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追殺時的狼狽,那四個黑衣人,項菲儀眼眸瞬間就冷了下來,看着湖面四周,一眼望去除了她掉落下來的時候無法測量的岸壁,四周看過去根本沒有看到岸,只有那一根根藤條墜落在湖面上。
擡頭望去,那岸壁上好像空了一塊,看了看四周,這湖水雖然不冷不熱,卻透着一種死氣沉沉的味道,總給她一種隱藏着危險的感覺,略微思忖了一下,項菲儀便往那崖壁就近的藤條游去。
不管怎樣,先離開水面再說。
試着抓了抓一根藤條,項菲儀思忖了一下自已如今的體重,找了兩根藤條纏住身體,這纔敢去抓另外預備攀爬的兩根藤條。
使出吃奶的勁往上攀爬着,她現在只求她所見到的那個洞能夠容納她,不然她只怕就真的會要死在這裡了。
就在項菲儀攀着藤條離開水面的時候,項菲儀原本站着的地方一個個小小的旋窩涌現,碧綠的湖水裡,一條條與湖水的顏色一般誘人的水蛇在不停的扭動着身體,項菲儀攀爬的那根藤條不停的在水裡面晃啊晃啊,繞上了一條水蛇的身體,柔軟無骨的蛇瞬間纏着藤條一步一步的隨着項菲儀攀巖。
好像在嬉戲一般,項菲儀往上爬,它也跟着往上爬,項菲儀停下歇息,它也跟着停下,還不停的纏着藤條擺動着身體,一下一下晃盪着蕩着鞦韆。
好不容易爬上那個洞口了,項菲儀一下一下的爬着進去,直到真真正正的落了地,這才鬆了一口氣,一直緊繃着的神經也是在瞬間放鬆,整個人直接脫力,她根本沒有機會,沒有時間去考察一下這個洞口有沒有危險,能不能住人,眼前一花,便直接暈了過去。
那條通體碧綠的蛇也一扭一扭的扭動着身子,從項菲儀的手掌上往上攀爬,直到爬到了項菲儀的胸口上,這才停下了扭動,直起身子,小小的三角蛇腦袋高高昂起,兩隻眼睛盯着項菲儀的臉,好像在打量着項菲儀這個突然之間闖進它們的這個世界的人。
伸出腥紅色的蛇信子,像是試探性的舔了舔項菲儀的臉頰,臉頰上滿是攀爬累出來的汗,有一股鹹鹹的味道,然而它卻像是品嚐到了什麼美味似的,腥紅的蛇信子不停的在項菲儀臉頰上舔動,那樣子好似買肉的人在肉攤上精心挑選着豬肉,挑選一塊最適合,最鮮嫩的地方買下,而它,卻是在挑選着從哪裡下口。
晚宴時分,赫連炫派人過去請項菲儀,被冷宮中的人以皇后娘娘身體不適爲由再三推脫,久未見人來,礙於秦遠和秦老夫人,還有閣老,項國明等人在場,便喚上御醫,一行人風風火火的來到冷宮。
“奴婢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
“奴才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
一進冷宮,碧落等人好似早就已經候在那裡等着赫連炫似的,跪了一地的向赫連炫參禮。
“皇后呢?”一進宮門,赫連炫便直言問道。
“回皇上,奴婢們扶皇后娘娘回宮之後,皇后娘娘與奴婢們說身子不適,便睡下了,一直未曾起來……”一旁的琴容一臉的慌亂不知所措,碧落卻是腦子轉得飛快的應着赫連炫的話。
“一直未曾起來,你們沒有去請太醫嗎?”聞言,一旁隨同着赫連炫一起過來的白妃似乎非常關心項菲儀的身體似的說着,又轉過頭看着赫連炫,語氣誠懇急切的道:“皇上,皇后娘娘想必是爲了今日那舞之事過度操勞了,如今身子不適,皇上應該吩咐太醫去給皇后娘娘瞧瞧纔是……”
眼見着白妃一時之間如此爲項菲儀着想的樣子,赫連炫挑了挑眉,清清威言的眼裡一閃而過狐疑,卻又覺得白妃此話有理,大手一揮:“白妃說得甚是,皇后如此勞心勞力,碧落,去把你家娘娘叫起來,讓太醫看看……”
“皇上……”
“算了,她睡下了便懶得再擾着她。”一聽赫連炫讓自已經去把項菲儀叫起來,碧落心頭一驚,正欲說些什麼制止,赫連炫便突然出聲打斷了碧落的話,一句話落,碧落正欲鬆一口氣,卻又只聽得赫連炫接着道:“李太醫,你隨同朕一起進去吧,隔着牀幔給皇后診斷便是……”
一聽赫連炫這話,碧落和琴容立馬急了,兩個人跪在那裡,想要阻制又不敢露出慌亂焦急的神情。
原本擔心項菲儀身子的秦老夫人和秦老將軍,還有閣老似乎察覺到了碧落和琴容兩個人的不對勁,相視一眼,都是微微皺眉。
瞧那兩個丫頭表面上雖然極力的在裝冷靜,可是一雙眼睛卻不安分的在那裡亂瞄的樣子,難道,那丫頭不是身體不適睡下了,而是根本沒有在這冷宮裡?
一想到這個可能,眼見着赫連炫就要帶着太醫進去了,秦遠立馬朝着赫連炫一拱手,急急道:“皇上,既然皇后娘娘都已經吩咐了只要讓她睡睡便好,那咱們就由她睡着,不要打擾她了吧?”
“先前皇后說身子不適,雖然睡下了,但是讓太醫看看也是好的,何況,朕陪同着太醫一起,不會擾着她。”說着,便不顧秦遠他們在一旁阻制,招呼着身後的太醫們跟上,便進了內殿。
一旁的夜舞媚轉眼看了一眼秦遠他們,轉過頭,看到琴容和碧落她們臉上有着明顯的慌亂,站在那裡明顯的流露着不安,又見白妃雖然沒有表露出來,可是眼裡卻染着得意,當下眉頭一挑,長袖輕擺,端着身子頗有些期待的看向內殿。
瞧着白狐狸這得意的樣子,莫不是項菲儀那個賤人落了她的手?
然,不待夜舞媚再過多推測,內殿裡傳來的震怒立馬便證實了她的想法。
“混帳!”赫連炫一臉怒容的衝出來:“你們百般阻攔朕讓太醫過去給皇后看病,原是皇后根本沒有睡下,說,皇后去哪裡了?爲何不在冷宮?!”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眼見着事情已經暴露,碧落,琴容等人連連跪地求饒。
“皇后娘娘確實是吩咐奴婢們,說要睡一會兒,奴婢們也只以爲皇后娘娘是累着了,也就在她睡下後各自做事去了,實在是,實在是不曾想到皇后娘娘沒有睡下啊……”琴容哭嚎着,那語氣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要多無辜就有多無辜。
“是啊皇上,請您明察啊,奴婢們真的不知道皇后娘娘去哪裡了啊……”碧落緊隨而言。
一邊的祿德正見着碧落和琴容兩個人這般模樣,心裡也大概的知道了是怎麼一回事,連連朝着赫連炫嗑了幾個響頭:“如果奴才們知道皇后娘娘未曾在宮中,就算是再借奴才們十個膽子,奴才們也不敢欺瞞皇上啊,求皇上明察……”
見着那碧落他們一個個慌亂害怕得不得了的樣子,赫連炫冷眼看着他們,最終冷哼一聲:“查,給朕查,就算是把整座皇宮翻個天,也要把皇后給朕找出來……”說着,他冷眼一眼掃過碧落他們,就連秦遠他們也並沒有給他們什麼好臉色看,憤然憤袖離開。
“先前還道是皇后娘娘辛苦了,卻未曾想到,皇后娘娘是出逃了,一國皇后竟然敢逃出皇宮,果然不愧是項家的女兒啊……”掩嘴,夜舞媚陰陽怪氣的說着,臉上的笑容也是要多諷刺就有多諷刺。
最後似笑非笑的看了白妃一眼,率着一衆隨從離開。
白妃不以爲然的朝着秦遠他們施了一禮,隨即離開,臉上的表情由始至終都沒有多大的變化。
“飛兒呢?”待赫連炫他們都走了,秦遠這才沉着一張臉問碧落她們。
他可不相信他們會不知道他們的主子有沒有睡下,會不知道他們去哪裡了。
然而,聽着秦遠的問話,碧落和琴容她們都只是低下頭,過了半晌,琴容才怯怯的擡起頭看着秦遠他們:“皇后娘娘離開這裡了,她讓奴婢們告訴老夫人和將軍,她會好好的,不用擔心她。”
“你們……你們怎麼就任由她離開了呢?她可是皇后啊!”聞言,秦遠也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罵,最後只落得了一聲無奈的嘆息,甩袖離開。
項國明站在那裡,一雙老謀深算的眼緊緊的盯着琴容,沉默了好一會兒,就在琴容以爲項國明會震怒,會把她打死的時候,項國明卻只是一聲未吭的轉身離開了。
“呼……”等到項國明他們都走了,琴容當下支撐不住,腿軟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整個人還在哪裡不停的顫抖,一顆心久久未能安定下來,就連在太后身邊見慣了場面的碧落也是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這可是稍微一個不對勁便會掉腦袋的事啊。
“皇后娘娘,您在外頭,可一定要好好的啊。”說着說着,琴容坐在那裡,抱着雙膝就那樣哭了起來。
一線天下的天好似沒有日夜之分一般,擡頭一眼望去總是籠罩着一層白霧,地下一個湖,湖面上的水從不泛起一絲波瀾,除非你找到東西扔下去你就可以看到那湖面上微微和波動,也不過是一瞬間,便沉如水底,又再次歸於如死水一般的沉寂。
項菲儀原本以爲自已這次昏睡過去,要是被那些突然冒出來的東西傷到,鐵定就丟了性命,但是她卻醒來了,除了一條通體碧綠,趴在她旁邊的蛇之外,也沒有見到其他的什麼毒。
而這條蛇在這三四天的時間裡,除了偶爾趴到她身上,吸她一點血之外,也沒有做出什麼太過分的事情,所以,做爲這死寂的地方難得一見的活物,項菲儀也大發慈悲的饒了它一命,它吸食她血的事情,也在她最初的抗拒,到後來發現對她身體並沒有什麼壞處,相反的,腿上的那些箭傷什麼的,在它舔食之後竟然奇蹟般的開始慢慢的癒合她也就任由它去吸了。
反正她這麼胖,身體裡的血估計多的是,而且,她身體裡頭的這些血也不是什麼好血,估計早就被那些生肌丹什麼的毒素侵佔了,管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