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您是王的女人,我們尊重您的決定。請您不要慌張,有話我可以給王直接說的。”隨着手中輕羅小扇的劃開,他恭着腰低眉順眼地往後退着。然而心中的小算盤卻再一遍遍地反覆地敲打着。
王后一見,心中略略有些順暢,隨後往前走了兩步,微微地喘着氣拍着懷裡的嬰兒。
嬰兒依舊平靜着,噗通噗通的心裡不由得一片舒心,還兀自唸叨着,“還好,還好,他還沒事”,疙瘩一時也給解開了一下。
“王后,您還是跟我回去吧!要不您懷裡的嬰兒——王的兒子是要受苦的。況且他已經隨着您漂泊這麼多天,您於心何忍嗎?”
王后一聽,心裡自是很明白,如果她不跟他回去的話,只怕這個“王的兒子”會被他們虐待,但是孩子總是無辜的,就算她自己在有錯,也只是自己的錯誤,怎能強加在孩子的身上呢?眼神一轉,心中又是一個想法:我一定要在等兩個時辰,只要兩個時辰一到,我便可恢復法力,到時別說是這個狗軍官,就是他們黃土大帝那個負心郎,我也不怕。
王后只是這樣盤算着,可是對面這個軍官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嘴角一閃後道:“王后,我知道您有法力,但是您現在剛生完嬰兒,法力是不會恢復的,還是跟我走吧!”
“狗軍官,今天是南方烈焰神橋開放的最後一天,如果你不能帶我回去,黃土大帝一樣會讓你不得好死的。”一掃眼後,又冷冰而有情地道:“讓你的衛兵都退下,我有話要給你說。”
軍官眼瞼一低垂,心中卻是樂呵呵地,於是揮揮手做個退卻的動作,但嘴上卻道:“王后,您是王的女人,王想幹的事情我是不會猜測的,但是您是任何人都是不得覬覦的。”
這一說,王后更是無力的一頓,本想用美色拖延兩個時辰,等到那時法力的恢復,看來這次的次的計策又要石沉大海了,杳無音信了,一念到此,又無計可施,於是心一橫,起腳又往後一邁,狠狠而且帶有深情的求饒聲道:“軍官大人,我可以跳崖,但是求您饒了孩子一命。”
這一邁,崖邊的碎石已經墜落下去,接着便是一道白光閃過,直愣愣後便往山崖下面墜去,再看時,仰面而來的就是那雙充滿着柔情和無比憤恨的眼眸在瞪着他,眼眸的深處就像是一把利劍透過他的胸腔直直地插到他的心裡,並且牢牢地在上面打上一個烙印。
虛空中一片的岑寂,圍攻的只有衆多的眼眸和張開的合不住的嘴巴,一路的追逐和殺戮,換來的就是這一個結局,王的差事,王的權杖,王的威嚴難道就是要落入崖底嗎?
“啊”,一聲尖銳的聲音破空而來,好像是聲嘶力竭的吶喊,更像是竭嘶底裡的戰鬥。
衆人凝神一看,只見崖邊石地上有個嬰兒在嗷嗷地叫着,和着凜冽的長風,張開的小嘴彷彿是在沖天的怒吼。
“等一等。”
混亂神思中的軍官飛快地跑到崖邊,只是白白的霧氣籠罩着,無盡無頭,而頭頂上的幾隻禿鷲已經掠過霧氣俯身往下衝去。
容不得多想,虛空中一道白光掠過,穩穩地無聲無息地將那個崖邊的嬰兒捲了過去,捲過後卻是一陣疾風襲來,隱隱約約地有砂石也跟着一同飛來。
軍官急忙用扇子遮住臉,餘風散盡後扇了兩下便站起來,斜着半邊臉掃着不遠處。
那裡站着一個女子:羅帕遮面,兩道秀氣如同彎月般的眉毛始終往中間凝聚着,給人一種冷豔的感覺,白衣白衫順着長風山的長風飄飄而動,彷彿是一個九天的仙子,只是渾身輕靈中透着一股怨氣,眼睛裡還帶着一種戾氣,冷漠地盯着他,就好像是一隻狼盯着一個剛出生的綿羊。
“你是誰?膽敢與王爲敵?”“與王爲敵”還未說出口,他的嘴被一條帶着白色絨毛的東西給封住了,那白色的東西伴隨着她眼眸的一動,“嗤”的就是一陣收縮,驟然中軍官眼珠子往前使勁地突兀着,嘴張的大大的,石頭也往前伸着,就像一條死狗一般,同時手中的輕羅小扇也跌落在地。
“殺了他,殺了他”,衆軍士高喊着拿着弓箭剛要開始射擊,但是弓還沒有拉開,便各個平躺在了地上,眼珠子死死地瞪着,彷彿是死不瞑目,大大的舌頭都在嘴外伸着,更像是一堆的野狗。
“嗚,嗚”,兩聲奇怪的聲音直直地刺向虛空,接着在虛空裡快意地傳達開來,幾萬裡都彷彿是這種聲音,天空接着烏雲密佈,遠山一片肅殺,所有的一切都被蘊含在裡面。
女子懷抱着嬰兒,一臉的冷漠和肅殺,冰冷的眼眸四處一掃,宛如秋風掃蕩過的叢林,孤零零落下的樹葉不過是證明秋天已經來了,並且統領了整個世界。
她緩緩地擡腳越過衆人的屍體,冷冰冰的臉望着遠處虛空的烏雲,好像就要撕裂開來看看到底是什麼似的。步伐一直堅定地往前走着,沒有絲毫的留戀,也沒有絲毫的厭恨和掙扎。
長風凜冽,天地唯我。
長風陣陣,依依永存。
驟然中,黑暗的虛空中被一道紅光急速地刺破,就猶如一個火球,硬硬地在漫天的烏雲中狠狠地撕開了一個口子,夾雜着極度血紅的紅光,就像是造物主出生般恐怖崢嶸而又充滿了無盡的生機。
“嗖”。
周圍便是一陣赤色的光芒,光芒迅速地從虛空中佔領了長風山,回眸處卻是一個小巧的柱子立在那長風山上,而且極爲絢麗的是柱子的上面赫然地印着一個乖巧玲瓏的旗幟,三角形,赤色。仔細看,漫天都是耀眼的紅光,伴隨着黃色的鑲邊,那旗幟正中間矍鑠地雕刻着一個巨大的三足神烏,一切赤色的光澤就是從那裡發出的。
此時紅光爍爍,連於滿山,直達天際。
長風陣陣,悠然襲來。
紅光滿天,遠山依依。
女子一看,頗有些魂不守舍,慌亂中急忙化作一團白光頭也不回地飛去,末了只是從她的腋下遺落下一個襁褓。
“妖孽,留下命來。”
回頭時,一個黑色的背影右手提着一把遍體通紅的劍也急急地幻作一道紅光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