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警方很快將他帶到了警局。
在一個狹小的審訊室內,一束刺目的燈光向他照了過來,刺得他睜不開眼睛。
“石斌國,你將穆千玥綁架後,實行了殺害,這一點你承不承認?”
“我不知道!”
“你將她殺害之後,將屍身埋在哪裡了?炱”
“我不知道!”
“石斌國,你從實交待,究竟將穆千玥的屍身藏在哪裡了?”
“我不知道!棱”
面對警方咄咄逼人的審問,他石斌國垂着頭聳着肩,一臉無神的坐在那裡,無論警方如何追問,他都只說四個字---我不知道。
面對他的不合作,負責審訊的警官不由得扭頭對着右方的錄像頭頻頻搖頭。
審訊室外,幾名高級警官正在觀看着視頻,見審訊久沒進展,他們也不由得一籌莫展。
“李長官,這是御豐集團李文瀚夫人的案子,我們要儘快將案件弄清楚,給人家一個交待才行啊。”一名副官對着身邊的李長官說道。
“我知道,可是他死不鬆口,我能有什麼辦法?”李警官一陣頭痛地說道。
兩人正說着話,身後卻響起一陣***動,緊接着外頭就是一陣急切腳步聲,外頭傳來警局的同僚急切的勸說聲:“李董,請您冷靜一點---”
這話間剛落,就見眼前的大門被人從外頭粗暴地踢了開來,李警官與副官兩人擡眸一看,但見方纔他們口中的御豐董事李文瀚一臉暴戾地衝了進來。
“李董---您這是---?”李警官被這男人臉上的恐怖神色嚇了一跳。
“李董,這是審訊室,非警務人員是不能進來的。”站在他身後的副警官趕緊對着這男人說道,然而這李文瀚二話不說,陰着臉飛身越過兩人,又是一腳狠狠的踹開了與監控室相連的那扇審訊室的大門,轉眼他人便衝了進去---
門外兩人相視對望了一眼,沒再上前阻止,一轉眼,看見視頻屏幕內那原本一臉無神地坐在審訊椅上的石斌國一見到衝進來的男人,頓時一驚,迅速舉起被拷着手拷的雙手擋在臉上,那身子更是一個勁地往後倒退,他嘴裡不停地喃喃說着什麼;從屏幕的角度看來,他彷彿是在向那個男人求饒。
而那男人,進去後,二話不說,就順手抓起審訊室內的一張鐵製的靠背椅,來勢洶洶的衝着石斌國發了狠地砸了過去---
李警官見狀,頓時一驚,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趕緊伸手,將審訊室內所有的監控設備關閉。
下一刻,從審訊室內傳來一陣陣殺豬似的慘叫聲,聲聲痛苦萬狀---聲聲讓人膽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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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說變就變,原本還挺好的天色忽然間暗了下來,大地忽地一閃,突然間晴天霹靂,轉眼就下起了大雨。
本就寒冷的空氣,因爲雨水的到來,就更添了幾分陰冷。
雨水一直打着,斜坡的草叢中,一個女人仰臉倒在那裡已經許久,冰冷的雨滴無情地打在她蒼白的臉孔,雨水伴着泥巴很快將她半個身子泡浸起來---就這樣,過了許久---許久---原本毫無意識的人被雨水生生給嗆醒過來。
女人尚未睜開眼睛,就是一陣猛烈的咳嗽。雨水不停地打落在她的身上,她蜷曲着身子痛苦地咳嗽着,過了許久,終於緩過氣來,伸手一把抓住旁邊的草叢,緩緩地從這斜坡上爬起來,就這樣,在雨水的沖刷下,她一步一步艱辛地往上方爬去---
“哎喲,這一下雨就冷得讓人受不了---”一個老太太一邊叨嘮着,一邊走出陽臺,見陽臺上晾掛着的衣服竟然就這樣被雨水衝打着,她不由得着急了,冒着雨水衝出去將衣服收下來,回到屋內,見她那老伴竟然坐在餐桌旁,一臉悠閒自在地喝着白酒,她氣頓時不打一處來,對着他劈頭蓋臉地就罵道:
“你這老頭真是越來越懶了,下雨也不將陽臺的衣服給收起來,就只顧着喝酒喝酒,一天喝到晚,早晚有一天喝死你。”
面對老伴那惡毒的咒罵,這老頭子卻是早已經習以爲常,他也不惱,反而對着老太太說道:“我回來的時候,這衣服已經打溼了,反正都要重洗了,收不收回來還不是一樣。”
這都是什麼歪理?聽了他段話,老太太當真是哭笑不得,懶得理會他,她抱着衣服就丟在洗衣桶內,天氣太冷了,她也懶得現在洗,將晚餐吃剩下的菜一一收好之後,她抱着閨女買回來的暖手寶坐在一張藤椅上,與一旁喝着酒吃着花生的老伴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談着家常。
坐着坐着,老太太開始打起了瞌睡來---就在她昏昏欲睡之際,突然間,外頭的雨聲夾雜着一陣急促的拍門聲。
老太太被吵醒過來,那一陣響聲又忽然靜止,自己是睡糊塗產生錯覺了?她不由得望着一旁的老頭子追問道:“老頭子,我怎麼好象聽到拍門聲。”
誰料這老頭子喝酒喝多了,比她還要迷糊,但見他手一揚,說道:“我不知道。”
“你這老眼昏花真是的,有就有,沒有就沒有,什麼叫不知道。”老太太習慣性地念叨了兩句,以爲方纔是自己的幻聽,也沒多在意,只是抱緊了懷中的暖手袋。然而過了片刻,耳邊又響起了一陣敲門聲,那聲音有些雜亂,但她確定自己沒有聽錯。
“誰呀?這麼大的雨還來找,而且都這麼晚了?”
“隔壁的來借東西吧!”老頭喃喃應着。
老太太一臉疑惑地從藤椅上站起來,將懷中的暖手袋用一件毛衣包着,防止它走了熱,這才步履蹣跚地往門口的方向走去。
“誰啊---?”老太太在玄關處衝着外頭的人問道,可門外卻一絲動靜也沒有,她一臉疑惑地推開門,卻見一個人倒在自家門口一動也不動。
老太太忽然間就咋呼了起來:“老頭,老頭,快來,有個人躺在我們家門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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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除了痛還是痛,混身上下,幾乎沒有一處不痛的,特別是掌心那陣陣鑽心的劇痛。穆千玥呻吟着艱辛地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臉的是一個吊架,吊架上垂着一個吊瓶---
這裡是醫院嗎?她想要看清楚,然而眼前的景象卻漸漸地模糊起來,最終,她雙眸一閉,再度陷入了深度的昏厥當中。
又是一天的清晨,經過昨夜一整晚滂沱大雨的沖洗,大地變得無比的乾淨,就連空氣都帶着一絲清新的味道,而診所內的,往常那股刺鼻的藥水味道都要淡上幾分,的確讓人心曠神怡。
只是,今天的氣溫似乎又比昨天要下降了一些。
這是一個小鎮上的私人診所,診所內只有一名醫生和三個護士,因此,在某些繁忙時段,護士也充當了醫生的職務,給鎮裡的老人孩子看看病。
正忙碌着,護士長回過頭來,對着身旁的一名年紀較輕的護士吩咐道:“王琴,你到上面去看看那個昏迷的女人醒過來了沒有,方醫生交待了,如果她到中午還沒能醒過來,我們就要將她轉到縣城的大醫院去的。”
“嗯,好,我這就去看看。”這名年輕的女護士給一個老人家注射了一瓶吊液,並交待了老人一些注意事項後就拿着一本病歷往裡走去。
這只是一間民宅改造的診所,門面並不大,住院部就設在二樓,她快步走上二樓,推開那間相對來說比較簡陋的病房,見躺在病牀上的女人依舊保持着她上一次來看時的姿勢昏睡着,她不由得皺了皺眉----
這女人被送來的時候,那狀況真是讓人慘不忍睹,一身都是青腫,最恐怖的是那一雙手,手腕、掌心全是血,一雙血內模糊的皮肉內更是夾雜着沙粒,因爲處理不及時,許多地方都已經化了膿。
一看就不是正常狀態下受的傷,很有可能是家庭暴力的受害者;爲此,她們診所接收她的同時,也給小鎮的派出所打了一通電-話。
---還沒醒過來嗎?看來真的要將她轉到大醫院去了。
想到這,她步走到一邊去,想要拿縣城人民醫院的聯絡電-話,卻這時,她腳下不小心碰了一下一旁的那個支架,支架被這一碰,發出‘嘎’的一聲。
也許是這聲音太地刺耳了,女護士聽到了一聲呻吟聲,她不由得回頭,但見原先躺在病牀上一動也不動的女人此刻睜開眼睛怔怔地望着自己。
女護士頓時一陣驚喜:“哎喲,你醒了啦,幸好,你要再不醒過來,我們就要將你送到大醫院去啦?”
女人那望着她的雙眸閃過一絲迷茫,下一刻,她的雙眸瞬間緊縮了一下,隨即,她一隻被層層沙布包扎着的手直伸了過來,緊緊地抓住她的手臂急切地追問道:“我的孩子,我肚裡的孩子怎麼樣了?”
手臂被她抓得生痛,見她情緒如此激動,女護士王燕被嚇了一跳,趕緊撥開她的手,說道:“你身體尚未恢復,請不要這麼激動,放心吧,你肚裡的孩子沒事的。”.
“真的?你沒騙我?”穆千玥不大敢相信,她的孩子真的平安無恙地呆在自己的肚子裡嗎?
“對,沒什麼大事,只是你身子太過孱弱了,得好好休養,不然,這孩子就真的會出事了。”
聽了她這一段話,穆千玥頓時鬆了一口氣,經歷了這麼多,又被踢又被打的,她以爲,她還以爲---感謝上蒼---
那被折紗包紮的手輕輕的扶上了下腹,她雙眸濡溼地打量着眼前這間顯得有些狹小的空間---“護士小姐,您可以告訴我,這裡是哪裡嗎?”
“這是北江鎮的嘉輝私人診所。”
北江鎮?她從來都不曾聽過這麼一個地名。
“我怎麼會在這裡?”她下意識地問道---被綁架之時,自己明明從那兩個綁匪口中得知他們還身在a城的,這會,又怎麼會來到這個什麼江北鎮?隱約記得自己是從一個坡底爬上來的,難道是那姓石的將自己轉移到這裡來了?
但,這有可能嗎?
見她一臉茫然的模樣,那名女護士不由得說道:“這倒要問你了,我只知道是兩位老人家將你送進來的,他們說你暈倒在他們的家門口了。”
暈倒在人家的家門口?她卻一點也想不起來了---
“這位病人,你能告訴我你家人的聯絡方式嗎?好讓我將你的家人找過來。還有,昨晚那兩個老人家將你送進來之時是報了警的,他們見你傷勢這麼重,本來是想將你送到縣城醫院的救治的,但昨晚雨水太大,一時間找不到車,就只能送到我們這裡來了,昨天公安局有一名警察在這裡等了許久,見你沒有醒過來,就又回去了,過一會,或許還會來跟你做筆錄的。”
警察?穆千玥不由得一怔,不、她現在不能見任何警察,一旦見了警察,她肯定會被送回去的---
然而---那個家,她是再也無法回去了---她心中無不悲涼地想着。
“哎,小姐,你聽到我說的話嗎?”
“嗯?”她回過神來。
女護士見她老是走神,不由得長長嘆息了一聲----這女人也是個可憐人,被送過來前肯定受了不少苦頭,連神智都不清醒了,女護士耐心地重複着她剛纔的話:“請你將你家裡人的聯繫方式告訴我,好嗎?”
女人沉默了片刻,她默默地垂下了雙眸,良久才輕聲說道:“對不起,我沒有家人---”
“啊?”女護士愣了一下:“那你肚子裡孩子的父親呢?”她追問着。
穆千玥伸手緩緩地覆上腹部,孩子的父親?不---他不再是孩子的父親了,想到這,她一臉悽戚地搖了搖頭。
“真奇怪,怎麼可能連一個家人都沒有。”女護士一臉不理解地說道:“那你的治療費要怎麼處理?”
面對護士的追問,穆千玥沉默了片刻,最終,她幽幽地說道:“治療費我會想辦法的。”
聽她如此說,女護士沒再多說什麼,只是對着她交待了一句:“那你就好好休息吧--”見她點了點頭,女護士拿着病歷卡走了出去---
到了中午,昨晚來過一趟的民警再次找來了,女護士王琴領着他往二樓走去,兩人拾級而上,王琴看了一眼身邊的民警察,小心翼翼地出自己心中的疑惑:“警察先生,我老感覺那位女病人奇奇怪怪的,她說不清楚自己爲什麼會暈倒在姚奶奶的家門口,也不肯告訴我她家裡人的聯繫方式,還說她沒有家人。一個人怎麼可能一個家人也沒有,除非她跟孫悟空一樣從石頭裡爆出來的。”
說話間,兩人已經上了樓,她深怕病房裡的人聽見她的話,不由得就壓低了聲音,站在病房前,她衝着那位民警示意道:“就是這裡了!”
然而,推開-房門的那一瞬間,王琴卻呆住了,這病房當中哪裡還有那個奇怪女人的蹤影,一牀被褥更是被摺疊得整整齊齊的放在哪裡,而在被褥之上,似乎有個什麼東西壓着---
王琴快步走上去,但見被褥上面躺着一條飾物,飾物下方還壓着一張紙條。
她將紙抽出來,上面絹秀的字體端端正正地寫着一行字:“對不起,我沒有錢,身上就只有這條腳鏈了,如不嫌棄請收下吧,還有,謝謝救命之恩!”
她一臉疑惑地將那條腳鏈拿在手中,只見一條極纖細的鏈子上墜着一顆水滴狀的珍珠,整條腳鏈看上去相當的別緻好看。
別緻歸別緻,但是---這顆珍珠會是真的嗎?能值錢嗎?
王琴心中暗叫不好,不由得擡頭對着一旁的民警說道:“糟了,警察先生,她人跑了,昨天的治療費她都沒交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