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節 失落(5)

“分開是對我們最好的選擇,不見是唯一能讓彼此幸福的方法。”莫秋說道,他忍住轉過身抱住冬婭的衝動,努力讓自己睜大眼睛,不讓眼淚噴涌而出。

冬婭走到沙發旁邊拿起自己的包,最後看了一眼站在客廳中央的莫秋,哭着跑出了公寓。莫秋終於忍不住也跟着追了出去,不過他還是晚了一步,等他跑到電梯口的時候,電梯已經關上門載着冬婭下樓去了。莫秋從樓梯往樓下跑,等下了樓冬婭卻早已經出了公寓樓,莫秋還想去追,但口袋裡的手機又在震動了。莫秋知道自己不能追了,否則冬婭以後的生活會變得很麻煩。冬婭朝公寓樓這邊看了一眼,她以爲莫秋回來追她,莫秋趕緊躲進樓道里。莫秋靠在樓道的牆壁上,接起電話說:“我把她趕走了,別再找她的麻煩。”

文霖聽得出莫秋話中的傷痛,她想說些什麼,但莫秋卻掛了電話。文霖知道自己很卑鄙,但她告訴自己就這一次,只要莫秋回到她身邊,她會想辦法彌補冬婭。文霖把手機放回車裡,開車朝自家的別墅駛去。

文霖回到家直接去了文政的書房,文政正在看文件。文霖敲了敲門走進了書房,文政看是女兒來的,擡起頭笑着問:“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早,店裡不忙?”

文政不知道最近發生的事,他無心過問文霖和莫秋之間的問題。文霖沒有囉嗦,直接說道:“爸,我想盡快出國留學。”

文霖的話讓文政一愣,文政摘下眼鏡說:“怎麼突然想去留學了,那小子答應了?”

文霖聽到文政稱呼莫秋爲那小子,皺了皺眉頭說:“我跟莫秋已經說好了,他把工作都辭了,我的店也已經正常運營沒什麼可牽掛的了。”

“那小子會辭掉工作,還真是稀奇,他不是把自己的工作說的比什麼都重要嗎?”文政看女兒的面露慍色,慈祥的說,“難得你們能聽我一次話,早這樣多好,你放心吧,手續我讓公司的人去辦。”

“謝謝,爸爸。”文霖到晚些沒再停留,轉身離開了文政的書房。文政看着文霖走出去,嘴角露出了微笑,他覺得莫秋終於肯向他低頭了,以後有機會一定要羞辱他一番。

文霖和莫秋重歸於好,兩個人儘量都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特別是文霖,她比以前更加遷就和依賴莫秋 。文霖心裡明白莫秋忘不了冬婭,但她卻執着的喜歡着莫秋,她已經不在乎莫秋心裡到底有誰,只在乎莫秋現在跟自己在一起。

出國的事基本都是文霖在張羅,莫秋不像參與也參與不上,他還是照舊看自己的書。文霖現在基本也不怎麼去店裡,一有時間就來找莫秋,她也不打擾莫秋,很多時候就是靜靜的呆着。雖然莫秋沒說出來,但是他還是有些難以面對文霖,他無法怪文霖,但怎麼也難以再次接受她。

憑藉文政的關係,出國手續辦理的很順利,過幾天文霖和莫秋就會飛往倫敦。本來文政是想讓他們去波士頓,不過文霖執意要去倫敦,以前在大學的時候,莫秋就很想去英國留學,文霖是想完成莫秋的願望。莫秋對去哪並沒什麼想法,反正現在去哪個城市都沒有冬婭。文政終於逮到機會狠狠的挖苦了莫秋一頓,莫秋只是聽着,他知道自己現在沒有理由辯白。

最近幾天文霖一直在收拾東西,她不停的打電話問莫秋需要什麼,莫秋告訴她什麼都不需要。莫秋沒什麼可收拾的,公寓是租的不是買的,房租還沒到期,等到了期傢俱還有電器一起送給房東就行了。現在一到了晚上,莫秋都睡不着,不是不困而是想多看幾眼這座生活了這麼長時間的城市。幾乎每個夜晚,莫秋都是躺在自己公寓寬大的窗臺上,看着夜景在不知不覺中睡着。

出國前一天上午,莫秋帶着自己從圖書館借來的書出了門,這段時間他可是借了不少書,也學了很多自己感興趣的東西。以前只想把自己分內的事做好,導致莫秋對很多東西都存在偏見,現在才發現除了醫學之外還是有很多有趣的門類。不過可惜的是現在他要離開這裡,重新到陌生的環境開始,不知道會不會也找到相同的樂趣。

莫秋退圖書證的時候,管理員感到有些疑惑,他說在這工作這麼長時間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短時間內就退證的人。莫秋沒法解釋,他要把所有跟這座城有有關的東西都歸還回去,一件都帶走。從圖書館出來,莫秋在街上溜達,現在時間不多,他一時也想不起到底要去哪,只能是走到哪算哪。

莫秋擡起頭看着眼前的建築,沒想到他無意間走到冬婭工作的商場。說是無意,或許是他習慣性的走了來接冬婭下班的路線,走到這也是情有可原。莫秋站在商場外面,想着冬婭現在在做些什麼,不知道她最近過得好不好。上次莫秋無情的把冬婭趕走,冬婭再也沒來找過莫秋,兩個人沒有一下子失去了任何聯繫。莫秋髮現兩個人在一起困難,變成陌生人卻只要一瞬間。

莫秋覺得自己不應該繼續呆在這裡,他轉身準備離開,可是轉過身卻怎麼也無法挪動腳步。最早明天,最晚後天,他就要到了另外一個城市,跟冬婭隔着英吉利海峽和亞歐大陸,見面的機會微乎其微。莫秋想要跟冬婭去告別,就算冬婭還在恨他,他也不會在乎。

莫秋坐電梯上到冬婭所工作的樓層,他在各個店鋪中間穿梭,但是找了很久沒看到冬婭的身影。正當他準備放棄的時候,冬婭從一間服裝店裡走了出來。冬婭正在跟商場的工作人員談論工作問題,氣色看起來還算不錯,只是有點瘦了。

冬婭正跟商場的工作人員說話,感覺有些頭暈目眩,也沒放在心上接着工作。莫秋離開她之後,她幾乎每天都難以入眠,每天高強度的工作不斷的挑戰着她身體的極限。那天冬婭從莫秋的公寓出來,回醫院的時候幾乎流乾了所有的眼淚,但是還得每天在齊暉母親面前強顏歡笑。冬婭這麼辛苦,其他工作人員都有些看不過去了,站在冬婭旁邊的一個女孩說:“冬婭姐,你都很長時間沒休息了,最近又總是加班,身體受得了嗎?”

冬婭勉強笑了笑說:“我沒事,走吧,到其他幾家店去看看。”

冬婭在表格上寫了幾筆,擡起頭剛要走卻看到了站在自己正前方的莫秋。冬婭緊抓住手裡的文件夾,防止自己因爲激動而脫手,不過就算這樣她乾澀的眼睛還是開始溼潤了。這些日子,冬婭一直生活在被莫秋拋棄的陰影中,即便她的自尊心被莫秋摧殘的七零八落,但她還是難以抑制住對莫秋的思念。莫秋現在就站在冬婭面前,但冬婭卻如鯁在喉說不出話來。

莫秋走到冬婭身邊,冬婭鎮定心神對其他工作人員說:“我們休息一下,呆會再繼續吧。”工作人員都認得莫秋,知道冬婭和莫秋有話要說,知趣的走開了。

兩個人走到商場裡供顧客休息的椅子上坐下,然後互相偷偷打量,他們不敢跟對方對視,怕隱瞞不住自己眼神裡的情感。他們面前不停的有顧客走來走去,沒有人去關注兩個默不作聲坐着的人。莫秋感覺自己有些前後矛盾,他自己說的最好不見面,現在卻主動找上門來。不過現在的冬婭早就忘了莫秋跟她說過的話,而是期待莫秋能帶給她一些好消息。

“看你的樣子工作應該挺忙的吧,我是不是打擾你了。”莫秋低着頭說。

“沒、、、、、、有,剛好我們要休息一下。”冬婭看着有些滄桑的莫秋,心疼的說道。

“你最近怎麼樣,找到新工作了嗎?”冬婭還是很關心莫秋的事,就算不能在一起她還是希望莫秋能找到自己喜歡做的事。

“工作不找了。”莫秋說。

“不找了?”冬婭看向莫秋。

莫秋終於擡起頭說道:“其實我今天是來跟你告別的,明天我就要出國了。”

“這麼快!”冬婭衝口而出,她沒法繼續假裝沉着,臉色蒼白的盯着莫秋。冬婭本以爲莫秋不會這麼快出國,自己還是有機會再跟他見面,沒想到這次見面連最後的期待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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