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呼嘯,冷冽地就像是一把銳利的刀,刀鋒狠狠地刺在一張被凍紅的臉上,麻木感遮蓋了刺痛,眯着眼睛,她艱難地邁着步伐,在厚重的雪地中行走,每一步都沉重得像帶了幾十斤重的鉛球,被拖動得快要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身體的知覺逐漸喪失,暴風雪牟然來襲,狂風迎面襲擊着她,最終渾身的力氣就像是被抽空一樣,迷離的眼神一閉,整個人都往前倒去,陷入了雪地當中。
“唔……我這是在哪兒……”昏沉的腦袋逐漸清醒過來,緩緩地睜開眼睛,眼前都是一片模糊的景象。
還沒有徹底清醒過來之時,耳邊就傳來了一把哭哭滴滴,好似哭喪一般的聲音。
“娘娘,娘娘,你可算醒來了!嗚嗚嗚,你要是醒不來,琴容得怎麼辦?”擡起疲憊的眼眸,微微側頭,映入她眼簾的是一張哭得暴雨梨花的臉。
“你是誰?娘娘?娘娘又是誰?我現在在哪兒?”一連串的疑問涌出腦袋,她對於忽然出現在自己面前這個自稱琴容的女子很疑惑。
此時緩緩清醒過來的她,看清楚了周圍的環境,一派古色古香的氣息,儼然沒有了現代的繁華和科技。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難道她找到了雪地裡的古墓了?可是不對啊!雪地裡怎麼會有活人?
記得她失去意識之前,明明倒在了雪地當中,怎麼會突然變了一個地方?早知道自己會在雪地裡英年早逝,她當初就不接這個任務了。
“娘娘,你是不是燒糊塗了?”琴容聞言,怔在了原地,一雙眼驚訝地看着與以往有些不同的項菲儀,不敢相信她的問話。
“燒糊塗?”
“你叫項菲儀,鳳嘯國的皇后,項丞相的嫡女千金。”琴容以爲她大病初癒,腦子裡都是糊塗的,所以忘記了自己是誰,於是給她說明白關於她的身份。
項菲儀?這不是我嗎?她心裡想着,現代她的名字也叫項菲儀,是一名特工,接了一個在雪地裡尋找古墓的人物,誰知那地方就像是被人下了迷障一樣,走也走不出去。
最終迷失在了漫天雪地當中,被暴風雪掩埋,再醒來時,已然是眼前這番場景。
莫非是自己是穿越了?項菲儀腦袋裡猛然冒出了這麼一個想法來。
睜大眼睛環顧四周的環境,的確是古風的建築,就是內部的裝潢太過的破舊了,窗戶破破爛爛的,周圍陰冷潮溼,一股發黴的臭味傳來了鼻尖。
牀邊的小丫頭剛剛說什麼?自己是什麼鳳嘯國的皇后?什麼丞相的千金?
聽起來多麼高大上的名字,可是看看眼前的環境,破破爛爛,陰暗潮溼,哪裡有安在自己身上如此尊貴的身份應該享有的待遇?
“你確定我是你口中說的人嗎?”項菲儀緊皺眉頭,看着牀邊滿面愁容,淚痕滿滿的琴容,有點兒懷疑她是不是忽悠自己。
“娘娘,琴容說的都是真的!娘娘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見項菲儀一臉疑惑的模樣,不似裝出來的,琴容同樣開始懷疑,項菲儀是不是遭了一頓罪,變得更加糊塗了。
不對,不對!琴容明顯感覺到,醒來之後的項菲儀跟以往給她的感覺明顯的不一樣,似乎不同於過往那樣的癡傻單純。
以前,項菲儀都是自卑膽小的,面對夜舞媚的挑釁,哪裡有膽子反駁夜舞媚?
然而昏迷之前,琴容訝異於項菲儀竟然反駁了總是找茬的夜舞媚,最後被夜舞媚這個滿腹心急的矯揉做作的女人,到赫連炫面前告了一狀,才招來這麼一頓毒打,遍體鱗傷,昏迷不醒,還要被扔進這冷冰冰的冷宮當中。
“我……”該怎麼說呢?她並非是琴容所熟悉的項菲儀,然而如果說實話,又沒人相信,自己的腦子裡,全然沒了關於這個時代的項菲儀的記憶。
刻意去想,想要盡力地找找腦海中是否存有殘留的記憶碎片,然而一切都是徒勞,越想,項菲儀的腦袋越痛。
“嘶!”扶住猛然劇烈疼痛的腦袋,就像是被人當頭一棒打下來,項菲儀只感覺耳邊嗡嗡作響,什麼也抓不住。
“娘娘!娘娘!想不起別想了!休息一下。”琴容見到項菲儀如此痛苦的模樣,神色立馬變得緊張起來,上前去扶住她慢慢躺下。
好吧,她真心疲憊了,醒來之後,身邊的一切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除卻知道自己的身份,其他一概不知,都不知道要在這兒怎麼活下來。
在琴容的幫助下慢慢地躺了下來,深呼吸了幾口氣,逐漸接受自己已經死亡穿越的現實,腦子裡什麼都沒有,項菲儀選擇相信琴容的話,看她緊張兮兮的模樣,也是個關心主的丫頭,應該是不會欺騙自己的。
況且能陪着她住在這種破爛潮溼的地方的人,一定是真愛。
沉重的眼皮眨巴了幾下,敵不過疲憊的襲擊,項菲儀昏昏沉沉地,就睡了過去。
此時她面色煞白,一點兒血色都沒有,原本攙扶着項菲儀躺下的琴容,轉頭過來察看情況的時候,被狠狠地嚇了一跳。
“娘娘!娘娘你醒醒!”琴容劇烈地搖晃着項菲儀的身體,看她的面色不對,像死人一般的煞白,嚇得她趕緊將她叫醒。
然而不論多麼用力,喊了多少聲,躺在硬邦邦的木板牀上的項菲儀,沒有任何的反應。
“啊!”從攙扶着的項菲儀的身上抽出雙手,琴容定睛一看,瞬間被嚇得往後倒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驚恐地看着沾滿鮮血的手。
魂魄被嚇出到了九霄雲外,琴容久久不能從恐懼中醒悟過來,慌神一瞥還躺在牀上生死未卜的項菲儀,她才醒覺過來,跌跌撞撞地爬到項菲儀的牀邊。
“怎麼……怎麼會這樣!”視線被項菲儀身下已然被鮮血染紅的牀褥緊緊地吸住,琴容哽咽得不能說話,忽如其來的變化,讓她亂了陣腳。
冷宮裡除了她們兩人,就再無別人了,況且就算有,冷宮這樣薄情的地方,怎麼會有人真心的幫助她們呢?
“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琴容嚇得失魂落魄,被眼前的場景弄得淚流滿面,趴在項菲儀的牀邊失聲哭泣,實在不曉得該如何是好。
明明是身份尊貴的皇后,明明應該遭受萬千寵愛的丞相千金,卻受盡凌辱,只是因爲貌若無鹽,癡傻膽小。琴容想到發生在項菲儀身上所有不公平的事情,就覺得上天殘忍。
處在深宮當中,有誰願意幫助她們?將項菲儀送入宮中所謂的父親項國明?
皇宮就像是牢籠,守衛森嚴,除卻鳥兒,恐怕誰也出不去,這是一個妄想,琴容將這根不可能的救命稻草舍棄。
項菲儀名義上的夫君,鳳嘯國當朝的皇帝赫連炫?項菲儀在他的眼中黑肥醜,懦弱不堪,又讓他在婚宴上丟臉,本就對項菲儀厭惡至極,恨不得她死,如今項菲儀落得這副模樣,全都是拜他所賜,怎麼會幫助她?
應該是最親近的人卻什麼都幫不上,琴容哭得更加兇狠,她實在想不出,有誰可以求助。
太后?對!太后可以!猛然間,一個人閃現出了在琴容的腦海中。恍然醒悟,這宮裡,並非赫連炫全說了算。
冷宮雖冷,除卻她們二人並無他人,顯得着實孤寂了點兒。卻也因此而得了方便,沒人守着的宮門,任意出行,只要別被人發現就好了。
想到了太后這個救星,琴容事不宜遲,連忙撐起身體,往宮門走去,推開宮門,顧不得有沒人看見,跌跌撞撞地就往太后永和宮跑去。
“放肆!竟敢羶闖永和宮!”門外的侍衛看見花容失色的琴容朝着永和宮奔來,一雙眼緊緊地盯着永和宮內,旁若無人,走到門口時,腳步未曾停下請示,將門兩側的侍衛無視掉,徑直就往宮內走。
侍衛見狀,連忙將手中的兵器交疊擋在了門口,阻擋了琴容的去路,大聲呵斥。
“求求兩位侍衛大哥,奴婢家的皇后娘娘有危險,麻煩通報一下!”琴容帶着哭腔,懇求兩名侍衛。
但這是哪裡?這是永和宮,心機深沉的太后所住的地方,連帶着她的人,都是冷麪無情的,儘管琴容表現得多麼惹人憐,兩名侍衛無動於衷,冷冰冰地來了一句:“太后正在就寢,閒人勿擾。”
“求求你們,求求你們!”琴容聞言,當即跪了下來,向兩名侍衛磕頭。
兩名侍衛眼神始終目視前方,沒有看琴容一眼,仍然無動於衷,面無表情。
“誰在這兒大吵大鬧的!不知道太后在裡邊休息嗎?”永和宮內走出來一名穿着宮服的模樣的宮女,微仰着下巴,目光凌厲,略趾高氣昂地看着跪在門口的琴容,語氣不善。
“姐姐!姐姐求求你,讓我見見太后娘娘。”琴容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連忙用膝蓋挪到了這名宮女的面前,抓着她的腳,朝着她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