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黃蘭蘭生活得很幸福, 他想盡辦法讓人們忘掉他的過去,甚至將往事深埋心底。然而,今天吳導得的事情又在他腦海中不斷浮現。吳建的父親在牢裡度過他悲慼的晚年, 他總是擔心別人的嘲笑, 而他自己深感羞愧。本實在不想去牢裡探監, 但在劉天明耐心勸說改變了吳建的主意, 欣然接受了劉天明的勸說。
吳建帶着妻兒來到某監獄看他父親, 他們三口都站在接待室等候。這時吳建發現父親變了一個人,再也看不到過去那滿面紅光、膀圓腰粗、凶神惡煞的樣子了。今天的他瘦得背也駝了,眼睛深陷, 滿臉淚花,一晃十多年不見了,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兒子是當年的小孩, 可今天變成了一位紳士, 娶妻生子,自己都一點也不知道, 自己的確不配做孩子的父親。他呆呆地看着兒子的三口人,吳建拿着話筒也很尷尬不知說啥好,手也不聽使喚抖了起來,只好勉強叫一聲:“爸爸。”
“孩子,是爸爸對不起你們。以後好好孝敬你們的媽媽吧, 她這一輩子吃了不少苦。”吳導得似乎臉上火辣辣的, 聲音低得像蚊子聲。
站在外面的吳建也呆若木雞, 只是多了一種點頭動作。吳建想現在的老爸和過去的老爸判若兩人, 可能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還知道關心我媽了。
值班警察到了:“探監的時間到了。”吳導得幾次回頭,發現兒子長大了, 又看到他三口子其樂融融,沒有遺憾了。
吳建帶着妻兒回來,劉天明問他:“你爸怎麼樣了?”
他說:“快要死了吧。”吳建懶洋洋地說,話說得很軟,可聽起來使人覺得很硬。
“都洗手吃飯去。”我把菜端上來,準備了五副碗筷。
“吳導得也真夠倒黴的。”劉天明說。
吳建心裡的“爸爸”只是個代名詞。吳建他們看到他的臉上在臨死前呈現出來的沮喪神情,他的精神世界發生了根本的變化,看着他拖着沉重的腳步走進牢房。對吳導得來說,世上什麼藥都有,就是沒有後悔藥。
吳建帶着妻兒不聲不響走了,顯然他心裡很難受。
吳建和黃蘭蘭一家的生活很美滿,從吳建臉上絲毫看不出有什麼失落。回到家就好像回到了綠洲,而不是過去的那個沙漠。吳建心裡、生理、心靈上都滋潤着父母的愛心,黃蘭蘭的父母特別看重這個女婿,比親生女兒還要看重,真把女婿當手心裡的寶。
劉天明的決定,什麼時候都非常適宜。他懂得取捨,懂得珍惜,明白什麼叫審時度勢。他將自己變成最懂得生存的進化者。
他是上帝賜福於我的,我將誠心誠意地設法消除積壓心中的怨恨。我們將以高尚的生活目標和人生追求,所以在關鍵時候,我的理智總是戰勝自己的缺點。我和何靜又天天忙碌,但一點也不覺得累。心裡總想着賺錢,積穀防饑,未雨綢繆。
烙餅店大兒媳何靜是我最好的幫手。
何靜微笑着兩隻手不停地在案板上揉着麪粉,弓着身子,修長的雙腿穿着藍色的牛仔褲。從不描眉畫眼,黑色的頭髮在腦後挽成一個漂亮的髮髻,過門六七年了仍像個淑女模樣,劉鵬半歲後扔給外婆看管。
劉天明做泥水工所賺的錢,給我實質性的幫助。我們過着平平淡淡的生活,但我總是很滿足,仍能沉浸在丈夫的博愛氣氛中。日子也逐漸風生水起。
“唉!可憐的吳導得怎麼成了殺人犯。”我不禁對吳導得頓生同情,他是太無知了。平時缺乏學習,總是荒廢歲月,找個妻子又是水性楊花,名義夫妻。吳導得又因車禍落下身體殘疾,最近糖尿病嚴重,即將在牢裡度過餘生。
我慶幸自己找到了真心愛我的男人,而且還有這些兒女朝昔相處。劉天明的三個孩子也宛如親生,生活快樂和精彩部分纔剛剛開始,丈夫的真愛,從此我又成了開心的女人。
深秋的一個晚上,我和劉天明剛剛收拾店裡的東西,準備栓上門,便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嚇得我心裡砰砰亂跳。把門打開,門外站着一個年輕人。
當時我嚇了一跳,面前的這個年輕人臉色蒼白,頭髮凌亂,身體還有些顫抖着,目光陰冷。我強自鎮定了一下問:“我有什麼可以幫助你的嗎?”同時我用眼睛的餘光尋找着防身的東西。
“你只要給我一些吃的東西,我好餓。”年輕人嘴脣哆哆嗦嗦的。
劉天明疾步近前以防萬一,我找了個塑料袋裝了大約4、5斤的糕點。
當時那個年輕人拿着糕點蹣跚着遠去後,我的心還有點砰砰亂跳。劉天明鎖上店門以後,和我一起離開店。我們一路上討論那個年輕人:“這個年輕人看起來是如此恐懼,他爲什麼只要一些吃的呢?”我說。
“也許是窮途末路的外地人。”劉天明說。
大約半年後的一天上午,我和何靜正忙乎賣糕點,從門外徑直走進一個人來。我擡頭一看,立刻認出正是那個年輕人,不過比過去穿得更糟糕,目光依舊陰冷。我怕他亂來,過去打一聲招呼:“你好,歡迎你再次光臨我的店。”我鎮定地說。
“我來過這裡嗎?”那人愣了一下。
“當然,半年前的一個晚上,我送了一袋糕點給你。”
年輕人的臉上顯出一絲痛苦的情形。
“孩子,你一定又餓了,坐下來吃吧。”我端來一大盤糕點。
年輕人狼吞虎嚥地吃完糕點說:“我叫羅兵,無業、無家,得不到政府的救助,靠乞討爲生。”
“爲什麼不找份工作?”
羅兵垂下頭說:“我是個孤兒,父母離婚他們都不要我。從6歲起我就開始流浪,結識一些不良青年,染上了毒癮。我沒錢買毒品,便想辦法戒掉,毒癮發作時生不如死。我就用刀在手上割個傷口撒上鹽,在毒癮發作時好受些。好在我還沒有吸多久。”
“那好哇,你現在可以快樂起來。”
“哪裡有快樂?人們知道我是個流浪兒,沒有人願意僱傭我。再加上那些白眼和冷遇,反而覺得更痛苦了。”羅兵默默地說。
“孩子,痛苦不一定是壞事,你看你有勇氣用刀割自己,使你遠離毒品的深淵。同樣你精神上的痛苦也能使你遠離地獄。只要你不再痛苦麻木,就會找到屬於自己的天堂。”我正單腳跪在壁爐前的小臺階上,一隻手抓住深鍋的圓鐵柄邊,將它擱在通紅的灰燼上,同時用一根彎曲的擀麪杖翻動着一張張小小的灰色的蕎麥餅。羅兵站在桌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鍋裡,等待着我的烤熟的蕎麥餅盛在盒子中。羅兵聞言,垂頭良久。這時劉天明走過來拍了拍羅兵的肩膀。
“孩子,只要你能振作起來,明天我就可以帶你去賺錢。”
羅兵擡起頭來,好像看到了曙光:“您願意接受我?”他突然跪在劉天明面前留着眼淚。
“孩子,只要你能吃苦,洗心革面,再也不和那些吸毒的人來往。我是泥工,帶個小工是沒問題。你一天也能賺一百多塊錢,不愁吃不愁喝,只要你好好幹,一年下來除吃飯等正常開支,一年也能餘上兩三萬元錢。這樣你就可以安身立命,日積月累,等集攢夠了錢,就可以學其它行業了。找門路改變自己的人生,現在你還年輕,只要有志氣不放棄,同樣社會也不會把你放棄。”
羅兵感激涕零,因爲自己從來沒人把他當人看,也從來沒有人這麼親切關心自己,更沒人啓發他。他又突然跪在我面前,從自己腰間掏出一把小刀說:“你們夫妻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今天本來想來搶劫的,我有眼不識泰山,你們的善心感動了我。你們能收留我嗎?只要有個落腳的地方,從此以後跟師傅去工地做小工。”
羅兵雙手把小刀送給了我,我手下小刀說:“孩子,人都有時會犯錯,但只要知錯能改。我不怕兒女太多,說實話我已經有5雙兒女,不愁多你一個。只要你好好幹,我就認你這個乾兒子。明天就跟劉天明上工去。”
羅兵又像雞啄米似的連連叩拜:“乾爹!乾媽!”
當天晚上,我們就買了一張彈簧牀讓羅兵住下:“羅兵,以後你就替我們守店。”
人與人之間,只要心誠,久而久之羅兵真的親如一家人。他每天上工地做小工,不怕風吹雨打、烈日當頭,受到前輩的好評。我幫他買了兩身工作服,一身休閒服,叫他把頭髮理了。過了一段時間,慢慢恢復了身體,不像過去瘦得像猴子,慢慢地臉上有紅雲了。
晚上下班回來,同時進餐,我每天加一些營養食材,羅兵便無拘無束地生活下去。
好多鄰居都不能理解,背後議論紛紛,不知老劉家的圖個啥,自家五個兒女夠嗆。
我和劉天明根本不去理會外人怎麼說,做自己該做的事。通常大家勞累一天,進餐時和樂融融的氣氛,羅兵也彬彬有禮。
羅兵有了自己的工資,劉天明帶他上銀行存錢。除了留點飯錢和零花錢,整數全存了。
負責人點到羅兵的名字時:“羅兵,除了下雨都是滿勤,有三千四百多塊錢。”
羅兵從沒有摸過這麼多錢,他激動地說:“我有工資了,三千多哇!”他高興地跳了起來,淚眼望着劉天明:“謝謝乾爹!”
“只要肯努力,一年至少也能存上三萬。”劉天明鼓勵他。
從此以後羅兵拼命地工作,他就像是一面聚光鏡。無數個小錢被他聚斂起來,變成高能強光。放大,盡情膨脹,從不起眼的事業,匯成令人仰視的景觀。很快羅兵幹了三年小工,積下了十萬元人民幣。人也長高了,也長胖了,他把積累起來的錢,開了個小店,店名叫“麥某雞”。
有一天晚上,羅兵提着一瓶酒,還有幾樣上好的下酒菜。來到我這個烙餅店,剛好劉天明下班回來,我們三個一起喝完了這瓶白酒。
劉天明問羅兵:“羅兵,現在你高興嗎?”
“高興,我能不高興嗎?不說別的,我這條命都是你們撿回來的,再也看不到那些嘲笑我的人了,我也該高興呀。”他的兩隻眼睛也總是盯着我看。
“羅兵終於幹出點成績,我心上的石頭也就落了地。雖然是毫不相干的人,但既然收留了你,就有一份責任,就已經是一家人了。”
轉眼春節又到了,這是每年的慣例。兒女們從各個小家出發,回到我們二老這裡。我總是忙這忙那馬不停蹄,沒有一點空閒。這個喜歡吃蔬菜,那個喜歡吃魚,這個喜歡吃糕點,那個喜歡吃辣的。那個愛吃扣肉,那個愛吃肉丸子。端上來的菜,報了個人的喜好。臨走時還要捎這捎那,每次回家都像鬼子進村,進行一次大掃蕩,累得我腰痠背痛還偷着樂,我這人是不是犯賤?
劉天明也是看着這個笑,看着那個笑,吃完了飯我們還要準備幾個殷實的紅包給孫子外孫們。被這熱鬧的場景把一切困厄、苦痛都掩藏得不見蹤影。其實我和劉天明都老了,身體終歸不如往日,但我們兩個都有默契,從不把身體裡的苦痛告訴兒女,讓他們好好創業,不給他們添麻煩。只要他們這些小家庭過得安樂、舒適、寧靜,我們老兩口就安寧。劉天明教會我很多東西,你要知道,他頭腦裡想些什麼,我全明白。所以很多細節上的問題我們總是達成一致,心悅誠服。
羅兵是春節最忙的一個,但他還是沒有把我們忘記。在鬼子大掃蕩之後,他是雪中送炭的一個。他不但沒拿我們一星半點東西,還總是記得我們二老的喜好特徵。他總是懷着一顆感恩的心,在深夜都特意趕來,提着大包小包,在我們快要睡的時候,“咚、咚、咚”地門響了。聽起來有點像他第一次急促的敲門聲,我和劉天明一起來開門。
我們同聲說:“看看你這孩子現在這麼忙還跑過來。”
羅兵背了東西累得滿頭大汗:“乾爹,乾媽,不好意思我來晚了。”順手把一箱純牛奶放在地上,兩瓶五糧液放在桌上,兩條軟中華香菸親手捧給劉天明手裡。劉天明眉開眼笑,他習慣性地喜歡用手指指指點點:
“你這孩子,來就來吧,還買這麼多東西。叫我怎麼說你纔好呢,現在正在創業時期,何必那麼破費。”
我把早已準備好的水果和糕點端給他吃:“來吃點水果。”
羅兵從自己口袋裡掏出一個紅包:“乾媽,這點錢是給您買自己喜歡的東西。我一個男人家不知您喜歡啥。”我和羅兵就像打架一樣推讓了好一陣。
“孩子,我不能要你的錢,買了這麼多東西已經很過意不去。”可是我怎麼也塞不進他的口袋。
我愣住了,怎麼是好呢?東找找西翻翻,於是我把孃家送來的土特產臘雞臘肉包好送給羅兵順便把紅包還給他,藏進臘雞肚子裡。推推讓讓搞了好久,羅兵才走。
“這孩子有出息,知道感恩,不像我們這五個孩子回來就像鬼子進村大掃蕩。”劉天明激動地說。
春節過後,我和何靜又開始正常營業,何靜就像我當年的影子,也是能吃苦的苗子。她默默地做着糕點,我在壁爐邊烤着糕點,我們婆媳配合得很默契。那精緻的糕點中間點綴着一顆顆綠豆,像潔白玉石上鑲嵌着一顆顆綠色的寶石。碗糕不僅好看,而且味道也十分誘人,甜滋滋的,叫人吃了還想吃。
我用攪拌機拌粉,粉要拌得均勻做起來的糕點才美觀光滑又可口。閒下來時我讚歎何靜幾句以示鼓勵:“何靜比媽媽更聰明、更能幹,也更能吃苦,心靈手巧。”
“是媽媽教導得好。”
“最近劉健成沒有欺負你吧?”
“現在好多了,也知道體貼人了,這都是媽媽您的功勞。”何靜臉上出現了晴悅的陽光。
“這就好,這就好。家和萬事興,最近鵬鵬過得好嗎?”
“我爸媽可高興,說什麼也不肯接回來。”
我肩上的擔子感到輕鬆多了,劉天明下班過來接我回家,何靜也回去了。
我和劉天明從店裡出來,走着走着,劉天明說:“不好,前面有個扒手把牽孩女人的包給搶了。”
待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就衝過去了,抓住扒手的衣領,那年輕人說:“少管閒事。”
大街上人來人往,卻沒有人這時出來幫助。我急忙奔了過去,眼看扒手拿出明晃晃的小刀,準備朝劉天明刺來。
“劉天明,小心。”
說時遲,那時快,劉天明常年練就了一身好身手,他不費吹灰之力把扒手的兩隻手扣在背後,水果刀“鐺”地落在地上。圍觀的人這時候才人人喊打:“打死他,打死他。”
劉天明做人是有分寸的:“年輕人,以後別幹那勾當,改邪歸正,把錢包還給她。”
年輕人乖乖地把錢包還給了牽孩子的女人。牽孩子的女人對劉天明說:“大哥,多虧你見義勇爲。我包裡還有很多公司裡的□□和賬單,要不我得賠償上百萬。”女人從包裡掏出幾張百元大錢,要塞給劉天明手裡,被劉天明婉言謝絕了。
周圍的人一起讚美:“見義勇爲。”
我和劉天明手牽着手在人們的讚美聲中離開了人羣,興致勃勃朝吳建和黃蘭蘭的家走去。
來到東郊,一座高樓在夕陽的斜照中像披着五彩繽紛的薄紗,那陽臺完全是用琉璃裝修起來的。幾乎是全封閉式的格局,走廊裡依舊養了幾盆花草,放在儘可能受陽光照射的地方,並且放了一些裝飾物,把它打扮得花枝招展,像個小天堂。
推門進去,親家公和親家母熱情地接待。他們還一個勁地誇吳建人溫柔、體貼,是個好丈夫,這時又端點心又沏茶。
我對吳建的新房看了看,新房裡正中牆上掛了一幅畫,畫上的古樹底下有一隻梅花鹿,旁邊站着一個胖嘟嘟的小男孩。似乎整天樂哈哈的,在牀中間掛放。牀旁邊沙發以及寫字檯,上面放着電腦,一把靠背椅。房間整潔大方,全樓共有三層,整體美觀大方。
當我走進廚房,親家母正在燉排骨蓮子湯,她笑盈盈地說:“你們到這裡一起吃晚飯,孩子他們就回來了。”
不一會兒吳建騎着摩托車,後面坐着黃蘭蘭。此時只覺得一股熱浪迎面而來,空氣也像波浪起伏,蟬鳴也像音樂一樣動聽。吳建和黃蘭蘭同時喊着:“媽媽,劉叔。”
看得出黃蘭蘭對吳建挺溫順,不像人們說的那種強悍女人。從兒子的笑臉可以得知吳建在她家裡像春天般溫暖,她父母的愛勝過了親生父母。使吳建懂得了人間的真情,現在他正沉浸在幸福之中。
黃蘭蘭附在吳建耳邊,悄悄地說:“想不想做件讓你媽高興的事?”
吳建開心地點了點頭,把黃蘭蘭抱在腿上。
“老公,我懷孕有三個月了。”
“老婆,你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怕你爲我操心,我這人身體棒,做什麼事都不要緊,我是想讓你給媽一個驚喜。”
“那感情好,不僅我開心,媽媽也開心。”
正當我們快要離開黃家的時候,吳建對着我的耳朵說:“媽媽,你要當奶奶了,黃蘭蘭懷孕三個月了。”
我開心地笑了。劉天明和老黃也笑了,而且大家笑得很開心,那麼暢快。過去的都已遠逝,只留下深沉的記憶。而今天和若干年後,仍會記得流淚的年代,曾經走過的一段孤獨、寂寞和難耐的日子。我拍了拍吳建的肩膀:“孩子,你要當爸爸了。記住好好保護她,讓她多吃水果和純天然食品,營養搭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