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倒未曾說不喜歡,只是與奴才說了一句,命薄,無福消受……”
“胡說八道!”一聲怒喝,赫連炫震怒着拍桌而起,李長喜嚇得連忙跪下,就連一旁的夜舞媚也是一副大受驚嚇的樣子。
“皇上,您別生氣,彆氣壞了身子……”夜舞媚一邊柔聲安撫着赫連炫,又一邊朝李長喜遞了個眼色,示意他現在可以出去了。
“估計皇后姐姐得知您放了臣妾出來,賭氣子說的這些個話呢,你就別生氣了,待會用完膳,臣妾便讓小香陪同着臣妾一同去給皇后姐姐賠個不是,求得她的諒解便好了……”
“皇后娘娘……”
“不用通傳了……”
“不用,身爲一國之母如此無懷人之量,如此這般不知好歹,你去做甚?”
“她?那個醜八怪?”卻不曾想,赫連炫一聲冷哼,那語氣間挾帶的諷刺和嘲笑生生的讓站在門外頭的項菲儀一張臉沉了下來,卻又只聽得裡頭的聲音接着道:“朕不過是玩玩而已,不然,你以爲單憑着她那樣的姿色,能入得了朕的眼?”
“朕還怕她壓榻朕的龍牀呢……”
一句話聽到這裡,項菲儀只感覺心裡頭的那一股子無名火瞬間就燃燒了起來,頭也是痛得厲害了,一旁站在項菲儀身邊的碧落一臉擔心的看着她,李長喜站在旁邊更是一股子寒風從腳直接竄到了頭頂,可把他給凍得全身都在發抖,後背冷汗直流。
這皇上也真是的,怎麼就沒有一點兒警覺性啊,現在這皇后娘娘站在外頭聽着,一字不漏的全聽了進去了,現在這可怎麼辦啊。
“碧落,把東西交給李公公,我們回宮。”平靜的語氣,平靜的表情,在聽到赫連炫的那翻話之後,項菲儀從頭到尾的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可是這樣的項菲儀看在李長喜的眼裡,卻是讓他一陣心驚肉跳。
甚至是在項菲儀讓碧落把東西交還到他們手上的時候,他連說一句不敢接的話都不敢開口,直愣愣的看着好不容易送出去的東西又被人塞了回來,全身發抖的目送着項菲儀一臉沉默的帶着她的人離開承乾宮。
“碧落,你先帶着他們回去吧,本宮想要在這四處走走。”站在冷宮門外,看着被收拾得乾乾淨淨的大門前,以及那冷宮裡頭終於已經開始有點樣子了的暫時屬於她的一個家,項菲儀卻突然之間不想走進那張大門。
“娘娘,碧落陪您一起吧。”雖然項菲儀沒有發火,也沒有直面對皇上,她也知道她從來不在乎那些,可是碧落卻知道,此刻的項菲儀,此刻的皇后娘娘,心情很低落,無關於說那句話的人是皇上,更無關於他是在面對另外一個女人的時候說出來的。
“不用了,本宮想要自已一個人。”看着碧落那明顯放心不下的樣子,項菲儀突然之間扯開了一個笑容:“怎麼苦皺着眉頭?你以爲你家娘娘這麼經受不起打擊啊?只是覺得那裡頭悶得慌,想要在外頭走走而已,放心啦,恩?”
“是。”聽着項菲儀都已經這麼說了,碧落也不再堅持,朝着項菲儀福了福身,隨即擡頭,看着笑容燦爛的項菲儀:“娘娘,其實,你真的不用在意那些話的。”
“恩,本宮知道,你帶着他們進去吧。”說着,項菲儀想到了還在宮裡等着她們的琴容,又接着道:“剛剛的事不用跟阿容說了,免得她爲我擔一些亂七八糟的心。”
“是,碧落知道了。”
打發走了碧落和那些小太監們回了宮之後,項菲儀重重的吐了一口濁氣,看着這眼前高高的宮牆,曲曲折折的宮廊被鋪蓋上了一層厚厚的積雪,遠遠的看過去,白茫茫的就好像是掩蓋了樹木的山丘。
然而,望着眼前的這一切,項菲儀卻感覺不到半絲美意,甚至是,望着這長長的宮廊,她想不到任何可以去的地方。
“項菲儀啊項菲儀,人家穿越女都是金手指跟開掛似的開,怎麼輪到你的時候,你混得還比以前都還要差上百千倍呢?現在連地方都沒有一個能去的,嘖嘖……”她自言自語的說着,一邊嘲諷的搖着頭,腳下邁開的步子也是毫無目的的走着。
“哎,算了,走到哪裡是哪裡吧,說不定還能像上次一樣,碰到一個雪姨呢……”她輕笑着,看着前方的宮廊,不知道怎麼的,突然之間就想起了那個不該想起的人。
那個人曾經問她,如果他是認真的呢?
她甚至是現在都還能夠想起那個時候那位風度翩翩,氣宇不凡的臨太醫那個時候的表情,恩,確實很認真,就跟那個鬼面具,一本正經的跟她說,天阻,他逆天,帝阻,他逆帝那般。
‘MGD,怎麼無緣無故的又想到了那個表裡不一又腹黑又見不得光的傢伙啊!’腦袋裡剛剛捕捉到有關於鬼面具的回憶,驚醒過來,項菲儀一臉懊惱的,帶着幾分懲罰性質的狠狠的敲了敲自已的腦袋,強迫性的隔絕於所有關於那一天那個鬼面具跟她所說的一切記憶。
“好吧,去雪姨那裡看看吧。”等到情緒平穩下來,項菲儀決定去楓似雪那裡去看看她。
雖然說楓似雪只是跟這個身體的孃親有關係,但是卻是她來這裡後,第一個以長輩的角度對待她好的人,何況,那次出宮,那些妃嬪們都知道了她出事的事情,想必雪姨也不會不知道,她回來這麼久都沒有去看過她,也該去看看她了。
然而,走在宮廊的拐角,項菲儀還在想着待會兒見到楓似雪,她會不會大罵她一通的時候,卻是在拐角的地方,與一個她最想見,又最怕見,甚至是在逃避的人碰了個正着。
可是,就在項菲儀尷尬着不知道該直接走過去,或者是她該打招呼的時候,臨夏卻只是擡眼看了她一眼,接着,便像是沒有看到她項菲儀這個人似的,欲與她擦身而過。
項菲儀臉上尷尬的神色僵在了那裡,原本怕經過上次之後再見面會不知所措而緊張的心情也在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個,臨太醫……”眼看着臨夏就要走人了,項菲儀雙手手指絞在一起,糾結了半響,終於咬了咬牙,一臉豁出去的樣子出聲喊住了臨夏。
臨夏回過頭看着項菲儀,未語,似乎是在尋問項菲儀有什麼事。
“臨太醫見到本宮,因何不行禮?”原本是想要打破這種尷尬的氣氛,然而,看着臨夏那瞬間沉下的臉,項菲儀都有一種想要一嘴巴子把自個給甩到外太空去的衝動了。
聽着項菲儀的話,看着她那副懊惱的樣子,臨夏卻是突然之間笑了。
“微臣以爲皇后娘娘不會願意與微臣說話。”
確實,在經過上次的事情之後,臨夏不是沒有想要再見見項菲儀,可是都被項菲儀若有似無的躲過去了。
臨夏這話說得項菲儀面上一窘,朝着臨夏訕訕的笑了笑:“怎麼會,臨太醫幫過本宮那麼多忙,本宮怎麼可能會不願意與臨太醫說話。”
項菲儀說着,臨夏聽着也只是笑笑,並未再多說一些什麼,於是,好不容易活絡一點的氣氛又再次的變得尷尬不自然了起來。
看了看前方,又看了看後頭,項菲儀一雙眼睛亂瞄着,想說要是沒事就各自幹各自的去吧,可是臨夏又沒有開口道別,話又是她開的頭,這樣一來,項菲儀就只能跟着臨夏這樣尷尬的站在這裡。
“那什麼……”扯了扯衣袖,輕咳了一聲,項菲儀儘量的讓自已的聲音聽起來顯得自然一點:“臨太醫到冷宮這頭來,可是剛剛去了雪太妃哪裡?”
“恩。”沒有任何隱瞞的點了點頭,臨夏的聲音依舊溫柔:“前些日子聽聞皇后娘娘被劫匪綁走了,太妃心有不安,便找來微臣問問,昨兒個裡得知皇后娘娘回了宮,便派人把微臣叫過來,是想要問問看微臣有沒有見到過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身子是否無礙。”
“呃……”聽着人家這話裡話外的都是在說着關心她的話,項菲儀心軟的毛病又來了:“是在洛陽回宮的進候遇上的劫匪,呃,也不算是劫匪吧,反正人家是把本宮平平安安的送回皇宮了,那天一回宮又碰上小德子被白妃叫了過去,便先去了白妃那裡把小德子救了出來,後來又因着一些事情耽擱了,這不,今天有了時間不就準備去雪太妃哪裡,去看看她,也好讓她寬心麼。”
一句話說到最後,項菲儀是越說越心虛,到最後一顆腦袋低得都恨不得埋到地底下去了。
果然,就算臨夏不是他,面對着這張一模一樣的臉,她也是無法臉不紅,心不跳,做出一幅問心無愧的樣子說謊的。
而項菲儀這話一出口,臨夏卻是突然之間笑了。
有那麼一瞬間,先前的那種兩眼相對,只剩下尷尬和不自然的氣氛也在臨夏這一笑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項菲儀看着臨夏,正不明白臨夏這無緣無故的就笑了起來的時候,卻又只聽得臨夏開口道:“你這是在跟我解釋麼?”似乎是釋然了什麼,這次,臨夏再也沒有一板一眼的喊着項菲儀爲‘皇后娘娘’。
“啊?”項菲儀一愣,有些沒反應過來臨夏說這話的意思,更加沒反應過來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那眼神裡頭足以把她溺死的溫柔是怎麼一回事。
“不安,躁動……”他突然之間邁步走向項菲儀,臉上,眼裡,都是滿滿當當的笑容,都是讓人心跳不已的溫柔:“我可以理解爲,其實,你的心裡也是有我的?”
“臨……臨太醫……”忽而,她擡眼看着她,神情很是嚴肅的:“我不知道我這樣說是不是有些過分,也不知道這樣說,對你來說,你會不會覺得有些荒謬,但是,我覺得我還是應該跟你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