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千峰火冒三丈地一腳將地上的一顆石粒踢上空中,一臉兇狠地對着她說道:“那個混蛋,我找了半天都沒找着人,肯定是躲起來了。 ”
“算了,你找到他又能怎麼樣?”穆千玥低頭喃喃說道。
“別讓我見到他,我見一次打他一次。”
她這個弟弟做事極衝動,穆千玥就是害怕他會這樣,趕緊勸阻他說道:“別,你把人打傷了是要坐牢的,可別犯這傻,算了吧。”
“他那麼欺負你,怎麼能就這麼算了,姐,告訴你,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刖”
“千峰---”聽他這麼說,穆千玥的臉立刻陰了下來,她大力地拖着他往家的方向走去:“你要是真把人給打傷了,打殘了,被抓起來,那媽怎麼辦?”
穆千峰依舊賭氣地繃着臉孔。
見母親從屋裡走出來,一臉疑惑地張目望過來,穆千玥不由得放低也聲線:“反正我也躲過了這一劫了,只是手臂輕微擦傷了一點,又沒什麼事,以後我回來的時候多提防着他就是了。藺”
見弟弟一丁點反應也沒有,依舊一臉固執的模樣,她不由得掐了掐他的手臂,低聲威脅道:“聽到了沒有?”
“知道了---”直到弟弟鬆口,她這才放下心來。
“你們倆說什麼呢?”媽媽一臉古怪地望着兩人,見穆千峰一臉氣憤的模樣,不大放心地問道:“千峰怎麼了?是不是在外頭惹事了?”。
“沒有,媽你想什麼了呢,咱們趕緊進去吃餃子吧,冷了就不好吃了---”穆千玥伸手推了弟弟一下,快步走到母親跟前,伸手親暱地攬住母親的肩膀,與母親一道走進了屋內----
穆千峰一臉悻悻地跟在兩人身後----
午飯過後,穆千玥在房間內收拾起行李,將廖廖幾件衣服裝進背囊,她從背囊深處掏出一疊紙幣,數了數,從中抽出兩張放進褲袋,走出了臥室,見弟弟站在廳裡,一口一口地爬着飯,阿旺趴在他腳邊一臉乞憐地望着他,盼望着他能施捨一口,他卻跟沒看見似的。
“喂,穆千峰,媽媽做的菜就有那麼難嗎麼?”
“沒有,很好吃。”
“那你幹嘛臭着臉?”
這一回,穆千峰都懶得理會她,她知道弟弟還因爲那件事不開心,她走上前,伸手撫摸了一下阿旺的腦袋:“看把阿旺餓的,你趕緊吃了飯喂一下它吧。”
穆千峰這才用眼角掃了楚楚可憐的阿旺一眼,隨手從餐桌上夾了一塊肉丟進它嘴裡。
阿旺立刻興奮起來---
穆千玥看了看四周:“媽呢?”
“在廚房。”
穆千玥沒再說什麼,越過客廳往廚房而去。
往廚房探頭進去,母親圍着圍裙正在竈前忙活着,她躡手躡腳地走進廚房,一把從身後抱住母親,將下巴擱在母親的肩膀上,嬌滴滴地喚了一聲:“媽!”
母親沒有回頭,只是笑道:“這麼大了,還跟媽媽撒嬌。”
“這有什麼,等我長到六十歲,還照樣是媽媽的女兒,一樣可以撒嬌。”
又在母親後背蹭了蹭,她這才鬆開手,將手上的一疊紙幣塞到母親手中:“媽,這些給你平時買水果吃。”
母親看了一眼,卻將錢給她塞了回去,說道:“這錢我不要。”
“爲什麼?”千玥又要將錢遞過去,母親卻握住她的手,她擡頭,對上母親極真摯的雙眸:“千玥,媽媽知道你孝順,可家裡平時就只有我一個人,開銷並不大,你每個月寄回來的錢我已經夠用了;這些就不需要了,而且千峰他也懂事,放學就去打工,給水店老闆送水賺得也不少的,你呀,已經嫁人了,有自己的家庭了,也要爲自己家庭着想,多存些錢,日後有孩子了,開銷會很大的---。”
穆千玥一怔:“孩子---?”她擡眸望着母親,嘴裡吶吶地說道,目光不由得有些迷茫———
長途客車在高速公路上飛馳着,車身偶爾顛簸一下---
客車車廂內的冷氣開得很大,車廂內許多乘客都蓋着外套沉沉地睡了過去,車廂內不時響起一陣呼嚕嚕的打鼾聲---
穆千玥坐在靠窗的位置,冷風口對着她直吹,感覺到有些冷,穆千玥不由得縮了縮肩膀,她將擱在大腿上的背囊往自己拉過去一點點,伸臂輕輕地環抱着自己;同坐一排的乘客睡得極沉,那睡相有些誇張,歪着脖頸,整個腦袋往她的方向靠了過來,她只能微微側着身子,儘量避免讓對方碰到自己---
扭頭望着窗外,周邊的景色在眼前飛速地一一略過----
過了一會兒,她手臂放了下來,指腹輕輕地摩挲着背囊的一角---這---是那一疊紙幣。
隔着背囊捏着那疊紙幣,她不由得出神---
‘結了婚要孩子那是遲早的事,一個家庭要是沒有一個孩子,那家庭就不完整了---’母親話不時在耳邊響起。
‘你們也是時候該考慮考慮啦,媽也想抱外孫啦---’
“是時候了!”她喃喃地嘟囔着,母親的一段話讓她心中萌生的想法更加的堅定,她---真的想要一個孩子。
猶豫了片刻,她微微咬着下脣,從背囊內掏出手機,沉思了片刻,再度撥通了那一串熟悉的號碼---
“尊敬的客戶,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請稍後再撥---”
電-話那頭依舊是那句冷冰冰的語言回覆,一陣失落感從心底油然而生:“唉---”穆千玥長長地嘆息了一聲,手指往手機屏上輕輕一按,掛了線----
車身微微顛簸了一下,又繼續往前駛去。
還有兩個多小時的車程,穆千玥環臂將自己抱得緊緊的,稍微挪動了一下臀部,讓自己坐得更爲舒適一些,這才輕輕合上眼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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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苑華庭的林萌道在夜色中顯得無比的寧靜,相隔十來米亮着一盞路燈,明亮卻不霸道的光線給這夜色增添了幾分柔美。
一個單薄的身影走在這林蔭道上,她始終低垂着頭,神色凝重,在林蔭道的盡頭往右拐了一個彎,在一幢居民樓前停了下來,她站在那裡,微微仰頭望上去,雖然明知他出差,多數不在家,可看到家裡那飄出的陽臺黑漆一片,她依舊感到一絲失落。
不知何故,心情就是低落,就連背囊也變得沉重起來,穆千玥垂着頭,緩緩地走了進去---
無精打采地回到了家,給媽媽撥了一通電-話報平安,望着空蕩蕩沒有一絲人氣的家,肚子有些餓,但她連煮飯的心思也沒有,找開一個抽屜隨便找了些零食對付了過去。
以前他也經常出差,試過最長一段時間到外地出差將近半個月纔回來,她以爲自己早已經習慣了,然而此刻,她一個人守着一個空房子,感覺空洞洞的,心也無比的失落。
坐在客廳,四周靜謐得可怕,她望了望四周,這房子一時間讓她感覺很空曠,安靜得令人不舒服,於是她打了電視,電視機上正播放着她平時最喜歡看的肥皂劇,她卻沒心思看,整個身子趴在沙發上,怔怔地望着窗外的夜外,就是如此,在電視機吵雜的聲音中混混沌沌地度過了一個寂寞的夜晚----
週一,他依舊沒回來,電-話也打不通。直到週二的晚上她下班回來,習慣性在樓下仰首望上去,陽臺的燈亮起來。
她快步上了樓,站在門外卻躊躇了,靜靜地推開門走進屋,一言不發地換了拖鞋。
廚房的燈亮着,裡頭不時傳來炒菜的動靜,穆千玥若無其事地越過廚房往客廳走去----
“千玥,回來了?”男人端着着一碟色香味俱全的香芋扣肉從廚房走出來,喚住了她。
她卻連頭也沒回,只是淡淡地應了一句:“恩!”提着手提包進了臥室。
她的冷淡沒引起男人的注意,男人繼續忙碌着,很快的餐桌上擺了兩菜一湯,穆千玥換了一身居家服,走過來幫忙盛好飯,兩人坐下來,默默地吃着飯。
客廳的電視機開着,傳來一陣陣吵雜的聲音,餐桌上卻異常的安靜,除了輕微的咀嚼聲外,什麼聲音也沒有。
過了一會兒,李文瀚擡首,一臉探究地望着坐在自己跟前,只顧着埋頭吃着飯的女人,深邃的雙眸映着女人有些暗啞的臉孔----
平日這個用餐時候,他這小妻子總是嘰嘰喳喳個不停,今日卻出奇的安靜,李文瀚靜靜地望着她的臉孔,將她臉上極細微的表情一個不漏地盡收眼底。
說實在的,對於此刻的安靜,他還真有些不習慣。
這小妮子開心的時候嘴巴總是閒不住,嘰嘰喳喳個不停,若有什麼心事就會跟現在一樣,什麼都表現在臉上,瞞不住,就跟現在一個樣,他一看她這表情,就知道,他這小妻子肯定是在生着悶氣。
他知道,打自那天她突然興高采烈地跟自己說想要生一個孩子,而他沒答應之後,她就開始悶悶不樂,以前她偶爾也會生氣,可她的性子極直爽、率真,脾氣來得快去也得也快,可這回,她已經生了幾日悶氣了,本以爲過幾日就沒事了,如今看來,這道坎明顯尚未過去,對於這一點,李文瀚顯得有些無可奈何。
他伸手夾了一塊扣肉放在她碗內,望着她問道:“怎麼不說話?”難得的一次,他主動在飯桌上開口,而且聲線是少有的輕柔。
然而他的小妻子卻極不給他面子,但見她連眸都沒擡一下,只是淡淡地回了他一句:“你不是說在吃飯的時候儘量不要說話嗎?”說罷,她往口中扒了一口飯,繼續充當悶葫蘆。
這明顯賭氣的模樣讓李文瀚不由得搖頭輕笑,他索性放下筷子,望着她:“這次回去,家裡沒什麼事吧?”
她也不答腔,只是淡淡地、無棱兩可地:“恩。”了一聲。
她不想多說,李文瀚也不勉強她,端起碗繼續吃着飯,餐桌上再度迴歸原有的安靜----
是夜,書房的門虛掩着,裡頭不時傳來紙張翻動以及鍵盤敲打的聲音---
沐浴過後一身清爽的穆千玥穿着睡衣一個人呆坐在客廳裡,電視播放着武俠劇,心情煩躁的她卻一眼也看不下去,抱着抱枕不停地圍着沙發轉來轉去---
又圍着沙發轉了一圈,停下來,她望着目光幽幽地望着書房的方向,書房的門並沒有關實,門縫透着一道白亮白亮光芒。
她站在那裡,靜靜地看了一會兒,上脣不知不覺撅得高高的,見書房內依舊沒有一絲動靜,她賭氣地將懷中的抱枕丟在沙發上,轉身走進臥室,不一會兒又風火輪似地從臥室走出來,手裡攥着什麼東西,一把推開書房的門,筆直地往正在埋頭辦着公的男人走過去。
男人聽到聲音,擡頭望着她,正欲開口,但見她一言不發地將手裡攥着的東西放他跟前用力一拍,是一疊百元大鈔。
男人不明所以地望着她,開口喚了她一聲:“千玥,怎麼了?”
她面無表情地望着他,說道:“你不知道你卡里少了錢麼?我從你卡里拿了錢回家給我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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