子,當初爲什麼不一劑打胎藥將它打掉呢?夫人,人在做,天在看,你還是問問你自己到底有沒有愧吧!說得難聽點兒,我如今也是太子的一條狗了,如果你們孃家不怕得罪太子的話,就來打我這條狗吧!”
姜楚喬在一旁聽得心驚膽戰,唐三七得在唐夫人這裡受了多大罪才能這般說話!想來唐修儀心裡也一定是苦的!
邢玉妝往姜楚喬這邊靠了靠,姜楚喬安慰般地拍了拍她的手。
最終唐管家,也就是一開始姜喬打昏了的那個中年男人強行將唐夫人拉走了,唐夫人一走,唐三七便坐在地上痛哭了起來。
蘭婆子蹲在唐三七身邊哭道:“三七,這麼多年,真苦了你了……”
唐三七擡眼看了看姜楚喬,賠禮道:“讓姜女官笑話了!”
姜楚喬嘆了口氣道:“唐大叔,看來我是被你算計了呀……”
唐三七苦笑:“唐某人也是不得已,其實姜女官第
一次到了繡莊時,唐某人便注意起姜女官來了。唐某人也是確定姜女官真心待修儀,纔敢下這個賭注的!我不想讓修儀再看他舅舅們的臉色活着了!”
“唐莊主你放心吧,以後錦繡府會好好待你的,我也好好待修儀的……”姜楚喬這話一落,唐三七有些驚喜地看向了姜楚喬,姜楚喬瞧着唐三七那狡猾的眼神,她總感覺自己一定又是中了唐三七的什麼圈套了,可是到底是什麼圈套,她一時沒有回過神來。
離開玉蘭繡坊後姜楚喬就一直在想,自己到底是哪裡疏漏了呢?
姜楚喬將邢玉妝送回了家,香娘又給姜楚喬僱了一輛馬車,終於只剩下了她與香娘兩個人,姜楚喬才問:“香娘,剛纔在玉蘭繡坊,我總感覺我又被唐三七算計了,可是我又有一種當局者迷的狀態,那香娘你看出是哪裡不對來了嗎?”
香娘輕笑,說起話來溫柔的很:“姑娘說要好好待唐公子,我看是唐莊主誤會了,他一定以爲姑娘是要與唐公子成雙成對了。”
姜楚喬也反應過來,她一拍大腿道:“不行,改天我一定要和唐修儀說清楚,雖說姑娘我有時候確實容易被唐修儀的美色所惑,但姑娘我是個有原則的女官!”
香娘聽着,很是捧場的點了點頭,然後她嬌笑着問了一句:“姑娘,您是喜歡佘寒多一點兒,還是喜歡唐公子多一點兒?”
姜楚喬根本沒聽出香娘這話裡的陷阱來,她只是很無害地回答了一句:“佘寒是生性涼薄型的,唐修儀是歡樂陽光型的,不一樣……”
“哦,香娘明白了,就是海棠與芙蓉的區別麼……雖說都是十分惹人喜歡,但惹人喜歡的點兒卻是不一樣的……”
“對,就是這個意思……不對……你是不是也在給我下套啊?”
“香娘可不敢呀姑娘!”
姜楚喬回到姜府後趴着桌子發起了呆,她仔細想了一個多時辰終於認清了自己真的好嫩的事實。今天的事情看樣子是她在擺官威,可是實際上真正的主導者是唐三七呀!這個唐三七太有心計了,她得提防着他點兒!
香娘與白露不一樣,以前白露在的時候,屋子裡充滿歡樂,但香娘不愛說話,她臉上總是掛着盈盈地笑,不過她卻是將姜楚喬的屋子收拾的井井有條,而且在姜楚喬說粗話時她也會提點她。姜楚喬不禁想,香娘雖說沒有白露那樣歡樂,但她成熟又穩重,關鍵是她什麼都懂,自己經過她與呂婆子的一番教誨,應該會很快走上大家閨秀這條康莊大道的。
姜楚喬畫了一會兒衣服樣子,她伸着脖子叫了香娘一聲,香娘端莊地站在姜楚喬面前,還是那幅嬌媚又溫婉的樣子:“姑娘?”
姜楚喬轉了轉眼珠問:“香娘,想必你也知道白露的身份吧?”
香娘溫順地點頭。
“可是李昱珩就不怕太子發現他收留白露,而貝聖哲收留了赤勒麼?”
“姑娘,太子是默許這件事情的。”
姜楚喬一怔,她瞪大了眼睛問:“爲何?”
香娘想了想道:“因爲他們身上有太子想知道的秘密。”
“能說嗎?”姜楚喬問出這句話來後就後悔了。
“能。”然而讓姜楚喬意外的是,香娘笑着點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