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拂曉,雲天醒來後,感覺遍體生寒,吹了一夜的山風,高原上風又大,此刻晨風一吹,不禁機泠泠打了幾個冷顫,回想昨夜,自己好象做了個夢,夢見有人來到自己身旁,說了些什麼。
他覺的夢有蹊蹺,難道今日能找到七絕隱叟,翻身躍起,吃些獸肉,尋着山徑,又細細找尋起來。半天時間又已過去,雲天仍一無所獲,心中大爲泄氣,順着山徑,向峰下走去,快走到峰腰時,忽覺身側人影一閃,雲天一怔,立即轉身猛的提氣,一下縱出五六丈遠,只見前面人影又是一閃,雲天猛提真氣,連翻縱躍,如飛追去。
前面人影忽隱忽沒,雲天雖發足狂奔,卻始終追之不上,人影忽的一閃,隱沒了,雲天 一個箭步奔到近前,哪裡還有半個人影,四下巡視,不由的目瞪口呆,原來他置身在光禿禿的無奇峰頂,而此刻卻已到了一個峽谷中,四面峭壁入雲,谷底十分廣闊,來時的路早已不見。
雲天驚恐莫明,方纔明明在無奇峰上,只走了不大一段路,爲何此時卻置身於峽谷之中,四周峭壁連天,以他此刻的輕功身法,也難以攀越,這可如何是好。
雲天正自莫名其妙,無計可施之際,山壁間忽然響起一個蒼老的聲音:“何方小輩,擅闖我的洞府,快如實講來。”聲音似洪鐘,堅然有聲,聽似就在耳邊,可四周哪有半個人影,難道遇見了鬼,可那聲音又起,“小輩,怎的還不回答,難道想騙老夫嗎?”
雲天聽聲音知對方是個上了年紀的老年人,恭身施了一禮道:“晚輩方纔追一個人影,可追了一段,那人影不見了,晚輩追至近前看時,已到了此地,請前輩見諒。”
“你在追人?追到老夫這裡,哈哈哈,”那人忽然發出一連串的長笑,笑聲在山谷中迴盪,嗡嗡不絕,雲天覺的兩耳發痛,身體四周象有極大的壓力在壓迫他一樣,全身不自在。笑聲一停,雲天隨即感覺雙耳不在發脹,身上也好受多了。
那聲音忽的怒道:“大膽狂徒,滿嘴胡言亂語,欺瞞老夫,我這無奇洞中,何時進來過人,分明是想欺騙老夫,是也不是?好惡的居心,小紅,把他給我綁起來,殺殺他的威風。”隨着話音,雲天忽覺面前紅影一閃,自己身前一丈外多了一隻全身通紅,四尺來高的狒狒,正疵牙咧嘴,作勢欲撲。
“前輩且慢,晚輩有幾句話要說。”
“哦,小輩,你有什麼話,快說,不然就晚了。”
“前輩,晚輩敢問一句,這有沒有一位七絕隱叟老前輩?若前輩告知,晚輩就是死了,也少了一份遺憾了。”
“哦,聽你話意,似有許多遺憾了?不妨說來聽聽?”
“不錯,我的確有許多遺憾,只不過見了隱叟老前輩,也算少了一份了。”
“噢,爲何算少了一份?”
“反正事已至此,告訴你也沒關係,”雲天心想,告訴他,也總比糊里糊塗死的好,於是道:“晚輩是來拜隱叟老前輩爲師學藝的,若見不着隱叟老前輩,豈不遺憾,晚輩拔山涉水受些苦也沒什麼,只是辜負了救我恩公的一片苦心,豈不更加遺憾,若隱叟老前輩嫌我愚鈍,資質差,那是晚輩沒有福分,不關他人之事,怨不得別人,只可惜我連老前輩面都未見一面,不遺憾還有什麼,晚輩話已講完,前輩要如何處置,悉聽尊便吧。”
那蒼老的聲音停了好一會才道:“小輩,你怎麼知道有一個七絕隱叟,快如實講來?”
“前輩,晚輩得蒙恩人相救,已給恩人添了不少麻煩,豈能輕易道出她老人家姓名。”
“噢,你是怕我對你恩人不利嘍,小子心眼倒不少,放心,我在此隱遁幾十載啦,從不問世事,你大可放心。”
“這世上人心叵測的事多了,我,我……。”雲天想起自身的連番變故,不禁悲從中來,話也說不下去。
“小朋友,聽你聲音好象很難過,有什麼傷心事,不妨說來聽聽,老朽在此隱居多年,很難找個人說話,我們聊聊好嗎。”那人聲音柔和了許多,把小輩也改成了小朋友,顯然友好了許多。
雲天心討:“說也無妨,反正事已至此。”道:“不知前輩要聽些什麼?”
“哦,那你就講講怎麼知道七絕隱叟這個人的,放心好了,我並無惡意。”那人語氣又好了許多。
“前輩,晚輩是從靜雲庵中得知七絕隱叟前輩大名的。”
“靜雲庵,你和靜幻神尼有何關係?”
“神尼老前輩救得晚輩性命,又指點晚輩來找七絕隱叟老前輩,懇請他老人家傳授技藝。”
“那你是來找他學武的,但你怎能讓人相信你呢?”
“神尼老前輩有書信一封,交與晚輩,要晚輩當面交給七絕隱叟前輩。”
“小友,你可知老夫是誰?”
“晚輩不知。”
“我便是七絕隱叟,書信在哪裡?”
“雲天一聽對方是七絕隱叟,高興的不得了,立刻取出書信,剛要遞出,心念電轉,對方說是,可沒見着人,若不是怎辦。正當他猶豫未決之間,面前突然紅影一閃,那紅狒狒已快如電閃般掠到,將雲天手中書信搶去,眨眼間隱入石壁不見了。
“好個小輩,竟敢懷疑老夫,莫非要自討苦吃,哼。”停了片刻又道:“小輩,老夫有一條規定,你可知道?”
“晚輩不知,請前輩明視。”雲天見對方真是七絕隱叟,更加恭敬起來。
“那就是,不、收、徒、弟。”七絕隱叟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出,聲音冰冷堅決。
“前輩,晚輩是受神尼前輩之命來的,神尼前輩她……。”
未等雲天說完,七絕隱叟哼道:“哼,好個小輩,竟敢冒充靜幻神尼的筆跡,爲自己寫信,還想騙老夫傳你武藝,若不是老夫細細觀看,險些讓你騙了,說,你把神尼怎樣了?”蒼老的聲音怒氣衝衝的道。
雲天心中暗暗叫苦,明明是靜幻神尼的親筆書信,但七絕隱叟卻不承認,難道對方不是七絕隱叟。他明明稱自己是七絕隱叟,若不是他,這裡又會有誰呢?不管怎樣,先講明瞭再說,想必道:“前輩,靜幻神尼是晚輩的救命恩人,何言加害之理,已晚輩武功,想加害神尼前輩也是萬萬不能,那封書信的的確確爲靜幻神尼前輩所書,前輩可以細加辨認便知。”
“好個惡徒,也許你不能加害我那師妹,但你卻仿效她的筆跡,假造書信,前來騙我,又是爲何?”
七絕隱叟一口咬定雲天是不懷好意而來,雲天心中不免有氣,一時忘了靜幻神尼臨行時的叮囑,語氣也強硬起來。
“前輩,晚輩千里迢迢來到崑崙山,爲的是找到前輩,希望前輩能將武學傳授一二,但教與不教,全在於前輩,晚輩絕無怨言,但前輩不辯是非,強加給晚輩罪名,晚輩實難接受,晚輩即闖入前輩禁地,是晚輩的過錯,聽從前輩發落,至於其他罪名,請前輩收回。”
“好個伶牙俐齒的狂徒,一再矇騙老夫,不給你點兒厲害,也不知老夫的手段,小紅,把他吊起來,不怕他不說實話。”
隨着話音,那隻紅狒狒忽然躍出,嘰嘰叫了兩聲,一雙毛手徑直抓向雲天,雲天被這突如其來的攻勢嚇了一跳,一則,他不知道紅狒狒從何處躍出,突施襲擊,吃了一嚇。二則,他從未與野獸動過手,新有顧忌,一時間手忙腳亂。狒狒那雙毛手以其快無比的速度攻向雲天面門,雲天竟無法招架,忙提氣一躍,拔起五六來丈高下,躲過狒狒撲擊。
狒狒一擊不中,也一晃身形,將身拔起,向雲天猛擊,雲天一時不能適應狒狒這套打法,只能用輕功閃避,人在空中,猛一擰身,又拔起二三丈高,躲過狒狒攻擊,緊接着一個筋斗,從狒狒頭頂上掠過,落在一塊突起的岩石上。
“咦,”七絕隱叟忽然咦了一聲,他藏在暗處,對谷中的一切看的一清二楚,見雲天能躍起十來丈高下,在空中能連番騰躍,輕功相當了得,不禁咦了一聲。
此時,那隻紅狒狒又已挺身攻上,一雙毛手一抓一扣,取雲天歸藏,環跳二穴。雲天微一轉身,讓過狒狒那雙毛手,右腿一圈,猛擊狒狒小腹,左手急出,抓向狒狒肩井穴,右手兩指微曲,急拿狒狒脈門。
紅狒狒雖是獸類,但深通人性,何況早已學成許多絕藝,見雲天右腿攻來,毫無畏懼,反而欺身而上,一雙毛手反拍雲天雙腕,同時一雙毛腳齊踢雲天膝蓋,一人一獸都在半空鬥在一處。雲天藉着一塊突起的岩石立腳,而紅狒狒卻是身在半空連翻攻擊,藉着與雲天掌腿接觸的力道,使身體懸空,可見狒狒的輕功尤在雲天之上。
說是遲,那是快,雲天一腳已擊中狒狒小腹,他滿以爲能把狒狒擊退或踢下谷去,哪知這一腳好似踢在棉花上一樣,又軟又棉,自己勁道全失,毫不着力。雲天心中一驚,但狒狒毫不遲疑,又已攻到,雲天忙一縮掌,復又拍出,迎向狒狒雙掌。眼見一人一獸四隻手掌就要拍在一起,雲天忽覺左腿一痛,膝蓋環跳穴被什麼東西狂擊了一下,竟不能動彈。
原來雲天左腿膝蓋已被狒狒的毛腳擊中,動彈不得了,可他掌勢已發,收掌已來不及,只聽砰的一聲大響,雲天被狒狒掌力震的象斷了線的風箏飛了出去,撞在後面的岩石上,一撞之下,餘力未衰,反被彈將回來,向谷底跌去。
雲天心中暗道:“完了,自己學藝不成,卻讓一個毛狒狒打敗了,就算能活着出去,有何面目去見神尼老前輩。”身體急速下落,眼看就要摔在谷底,一命嗚呼,忽然身上一緊,身體不在下落,已被一條綵帶綁了個結實,身體懸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