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後,林雅莉到監獄看凌屹峰。已經剃了光頭,眼神黯然無光,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奕奕神采。林雅莉伸手過去,握住他的手,忍住哭腔道:“我每個月都會來看你!”凌屹峰默然點頭,伸手去摸她的頭髮:“好好照顧自己……”監獄規矩森嚴,只不過是十分鐘的見面時間,時間一到,凌屹峰就被獄警帶走了。
一年後,凌屹峰的刑期已到,刑滿釋放的這一天,林雅莉早早的就等在監獄的大門外,叫來的出租車等候在一旁。沉重的鐵門緩緩的打開,凌屹峰提着一個袋子從裡面走出來,自己給他買的新衣服顯得有些空蕩,頂着光頭的臉頰消瘦。他又瘦了些。林雅莉的眼淚涌了出來。她迎了上去,接過他的袋子,挽着他的胳膊走向出租車。
出租車開到一個老舊的小區門口停下。凌屹峰下車愣住了。林雅莉說塔早已準備好了。已經把家裡的別墅已經抵押出去,車也賣了。湊了一些錢,準備讓凌屹峰東山再起。林雅莉眼含熱淚:“我們可以重頭再來的,我不怕吃苦,願意陪着你。”
Wшw★TTKΛN★c○ 林雅莉牽着凌屹峰的手,走進一棟舊樓,迎面碰上林母。凌屹峰剛要開口喊,
林母揮手製止道:“這是我看在我女兒的面上向同事借來給你住的。我怕苦了我女兒,就你,住棚戶區都奢侈了。莉莉用跳樓來逼我讓她跟着你,你若是一丁點兒待他不好,我絕不饒過你!”說罷頭也不回的走了。休息了幾天之後,凌屹峰便開始忙起事業來。可是,坐了一年牢,有過犯罪前科的人,彷彿一下子已經與現實脫節了,處處碰壁。幾個月下來,一無所獲。錢也花的差不多了。林雅莉到孃家去借錢,引起林母的極大不滿。
林雅莉發現自己懷孕了。高興地告訴凌屹峰。凌屹峰抱着她,說:“我一定要好好找工作,養你和孩子。”
林雅莉緊緊地摟着凌屹峰,眼淚流了下來。
這天凌屹峰又出去跑了一天,工作的事仍然一無所獲。晚上回到家,林雅莉在廚房做飯,一邊安慰他:“不要緊,我在上班,工資能養活我們兩個人。”她端了一杯水過來。走到半路,突然彎下腰捂着肚子,杯子也摔在地上。凌屹峰嚇了一跳,趕緊過來扶她,卻發現地上有血。
救護車把林雅莉直接送到急症室,是流產了。凌屹峰小心的扶雅莉在病牀上躺下,雅莉臉色蒼白,虛弱無力歉疚的道:“都怪我,沒能留住我們的孩子”。屹峰掖好被子,心疼道:“別說話,沒事的,你好好養身體,我們以後還會有孩子的,!”雅莉微微的點點頭。
第二天中午,凌屹峰說:“還是打個電話給你爸媽吧,要不然他們會怪我。”林雅莉不同意,說母親一定會很囉嗦,怕他罵凌屹峰。凌屹峰想想還是給林父林母打了個電話。他看着護士小姐動作嫺熟的給雅莉打完點滴,安慰了雅莉幾句,正欲出病房門到護理總檯去,忽然衝進來兩個人,原來是雅莉的父母。
屹峰趕忙叫道:“爸,媽。”林母怒氣衝衝的瞪着屹峰道:“你把我女兒怎麼了,你把我女兒怎麼了,啊?”,一壁怒氣的質問,一壁推搡着凌屹峰,一旁的林父趕忙拉過林母勸道:“好好說話,好好說話”。躺在病牀上的雅莉趕快叫過父母“媽,不關他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林母走過去拉着雅莉的手,心疼道“女兒啊,都這個時候你還護着他,媽是心疼你呀,你哪裡不舒服,聽說你都住院了,我和你爸都嚇死了,領導喬遷新居的酒席都沒吃就趕來了”。
林父也接口焦急問道:“莉莉呀,這好好的,怎麼突然就病了呢?”雅莉垂眸小聲道:“不小心流產了”!“什麼,流產了?!”林母驚的跳了起來,犀利的目光又射向了凌屹峰,屹峰接觸到岳母滿腔怒火的目光,慚愧的垂首不語。林雅莉見狀趕忙解圍道:“屹峰,你不是要去問醫生嗎?趕快去吧!”,凌屹峰感激的點點頭,如獲大赦般轉身出了病房。
住院部的走廊縱深而顯得有些陰暗,空氣中充斥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醫生的診療室便在護理總檯的隔壁,凌屹峰過去詢問了護士小姐打針吃藥的問題後,敲開了醫生治療室的門。
醫生是一位四十開外的女醫生,此刻正翻着病人的病歷查看着。凌屹峰微笑的詢問道:“醫生,我來問一下我妻子沒有什麼大礙吧?”“叫什麼名字,”醫生的眼睛也沒有擡一下。“林雅莉”凌屹峰答道。
女醫生放下手裡的病歷,在旁邊的一疊病歷裡翻了翻,從中抽出一本來,翻開來看了一下,道:“林雅莉是吧?她的問題是比較嚴重的,你不來我正要去找你們呢!”
凌屹峰嚇了一跳,道:“怎麼了?”醫生嚴肅道:“你妻子因爲多次流產造成宮腔嚴重損傷,以後恐怕……不能要孩子了!”
如同一個炸雷丟在耳邊,驚的凌屹峰有些懵了,喃喃道:“多次流產……”愣了一會兒,勉強陪笑道:“醫生,是不是搞錯了,我妻子以前沒有流過產,這次是我不好,不應該叫她去倒開水的!”女醫生斜了他一眼,道:“倒個開水也會流產麼?”把診斷書遞給他道:“你自己看看吧!”又訓斥道:“你們男人哪裡知道頻繁流產對女人的傷害有多大,臨了出事了就只會逃避責任”。
凌屹峰接過診斷書,醫生的字縱任奔逸,如芒似棘刺入眼簾:診斷結果:病人兩次或兩次以上人工流產,過度刮宮造成宮腔難以修復的機械性損傷,導致宮腔內膜嚴重偏薄,嚴重低於正常厚度,胚胎難以着牀受孕,即使受孕亦極易習慣性流產。
如同掀起起的巨大冰浪迎頭痛拍而下,凌屹峰瞬間從頭頂涼透至腳底心,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文字,又從頭看了一遍。仍是不相信,道:“我妻子是第一次懷孕,會不會搞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