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恢復了正常狀態的林雅莉仍舊回到陸氏上班,只是職位變了,但還是和白蝶在一個辦公室。
凌屹峰的信是寄到陸氏集團的傳達室的。當白蝶一次又一次在傳達室取走信件時,傳達室的小鄭笑道:“現在還有寫信的,真是稀罕!”白蝶只是笑笑並不回答。
從前凌屹峰在信中總是反反覆覆的問她在哪個公司上班和電話號碼,無論他怎樣問,白蝶均不予理睬,只是海闊天空的跟他談別的事情。但是自從信件寄到陸氏集團以後,他反而不問了。口氣好像也從容了許多。白蝶覺得有些奇怪。
凌屹峰在這封信中寫道:“……雅莉,你知道嗎?我已傾盡我一生的情感來愛你,這麼多年了,你從來沒有和我通過電話,現在網絡這麼發達,你也從來不和我網絡聊天,我不知道爲什麼,難道你不想和我說話,和我見面?我想見你,迫不及待的要見你,我要瘋了,我夜夜不能成寐。雅莉,你用你最真摯的愛情滋潤着我原本枯竭的身心,到達事業的巔峰,這一切都是你給的,雅莉,大概過兩個月我就會到撫州工作,具體事宜見面再說,我會給你一個大大的驚喜……”
白蝶顫抖着手將信折起,塞進信封。這應該是最後一封了!
她坐在那裡,將買來的一疊A4打印紙放在桌上,拿起剪刀,剪了一隻又一隻的蝴蝶。有淚水滴下來,滴在紙上,立刻洇開了,溼了一片。淚水模糊了視線,用手背擦一擦,繼續剪。十二點過了,桌上堆了一桌的蝴蝶。從裡面數了九十九隻裝進信封,白色的蝴蝶塞了滿滿一信封,鼓鼓囊囊的。
又鋪開信紙,她簡直有些聲淚俱下的寫下這幾個乞求的字句:“屹峰,我用這九十九隻白蝶換你一句‘凌屹峰愛白蝶’好嗎?其它的什麼也不寫,就寫這幾個字好不好?”寫完擱下筆,在署名處寫下“白蝶愛凌屹峰”,拿着信愣愣的看了會兒,才折起信紙,塞進信封。到了郵局,才發現信超重了,足足貼了四張郵票,投進了郵箱。
煎熬的日子終於等來了最後一封信,她迫不及待的拆開,有兩張信紙,一張寫滿了字,一張果然只有寥寥幾個字“凌屹峰愛白蝶”,這六個字彷彿有魔力一般,開始白蝶只是笑,笑着笑着就笑出眼淚來了,最後捂着嘴哭起來。寫了幾百封信,只有這封纔是自己的。她將信貼在胸口上,讓它也感受着心臟的澎湃跳動。
她拿起另一張信來看,裡面寫道:“所有的事宜均已辦妥,大概一個月之後我就會到撫州工作,就是你所在的陸氏集團。從此我再也不離開你……”如果說那張紙上的六個字是澎湃洶涌的波濤,那麼這張紙上的內容就是一股超級寒流,瞬間令波濤凝固成冰。
白蝶無力的趴倒在桌上,太累了!這麼多年,僞裝的面具終於要撕去了。可是入戲太久太深了,忽然有一天發現自己一直都是一個替身,即便人走出來了,心也會死死的困在裡面,再也走不出來了。
自從何超拿下盛元的三千萬的訂單之後,像是開啓了蝴蝶效應,半年下來,歐雅傳媒接洽了大量百萬級的訂單,趕超了陸氏集團,甚至於拉走了陸氏的老客戶,這讓一向以傲人身姿示人的陸氏集團一時拉不下臉來。
何超本人也是平步青雲,扶搖直上,接任了公司總經理的位置,可謂是春風得意,洋洋自滿。
而這一邊的林雅莉在愛情的重創下仍然沒有完全恢復元氣。這一天晚上,街市上華燈閃耀,人來車往。她一個人從街市上慢慢走回家,路過一家名牌時尚女裝店時,她停下了腳步,從前何超都是帶她來這家店買衣服,她彷彿看見又何超帶着自己在店裡面高高興興的試穿既漂亮又昂貴的衣服。
忽然之間一切幻覺又消失了,只有幾個店員站在那裡。她有些渾渾噩噩的走開了。
突然,一陣緊急刺耳的剎車聲將她驚醒過來。一輛紅色的寶馬車就停在腳邊不足二十公分處。從駕駛室衝出來一個金髮美女對着她罵道:“你沒長眼睛呢?想死也別來坑我,高樓湖泊繩子安眠藥有的是,死前還想拉人墊背……”那女人正罵的起勁,林雅莉這才發現自己過馬路沒看紅綠燈,她忽然發現認識這個彪悍的女人,她不是何超的現任的混血兒女友楊琳娜嗎?雪白的皮膚,微凹的眼眶,高挺的鼻樑,帶着異域的風情萬種。比林雅莉更風流嫵媚。
真是冤家路窄,狹路相逢。
對方也認清了她,滿面怒容頓時如寒冬逢春一般即刻化凍,嫵媚一笑,道:“喲!原來是舊相識呢!怎麼走路不看道呢?”
林雅莉驚異於她態度的轉變之快,冷冷道:“難道你眼睛瞎了嗎?我這麼大個人,開個車就了不起了?眼高於頂不用看道也不用看人嗎?”
楊琳娜揚眉笑道:“道我當然看了,只是人嘛!我還真沒放在眼裡!”
林雅莉從小養尊處優公主般的長大,自然心高氣傲。此刻哪裡看的下她這樣趾高氣揚!哪裡受得住這種氣。她壓抑住心中的怒火,勉強笑道:“你現在是很得意,也太忘形過頭了。哪天何超又搭上了一位,你就會想起‘新人笑舊人哭’這句話來!到時你就不會這樣囂張了!”楊琳娜嫣紅的嘴脣彎起嫵媚的弧度,咯咯笑了兩聲,她道:“你是在告訴我你在哭嗎?”林雅莉愣住了,她本來的意思是說以後會有新人取代她的,卻忘了自己在她面前原本就是一箇舊人。楊琳娜看着她有些煞白的臉,湊近了林雅莉道:“何超對我可好了。什麼都依着我,只要有我在,什麼樣的女人他都不會看一眼的。”
林雅莉嗤然一笑,道:“你以爲你就能牢牢的抓住何超嗎?你別做夢了。總有一天有你哭的時候!”
楊琳娜嫵然笑道:“哭?我爲什麼要哭啊?你也不必拿話激我。我又不在乎,天下男人多的是。他們可以天涯何處無芳草,女人又何必爲了一棵歪脖樹吊死自己而忽略整個森林呢?你說是吧?姐姐!”林雅莉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