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白蝶已然回家去了。這邊的凌屹峰和林雅莉依然漫步在名人雕塑園的林蔭路上。凌屹峰情緒舒暢且深情的侃侃而談過往的事情,林雅莉聽的有些雲裡霧裡,只能禮貌的以微笑或是輕輕點頭來作答。
她在想着,這個新上任的總經理也許能成爲打擊何超的有力對手。見凌屹峰還在自顧自的講着從前書信來往的事,她於是不動聲色的打斷道:“你初來集團工作,你的競爭對手還是很強悍的。”凌屹峰微微一笑,道:“他叫何超,恆城大學畢業,2001年任歐雅傳媒總經理,工作風格果斷,”林雅莉擡眸愕然的看着他,凌屹峰對她深情一笑,道:“放心,你男朋友不會輸給他!”
林雅莉聽見男朋友三個字,勉強笑笑的低頭不語。沉吟了片刻,林雅莉道:“都說商場如戰場,你會不會擊垮何超,讓他一敗塗地,狼狽不堪,再也爬不起來耀武揚威?” 說到後面,林雅莉有些失態的咬牙切齒。
凌屹峰愣了愣,不明白林雅莉如何會如此說,以爲雅莉在考驗他的工作能力。遂道:“商業的競爭使用的是正常的競爭手段,輸贏也是以商業的利益爲準。不存在工作以外的針對個人的打擊報復,所以沒有你說的那麼嚴重。你怎麼會這樣問?”
林雅莉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穩了穩失控的情緒,笑笑道:“我隨便問問。”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凌屹峰遲疑的張開雙手道:“雅莉,我可以抱抱你嗎?”林雅莉有一瞬間的愕然,隨即以迷人的微笑看向別處,凌屹峰放下了手,笑道:“我是不是太魯莽了?可是我真的……真的很想抱抱你!”林雅莉擡頭望着天上的月亮,道:“今晚的月色真好!”凌屹峰也擡頭看了看,點點頭,扶住她的臂膀踏着月光繼續往前走去。
一個是滿腔滿肺的真情流露,一個是小心思在翻騰滾動。
如銀的月光傾灑在大地,落的一地的月白光芒,覆蓋了路燈照在地上的疑似月光的燈光。
一連幾天,凌屹峰下班後都約林雅莉出去。面對突如其來的猛烈的愛情攻勢,林雅莉躲避不過,只得跟隨他出去。但是凌屹峰總講以前有關書信往來的事,讓林雅莉雲裡霧裡接不上話。
這天下午下班時,林雅莉叫住了白蝶道:“白蝶,我們今天不回家吃飯,去吃西餐吧。”白蝶點頭答應了。
西餐廳里人不是很多,沒有喧囂的人聲。她們找了個偏角落的位置坐下,邊吃邊聊。林雅莉道:“白蝶,你能告訴我事情的全部經過嗎?凌總太熱情了,我都有點招架不住,他說的很多話我都聽不懂。”
白蝶側首看向窗外,街上各式各樣的霓虹燈閃爍跳躍,炫麗多彩。夜晚再炫麗奪目的燈光到了白天,見了陽光都會黯然失色。
白蝶道:“你還記得高二時你把情書撕碎摔在一個男生的臉上的事嗎?凌總就是那個男生!”林雅莉驚訝的瞪大眼睛看着白蝶,白蝶低頭吃東西,她知道雅莉會想起來的。
林雅莉發了會兒愣,思緒飛到了幾年前的那個放學後的地方。因爲她從前所有的事都是和何超有關聯的,所以對這件事她還是有些印象的。
林雅莉並不是心狠的人,她後來回家後自己也有些後悔,不應該那樣侮辱一個喜歡自己的人。但是又想到深愛的何超因爲他而面臨的尷尬處境時她又覺得自己沒做錯,過後便將這件事丟到腦後,雖然對事情留有些許印象,但是對那個當事人甚至也沒有認真看清他的長相。她對凌屹峰容貌的記憶跟凌屹峰對白蝶容貌的記憶是一樣模糊的。
林雅莉點點頭,表示她想起來了,想起有這麼一個人。
白蝶輕嘆着講起了事情的經過,講起了她冒充林雅莉寫信寬慰凌屹峰,把已經穿上民工服的凌屹峰拉回了學校,考上了大學,成就了現在的凌總……與其說是講述,不如說是白蝶在回憶。
聽她敘述完,林雅莉震驚的無以復加,久久沒有說話。
許久的沉默後,林雅莉問道:“你愛上他了對吧!”白蝶靜靜的迎接雅莉詢問的目光,慢慢道:“我一直是穿着你的衣服扮演你的角色,不過是個替身而已。戲演的久了,難免會入戲的。現在女主角回來了,我也該下臺了!”林雅莉沉默了一會兒,誠懇道:“如果你不捨得他,我可以退出的,告訴他真相。我不想因爲一個男人傷了我們姐妹的情分。”白蝶道:“你是她最美麗的夢,如果你願意,你可以讓他繼續活在夢裡不受現實傷害,他會過得很快樂。你會愛上他的,他,真的很好,他會對你很好的!”林雅莉不再做聲,拉起白蝶的手,兩姐妹相對無語。
白蝶走後,林雅莉一個人還坐了很久。想到何超,她心依舊洶涌澎湃,只是感情不一樣了。從前是愛的死去活來,現在是恨的咬牙切齒。那樣一個渣男還有什麼值得留戀的呢?有的只是無盡的恨。何超所在的歐雅傳媒與凌屹峰的陸氏集團如今又是處於競爭敵對勢態,兩人從學校的爭鬥搬到了公司,而且都跟自己這樣糾纏。她也不由得感嘆,原來世界這麼小!
林雅莉獨自一人在路上慢慢踱步,心緒被白蝶的話徹底打亂了。她從來不知道,白蝶揹着她借了她的名跟凌屹峰聯繫了這麼多年。現在自己冒名插腳進去算什麼呢?若是有一天敗露了,臉面豈不是丟盡了。何況自己心高氣傲也不屑於這樣做。僞裝成書信裡的白蝶嗎?怎麼可能,這可不符合自己的心性。如果能借凌屹峰的手打壓何超,倒是個好的方法。等報復了何超,便把事情真相告訴凌屹峰,把他還給白蝶就可以了。想到這裡,她坦然了。先借凌屹峰的手收拾了何超再說。
主意已定,她邁開步子朝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