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成迎了上來,道:“回來了!”似乎白蝶只是走親戚出了一趟遠門。他伸手自然而然的接過她的行旅箱。打開車後門,將旅行箱放進車裡。又打開副駕駛的門,讓白蝶坐進去。自己又繞到另一邊上了車。道:“這回來接你的車可是多了一個輪兒!”白蝶笑道:“我時常會懷念以前放學後坐在你三輪車上踏實安心的感覺,那種感覺是什麼樣的豪華車都不會有的!”
是啊!晚上十點多,那一段長長的黑黑的郊區路,若是沒有家成的陪伴,怎會走得踏實安心。無論下雨下雪,家成風雨無阻的接了她兩年。下雨時,家成在前面穿着雨衣蹬車,白蝶坐在後面打傘,三輪車在漆黑的雨夜顛簸成行。家成說:“等我有錢了,買一輛汽車,就風吹不着,雨淋不着,日曬不着。”
今天真的有車了,卻再也沒有了當年的感覺。家成道:“你喜歡坐啊!那我再蹬三輪載着你在這城市兜一圈!”白蝶笑道:“就是我想坐也不可能了,車子早賣給廢品收購站了吧!”家成笑而不語,發動汽車朝家駛去。
車在貿易廣場的一個大倉庫門口停下。倉庫門口堆滿了貨物,有一隻紙箱裡堆了幾個打碎的瓷器碎片。一進倉庫,白蝶便看見那輛三輪車還停在倉庫的一角。雖然很舊了,卻不是鏽跡斑斑,也沒有灰塵覆蓋。彷彿經常給它打掃過。家成見她看着三輪車發呆,笑道:“雖然用不着,卻也騎了好多年,不捨得丟了,就當留個念想!”
白蝶跟着家成來到他的店裡,他的批發部比以前的店大了幾倍。幾個工人在忙着搬貨物。
曉晴腆着大肚子迎了上來。白淨的臉上洋溢着羞澀幸福的笑容,俏麗而恬靜。想必家成對她是很好的。這樣一個溫暖如玉的女孩子是很適合家成的。曉晴去拿凳子,白蝶忙自己去拿。曉晴說:“家成,你們說會兒話吧!我去前臺看看。”白蝶點點頭。
時間飛快,天色已晚。家成載着曉晴和白蝶回了家。從前的那條漆黑的土路不見了。那些一排排的紅磚房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條寬闊的瀝青路和一棟棟高樓。白蝶說:“變化太大了。你們不帶我來我都不認識。”家成指着前面一幢樓說:“我們的房子就在那個地方。”
上了樓,見家成媽出來,人沒有見老,比以前要富態些,白蝶忙叫了聲“阿姨”,張媽認了一下,笑道:“是小蝶回來了,你看我這記性。幾年不見,變漂亮了。”白蝶道:“阿姨越變越年輕了!”張媽擺擺手道:“不行了,老了,現在呀,就沒事跳跳廣場舞。我還組建了腰鼓隊,二十幾個兩姐妹,給人家商場門打打廣告,做做宣傳。現在就等着抱孫子呢。”又道:“你先坐着,叫家成他們倆好好招待你,我約了幾個老姐妹打牌,就不陪你說話了!”說罷起身要走,白蝶也站起身,家成媽朝她擺擺手,徑直出去了。
家成親自下廚做飯。飯畢,三個人又說了會子話。白蝶起身說:“我去找個住宿的地方。”家成說:“我家房子多,你在這裡住吧,我給你收拾去。”白蝶說:“不了,我去住賓館!”
家成也起身,說:“我送你去。”
家成開車載着白蝶來到清源酒店,幫她去前臺前臺開了一間房。家成把白蝶的旅行箱放好,坐下來,看着白蝶說:“好久沒有見你,真想好好和你說說話。”白蝶笑着說:“說吧,我也想說呢!”
兩個人說着從前的事,一會兒哈哈大笑,一會兒又默然無語。
白蝶問:“雅莉還好嗎?”
家成說:“離了婚之後,雅莉去考研究生了。”
白蝶道:“雅莉遇人不淑,苦了她了。
家成說:“知道你會找她。我替你保管幾年了。”說罷從口袋裡掏出一封信來。
白蝶拆開信,打開,一行行娟秀的字映入眼簾:“
白蝶,不知道你看到這封信是多久以後的事,也不知道你是否過的安好
這是我的電話號碼,如果你原諒了我,就打個電話給我。”白蝶合上信點點頭。
家成問:“凌屹峰走了,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聯繫上?”
白蝶說:“沒有聯繫,我無意之中看見他在我那裡的一個縣城風景區蹬人力車,家成苦笑道:“原來你是爲他回來的!”白蝶伸手握住他的手,道:“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家成,對不起!”
一直聊到晚上十點。白蝶說:“很晚了,你回去吧。”家成點頭起身,白蝶握起他的手,道:“家成,謝謝你!”家成道:“謝什麼,我是你哥!”
白蝶臨窗而立,窗外一幢幢高樓大廈華燈似錦,霓虹閃耀。白蝶拿出手機,照着信上的號碼發了一個信息過去:“雅莉,去郊外寫生嗎?如果下雨了,我揹你回來!”
一會兒,信息鈴聲提示收到新消息:“好啊!還是我揹你吧!背習慣了!”隨後又收到一張圖片,是一個男人摟着林雅莉,眼睛裡滿是寵溺,雅莉笑得甜蜜安心。有燦然的微笑揚在白蝶的脣邊,回了個信息過去:“你要幸福啊!”
一切都過去了,明早朝陽升起,明媚的陽光會照亮城市每一處角落裡的黑暗,燦然生華。
家成回到家,打開門,看見曉晴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看見他進來,笑道:“捨得回來呀!”家成一邊換着鞋,一邊道:“胡說些什麼呢!”曉晴啐道:“別以爲我不知道你那些破心思!”家成走過來捏起她因懷孕而豐潤的臉,道:“小心眼兒,吃得哪門子醋啊?”正好家成媽從房間出來,曉晴道:“媽,他欺負我!”家成媽狠狠的瞪過來一眼,家成趕忙放了手,笑道:“我哪敢哪!”曉晴得意地揚揚臉。
子夜,家成躺在牀上,懸了多年的心終於可以放下了,他攬過熟睡的妻子,安心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