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在考慮再三之下,金特助私心的將這封信件納入了自己的抽屜內,他決定了,要永遠將它如此封存下去---
他在辦公室內忙碌了片刻,接了一個電-話之後,就出去了。
今日不知怎麼的特別的忙碌,蔡秘書坐在座位上,快速地整理着手上的一疊會議資料,不一會兒功夫,她桌上的座機響了起來,蔡秘書空不出手來,不由得衝着不遠處的樸秘書求救:“小樸,是董事長打來的電-話,快幫我接一下。”
“嗯,好。”小樸不敢耽擱,趕緊放下手頭上的工作走過去接聽,沒一會功夫,她掛了電-話,扭頭對着蔡姐說道:“蔡姐,董事長要你將這個季度的財務報表給他拿進去。”
“季度財務報表?”蔡秘書想了一下,皺眉說道:“報表收到後,我就交給金特助了,難道他還沒給董事長遞上去嗎?猷”
“這我就不知道了,董事長說很急的,要現在就給他拿過去。”
沒有辦法之下,蔡秘書只得撥通了金特助的電-話,沒一會功夫,她就對着小樸吩咐道:“小樸,金特助說那份季度報表在他的第一個抽屜裡放着,你去找出來給董事長送去吧,他那抽屜向來不上鎖的。”
小樸聞言,點了點頭,金特助爲人隨和,她們幾個早已經習慣了出入他的辦公室,因此小樸沒有一丁點侷促,走進去自然地拉開他的第一個抽屜,果然就見一份季度報表放在抽屜上方,她將報表拿起來,抽屜一推,就走了出去,卻始終沒有留意到,由於她動作的隨意,手上多抓了一個白色的信封蕖。
“董事長,您要的報表。”
“放着吧。”這男人正專注地看着手頭上的資料,頭也不回地應了一聲。
小樸唯唯諾諾地應着,小心翼翼地將資料在他桌面上的右上方放好,這才轉身走了出去。
李文瀚忙活着,一會看審視季度報表,一會又看業績報告,他喜歡工作,工作能讓他的腦袋放空,能讓他什麼都無法去想---
就這樣,時間悄悄在他的忙碌中過去,很快,已經是下班時分,外出辦事的金特助趕了回來,向他報告着今日到精宏科技巡視的結果,集團現在計劃收購宏盛科技,然而精宏的情況太過不容樂觀了,管理簡直就是一盤散沙,最近還涉嫌剋扣員工工資,員工已經在那裡都鬧開了,還因此鬧上了法庭。
這麼個爛攤子真要接手過來,也是有夠頭痛的。
他一一將自己考查的情況向這個男人報告着,只想着他能趁早打消收購的念頭,然而他卻忘記了,越是具有挑戰性的,這個男人就越是來興致,聽了他的一段簡述之後,李文瀚點了點頭,說道:“行了,精宏與員工之間的糾紛,你讓集團的律師顧問團出面調解一下吧,解決了,就開始着手收購計劃。”
聞言,金特助不由得一陣頭痛。
見男人望將過來,他只得硬着頭皮應了下來。
“董事長,昨天我給您拿來的那份股權轉讓書---”
他話尚未說完,李文瀚就從桌角抽出一份已經簽好名字的文件給他遞了過去,他接了過來,正想說什麼,卻忽然瞥見靜靜地躺在桌角的一個眼熟的信封,這一眼,令他不由得一驚,這信封自己明明是已經收起來的,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想要將悄悄將它再次收回去,然而一切都遲了,坐在他跟前的男人顯然也隨着他的目光留意到了這個毫不起眼的白色信封,同時他也留意到信封上的幾個字---穆千玥收
單是看到這個名字,男人眼底不由得閃過一絲沉痛之色,他將那個信封拿在手中,緩緩地撕開了一道口子。
“董事長---”金特助還想要阻止他看信件的內容,然而,這男人已經將裡頭的信紙抽了出來---
在看到信件的內容之時,他拿着信紙的手不由得顫抖着,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下一刻,他將信件重新摺疊好,對着他吩咐道:“金特助,準備車,我要出去一下。”
“董事長,您這是要去哪?”金特助知道自己是多此一問。
李文瀚臉色沉重地望着手中的白色信封:“我要到這傢俬立醫院去一趟。”他要去確認一下這封信件的真實性。
“董事長,你這又是何必呢?”人都不在了,再去調查這個又有何意義?然而,最後一句話,金特助始終沒法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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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突然間找來的這位氣質不凡的客人,瑪麗亞私立醫院產科的王醫生頗感意外,看着這男人一臉凝重的將手上的信件給自己遞了過來,她僅一眼就認出來,這的確是她們醫院給患者發出的信函,這是她們醫院提供的服務之一,會定期給沒有來複診的患者寄一封貼心的提醒信。
“醫生,我的妻子,真的懷孕了嗎?”這男人一雙深邃的雙眸緊緊地盯着自己,說話聲音帶着一絲的顫抖。
王醫女拿着手上的信件,在電腦上輸入一個編號,很快的,該患者的信息已經全數在電腦上顯示,另外還附有一張照片,只一眼,王醫生就認出這個孕婦來。
這名準媽媽給了她極深刻的印象,那女子的身子相當的單薄,血色也不好,她對肚子裡的孩子相當的重視;還有就是其他孕婦來複診多數有家人陪同,而她,都是一個人來的。當初自己還一度以爲她是未婚媽媽呢,沒想到她竟是已婚了,而且丈夫還是如此的出類拔萃。
只是這個男人的提問有些出人意料,她詫異對着這男人追問道:“怎麼?先生,您到現在還不知道您妻子懷孕的事嗎?當初她是下體出血被送進來的,後來診斷出來是先兆性流產,沒有留院,當天她就回去了,我建議她多些臥牀休息,她一切都遵從了,所以後來孩子也穩定了,現在算起來,她還有兩個月就到預產期了---”
聽了醫生的一段話,那男人坐在那裡,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可一雙手緊緊的握成拳狀,彷彿在極力地壓抑着自己的情緒。
說話間,王醫生重新打印了一份檢驗單,給他遞了過去。
李文瀚伸手接了過來,看了一眼之後,他的身子不由得晃動了一下,一時間,心中的痛無法排解,他輕咳了聲,一口血從他的嘴裡噴濺出來,紅色的血水噴濺在那張檢驗單上---血跡斑斑!
王醫生被嚇了一跳,不由得驚叫一聲:“先生,你沒事吧?”
男人搖了搖頭,伸手輕輕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跡,衝着醫生說了聲抱歉之後,他跟丟了魂似的站起來,轉身走出了醫生的辦公室---
原本---當初她如此抗拒與自己親熱竟是出於這個原因,她懷孕了,而且還有流產的危險。
是自己太過忽略她了,他非常清楚,這個女人是多麼多麼的喜歡鑽牛角尖,恐怕是自己以前不喜歡孩子的言論讓她有顧忌。
所以她選擇了隱瞞!
她被石斌國挾持之時,肚子孕育着自己的孩子,她的內心該有多麼恐懼、多麼的彷徨---?
想到這,他幾乎站不穩,腳下一軟,金特助見狀,趕緊衝過來扶住了他,並一臉擔憂地望着他關切道:“董事長,您沒事吧?”
“我沒事!”他推開了他,邁開腳步一步步往前方走去。是的,他沒事;只是那封塵的傷口再度被生生割了開來,此刻在那一滴滴地趟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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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高牆鐵窗的重刑犯監房,不到三個平方的空間內,僅有一張牀以及一個腳踏式的沖水馬桶,石斌國緊閉着雙眸躺在那張冷硬的牀上,此刻的他面容憔悴、骨瘦如柴,臉上更有一大塊青腫。
短短半年的牢獄生活,這個男人看上去彷彿老了將近十歲。
躺着躺着,原本悄無聲息的牢獄外頭響起一陣腳步聲,一聽到這聲音石斌國頓時猶如驚弓之鳥,不由得轉過身去背對着門的方向,只希望着來人不是找自己的。
然而,那腳步聲偏偏就在他的監室前停了下來:“0268,你出來一下。”一名獄卒站在鐵窗之外,衝着他喊道。
他不由得瑟縮了一下身子---在這裡,無論是坐牢的還是看守的,都被那姓李的收買了,三天一大打,兩天一小打,每一次被叫出去,就代表了一次暴打,他能不害怕嗎?
當初投案自首的時候,他石斌國早已經做好了將牢底坐穿的心理準備,只要不死,只要能留下一條命,然而從進入這監獄的第一天,他就意識到了自己的愚蠢,如今,他每天都置身於水深火熱之中,短短半年時間,他不知道嘗過了多少遍生不如死的滋味---
見他沒有反應,那名獄卒不由得惱了,拿着手上的警棒重重地敲在那鐵窗上:“0268,叫你沒聽見嗎?出來---”
石斌國知道,現在自己若不合作,惹惱這批看守的,只會換來更爲慘烈的下場,走就走,不就是挨一頓打嗎?他知道,這班人也只是教訓教訓自己,是不敢要自己的命的---。
忍一忍,也就過去了。石斌國按捺住內心的恐懼,站起來,跛着一條腿緩緩地往門口走去,沒走兩步就到了,獄卒掃了他一眼,將鐵門打開。
“跟我走吧---”
石斌國不敢有異議,舉步跟在他的手頭,路過幾間監室,裡頭的牢犯都一臉嬉笑地望着自己,石斌國臉色畏畏縮縮的,不敢與這些人對視,很多時候,往往這些牢犯就是他的行刑者,他能不怕嗎?一路拖着腿前行,他的心就一路緊揪着,這一回,又要將自己丟到哪間監室內去?
然而,很快的,兩人就穿過了監室區,走進了一個他從來沒有進入過的區域,來到了陌生的環境,石斌國的心更是懸得老高。
今天是要將自己領到哪裡去?
那種未知的恐懼讓他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走呀!”獄卒一臉不耐煩地回頭掃了他一眼。
“警---警官,您這是要帶我到哪裡去?”石斌國畏首畏尾的開口問道。
“去到你不就知道了,趕緊的,那麼多廢話幹啥?”說話間,這名獄卒一臉不耐煩地伸手推了他一下。
在這裡,他已經沒有任何說不的權利,石斌國只得硬着頭皮跟在他的後頭,繼續一步步前行着,出於內心的不安,他的步履是一步比一步緩慢---
兩人穿過一條長長的通道,在前方,有兩名獄卒站在那裡,看見他們,竟給他們打開了一扇厚重的鐵門。
一見這陣勢,石斌國不由得雙腿一軟,這---這該不會是要對自己執行死刑吧?不---不應該的,他們根本無法定自己死罪。
“磨嘰什麼呢,趕緊進去---”身旁的那名獄卒用力推了他一把,他就這樣被推進了一間只有四面牆的封閉空間內。
“砰!”的一聲,鐵門被從身後關閉了,他整個身子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一擡頭,卻見一張熟悉的臉孔正一臉陰鷙地望着自己,是他,李文瀚,他的身子一顫,在看到這男人手上拿着的那條鋼棒之時,石斌國頓時尖叫一聲,轉身衝死命地拍打着那扇鐵門:“放我出去,放我出來,你們不可以這樣動私刑,這是犯法的---快放我出去。”
然而,一切已經太遲了,身後那男人猶如地獄來的使者,正一步步朝他逼近,來到他的身後,男人雙眸閃過一絲噬血之色,下一刻,一棒就這樣狠狠地擊落在他那條曾經粉碎性骨折的大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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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下了三天的雨,今天終於放晴了,再加上是周未,會城的街道要比往日要熱鬧上許多,特別是這條臨近步行街的小林東街,更是人來人往的,一天二十四小時,將近有二十個小時人-流川流不息,好不熱鬧。
不過也因爲這樣,從這裡經過的車輛幾乎可以用寸步難行來形容,由於這林東街一拐彎就是商業步行街,地理位置優越,因此,幾乎由早都晚,道路兩旁都被林林總叫的流動小販佔領了。
爲此,附近的居民投訴了不少次,可是這班小販就如同老鼠一般狡猾,城管來就跑,城管走了又來,總之就是怎麼趕也趕不走---
臨街許多民居都被改造成了鋪面,開着各種各樣的生意,賣鞋的、賣燒烤的、賣乾貨的---然而這些商家也有一個頭痛的事,就是他們的門前一不留意就會被小販佔領,這樣,雖然能引來人-流,卻也或多或少影響到生意,但整條街都是那樣,久而久之,這些店家就習以爲常了。
偏生,在這條街上,就有一家快餐店門前潔淨,沒有小販敢佔領這家店前的位置,因爲這個快餐店的老闆娘,那個老太婆實在是太兇太潑辣了---
曾經有不怕死的將貨物拉到她的店門前去擺賣,因爲那的確是得天獨厚的位置,想着自己只要臉皮厚一點,一個老太婆也奈何不了自己。
那老太婆出來驅趕了兩次,那名小販都充耳不聞,視若無睹,你罵你的,我攤照擺,生意照做,誰也奈何不了誰;沒一會,那凶神惡煞的老太婆終於安靜了,正當這名小販在沾沾自喜之時,殊不知下一刻,一盆臭腥的餿水從身後潑了過來,人當場都懵了,要知道,這名小販賣的可是女性內衣,這餿水一潑,一批嶄新內衣幾乎都遭了殃,恐怕洗乾淨也賣不出去了。
當場,所有看見這一幕的人都傻了眼,自此,就再也沒人敢冒犯那個老太婆了,對於這快餐店門前的那塊空地也敬而遠之。
不過這世上往往就是有那麼幾個不怕死的,勇於冒天下之大不韙,眼前這下頂着一個大大的肚子,行動舉止皆有些笨重的女人就是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