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錦繡府的這幾天姜楚喬便一直唉聲嘆氣的,李昱珩已經下了命令,她只能在這錦繡府裡活動,哪怕是後山上的校馬場她都不準去,而且更慘無人道的是,李昱珩還禁了她的零食,在她的傷好之前不許任何人去一品居給她買烤肉,她只能喝呂婆子的湯藥,一天三頓只能吃清淡的飯菜。
而聽說姜楚喬又受了傷,而且還是重傷之後,就連這些日子一直“閉關修煉”的姜楚芸都打算來看她了。
小滿帶着姜楚芸往溫陽園走,兩個人進了園子,剛好碰上正在園子門口等着她們的姜楚苗。
“二姐姐,你來啦!”姜楚苗上前給姜楚芸行了個禮。
姜楚喬面無表情地問:“你三姐姐呢?”
“在裡面呢!”姜楚苗說着引着姜楚芸往姜楚喬的屋子裡去了。
兩個人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姜楚喬在裡面抱怨着道:“怎麼又是粥……天天吃粥我都要吃吐了!沒個營養傷怎麼好的利索啊!”
“可是,姑娘,這是世子吩咐的……”零露頗爲委屈地道。
“算了,我不吃了,還不如呂婆子的湯藥好喝呢!起碼那個還有點兒苦味,這東西什麼味兒都沒有,喝起來還糊嗓子……”姜楚喬生無可戀地嘆了口氣。
姜楚苗給姜楚芸挑了簾子,姐妹兩個一進屋裡便看到了盤腿坐在牀上的姜楚喬,讓姜楚芸驚訝的是姜楚喬的手還被反綁着!
姜楚喬看到姜楚芸臉上便露出了驚喜的笑來:“哎呀呀!這是誰呀!這不是二姐姐麼?你怎麼捨得出門了?二姐姐你瘦了好多!不過也漂亮了好多了!”
姜楚芸擰着眉頭往裡屋去,她上下打量了姜楚喬一回,這才問她身邊的零露:“你們這些做奴才的要造反麼?她的臉都腫成這個樣子,你們還反綁着她的手?”
零露忙垂下了頭,姜楚苗立刻向姜楚芸解釋道:“二姐姐,這是世子吩咐的!”
“爲何?”姜楚芸心裡撲通撲通地跳着,她生怕李昱珩不待見姜楚喬了,要是這樣,這對她們姜府,包括對她自己的前程都沒好處的!她近來一直閉關不出可不就爲了要出人投地,不再讓許令衝等人小看!
姜楚苗忙道:“世子也是爲了三姐姐好啊!二姐姐你是不知道,上次三姐姐在清涼山不是中了一箭嘛,聽呂婆婆說本來那箭傷是可以不留傷痕的,可是三姐姐在養傷的時候總是用手去扣,結果胸口的傷到現在還有嫩紅的疤痕呢。因爲這次傷的是臉上,世子說了,除了三姐姐平時工作生活需要,其他時候,包括睡覺的時候,雙手一定要反綁着!放心吧二姐姐,零露又不會綁得太緊,只是叫二姐姐沒有辦法去扣臉上的傷就好了!”
聽姜楚苗這般說,姜楚芸才長長舒出一口氣,同時心裡又涌起了幾分嫉妒,她沒想到李昱珩居然對姜楚喬這樣好!
“臉上不會留疤吧?”姜楚芸冷冷地問。
姜楚喬想伸手撥弄一下自己的頭髮,在一隻手牽動另一隻綁着的手時,她便作罷了,她給了零露一個白眼兒道:“來!這邊頭髮礙事兒!”
零露聽了忙去幫姜楚喬頭髮。
姜楚芸坐在了姜楚喬對面的椅子上,她又冷冷地道:“這些天你有沒有見過大哥?”
姜楚喬有氣無力地回了一句:“這些天我都在被軟禁,哪有機會見大哥,怎麼了?”
“大哥好些天不回姜府了,我這次來一來看看你,二來知道你手下多,又有李世子這層關係,你幫着打聽一下。”
瞧着姜楚芸那鄭重的臉色,姜楚喬也認真了起來。雲幼機假借姜景元的身份來到中原當然不是了好玩兒,他自然是有他的目的的,可是他好像一直都沒有動靜,姜楚芸說最近他總沒有回過姜府,難道是他開始做自己的事情了?
“我知道了,我會讓人打聽一下的。”姜楚喬忙道。
姜楚芸並沒有在這裡多待,她說還要忙着回去練琴,只是在這裡坐了一小會兒便離開了。她一離開,姜楚喬便立刻衝零露道:“最近田七怎麼樣?”
零露便道:“有小五照顧他,他和小釵還好。”
“小釵的家人也沒有再鬧騰吧?”
“有小五震着他們呢,他們不敢鬧騰!”
姜楚喬點着頭,眉心不自覺地擰了起來。
小滿拿着藥往裡屋來,她看了零露一眼,又衝姜楚喬道:“姑娘,該換藥了。”
姜楚喬應了一聲,零露扶着她靠着牀坐了,又在她脖子上圍了一條布巾子以防弄髒衣服。
姜楚喬翻着眼看着房頂,小滿手裡拿着一片銀器正在自己臉上抹那清涼的藥膏。好一會兒,姜楚喬問小滿:“那個,小滿呀,你家世子最近在忙什麼呢?”
小滿抿抿嘴輕聲道:“姑娘這還用問麼,自然是忙迪巴聖女的事兒了!”
“哦……我這是給他闖下大禍了呀?”
“姑娘說哪裡話,我家世子終於有藉口甩掉那個迪巴聖女了。”
姜楚喬轉着眼睛看小滿:“你家世子與那個迪巴聖女,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
小滿便嘆了口氣道:“也沒有怎麼回事兒,他們之間不過就是一場緩兵之計的感情……”
姜楚喬很是詫異地問小滿:“你說什麼?你的意思是李昱珩爲了邊關戰事對人家迪巴聖女用了美男計?”
小滿便苦笑:“姑娘,其實我也不大清楚這裡面的事兒,您有時間不妨問穀雨,穀雨最是清楚了,穀雨不但是月脂國人,而且穀雨的姨母可是上一代的聖女呢!”
姜楚喬一聽這話便眯了眼睛看小滿,她問:“小滿?你什麼要告訴我這些事兒?你和穀雨有過節吧?”
小滿便又無奈地笑:“姑娘想多了,是世子怕您胡思亂想,說姑娘要是有什麼問小滿,便叫小滿直說,可是小滿知道的便說,不知道的也不能亂說是不是?”
姜楚喬抿着嘴不說話了,她還以爲李昱珩與迪巴不光是有一腿,說不定李昱珩還舊情難忘呢,可是聽小滿這樣說,好像李昱珩是將自己與迪巴的感情作爲是自己的污點的!那天她也見到迪巴聖女了,雖說她面上戴着面紗,不過她依稀能看出她是個身姿窈窕面貌清麗的女子,爲什麼李昱珩對自己的前任一點情面都不留,還似是很忌諱她的樣子?莫非是迪巴聖女給李昱珩留下了什麼痛苦又難堪的回憶?
小滿給姜楚喬上完了藥便又退了出去,姜楚喬低聲對零露道:“你派人查一下我大哥的蹤跡。”
“是,姑娘。”零露立刻答應了。
姜楚喬剛要起身,零露忙扶了她一把道:“姑娘小心,姑娘臉上的藥還沒幹呢。”
姜楚喬動了動自己被反綁着的手道:
“把我的畫紙拿來,我想給你們新制服加點兒東西!”
零露聽了只是嘴上應了一聲,不過人卻沒動。
姜楚喬不解地瞄向了她:“怎麼了?”
零露苦笑着裂開嘴到:“姑娘,您午睡的時候到了……”
姜楚喬翻着白眼兒道:“我不到二十的年紀天天睡覺像什麼樣子?這不是浪費生命麼!”
“姑娘怎麼了?如何又動起氣來了?動氣可是對傷口不好的,這傷口好得慢,姑娘的軟禁期就要延長啊……”
外屋裡傳來了呂婆婆鬼魅一般的聲音,姜楚喬立刻裂開嘴笑得歡暢:“啊,呂婆婆來啦,我正要午睡呢!那個零露,幫我把外衫脫了吧!”
零露瞧着姜楚喬這神一般變臉神功,一時哭笑不得,呂婆子又在外屋裡幽幽地道:“睡得好,傷便好的快,雖說世子說要軟禁姑娘兩個月,但姑娘若是一個月傷便好了,世子也沒有理由不讓姑娘爲世子賺銀子不是?”
“啊哈……婆婆說的對啊……哎呀,一躺下便困了……唔……”姜楚喬躺在牀上閉着眼睛道。
零露輕手輕腳地往外屋裡去了,她看了呂婆子一眼,呂婆子則是瞄向了牀上躺着的人兒。
“婆婆?還有何吩咐?”零露問了一句。
呂婆子便故意提高了些聲音道:“一會兒你哪兒也不用去,就在牀邊盯着你們家姑娘,你剛來姑娘身邊不知道,她這裝睡的本事大得很……”
零露憋着笑應了一聲,裡屋裡的姜楚喬緊閉了眼睛磨了磨牙,不過也不多一會兒,她的呼吸便勻稱起來,人也睡熟了。
三天後,那位盈雪郡主身邊的王婆子又來了,姜楚喬頭上罩了黑色的斗笠,斗笠上還垂着黑着面紗,這纔在溫陽園與王婆子見了面。
王婆子手裡拿着些補品,她見面便先向姜楚喬彎了彎身子道:“聽聞姜女官受了傷,這是婆子的一點兒心意,還望姜女官不要嫌棄。”
“王婆婆說哪裡話,楚喬多謝婆婆惦記。零露,你去門口守着。”姜楚喬吩咐了一聲。
零露去了書房門口,姜楚喬與王婆子面對面坐在書桌旁邊。
“姜女官,王婆子託給姜女官的事情,姜楚喬可是有打算了?”
“是,這裡是一分策劃書,請王婆婆過目。”
姜楚喬向王婆子推過去了一封信,王婆子瞧了,臉上立刻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早就聽說姜女官辦事是個利索又讓人放心的,看來王婆子是找對人了!”
王婆子毫不吝嗇對姜楚喬的誇獎,姜楚喬說話也多了幾分謙虛。
“郡主想要人不知鬼不覺地將孩子生下來,自然要選一處安全的地方。可是郡主的身份不一般,所以不便去偏僻的地方,以免節外生枝,這清涼山後山便是個絕佳的地方。”
王婆子放下了手裡的紙張問姜楚喬:“只是恐怕這樣還不足夠,王婆子聽言館長說姜女官與碧落閣的人是有交情的,如果郡主真的去了清涼山後山,姜女官還要調派些碧落閣的人來幫忙吶!”
姜楚喬一聽王婆子的話臉色便變了,她冷哼一聲衝王婆子道:“王婆婆,小心禍從口出啊!言不盡說的話你就信?碧落閣是什麼來頭?我一個小小的繡娘哪裡就能調動碧落閣的人手?王婆婆可不要胡亂在楚喬頭上扣帽子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