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依進入琉璃宮,幾位侍候的宮娥見到雨姍,正待問雨姍亮出令牌:“好生侍候。派人去稟告皇上一聲,就說他的姐姐、姐夫暫住琉璃宮。”
宮娥認不得雨姍,得了吩咐飛快地奔去稟告。
雨姍拿出令牌,令宮人去太醫院傳來太醫,給崔雋永敷上創傷藥,爲他換上乾淨的華袍。
夜幕合攏,華燈蒸蔚,無窮無盡的宮闕樓閣,在這宮燈稀疏的黑暗裡,曠寂而冷清。
殿宇鱗次櫛比,宮廊繁複。
崔雋永哪裡能睡着,滿心都是擔憂。
雨姍道:“好了,你不用擔心,我自有應付的法子。”反正世人都道她刁蠻、放縱,這些年她白白地擔了罵名,不妨就再刁蠻任性一回。
雋永正要坐起身,雨姍示意他躺好。
“你到底想到什麼法子?”
雨姍笑而不語:“總之,這個法子好使便是。”
外面,傳來太監的高呼聲:“皇上駕到!”
衆宮娥、太監簇擁着柴迅,宮燈之下映襯出他偉岸的身子。
雨姍一路小奔,蹲下身子,高聲道:“民婦柴流錦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你……”柴迅就知道她拿了令牌而不逃,就一定有了應對的法子,沒想到她居然會自稱是柴流錦,流錦可是他的親胞姐。
“喲,皇上弟弟這是怎的了?今上中午姐姐送你的禮物可還滿意,瞧你在溫泉宮那銷魂的樣子應是很滿意嘍!”
“何雨姍,你……”明明是他的女人,居然爬到他頭上自稱是他的姐姐。
“皇上這是怎了?民婦可不是你的皇后,我是流錦,柴流錦啊,怎麼連你也認不得了?不過也難怪了,我和雨姍自幼一起長大,容貌相似,有幾個人認錯也是很自然的道理,你再將我認錯,唉,就着實不該了。”既然無路可退,她就鬥玩到底,要麼成功,要麼雙雙喪命,她不懼死,可卻不想就此輕易喪命。雨姍不待柴迅回過神來,轉身道:“相公,相公,快起來拜見皇上,雖說你是姐夫,可在這兒便是君王與百姓。”
崔雋永強忍滿身的鞭痕爬了起來,在雨姍攙扶
下雙雙跪拜。
柴迅氣得渾身打顫,他想到了各種方法,不曾想她自稱是柴流錦,就這一點就令他無法下手。
“你……你不是中了天仙露?”
“皇上弟弟說得是,民婦是中了藥,這不是風風火火去找你姐夫解毒麼。你應該不會怪罪民婦的啊……”
崔雋永不知道他們又說的是什麼話,有些聽不明白。
“朕怎會中毒?”
雨姍洋洋得意,故作頑皮地道:“民婦偏不告訴你。”
長久以來積壓的痛苦要如何消除,自然非得氣回來不可。
中毒的是她纔對,可他卻中了毒。
柴迅衣袖一揮,衆人退去,琉璃宮內唯留下三個人。
崔雋永伸手去取茶杯,雨姍一把奪過:“你可得小心我這個弟弟,他萬一將你毒死了,還不得害我守寡。讓我先喝!”
她毫不掩飾自己的心思,淺飲一口,確定無恙方纔遞與崔雋永,她滿目癡情地凝視着他,這樣的專注,這樣的溫柔,是他從未見過眼神。
妒嫉、怒火同時蒸騰,柴迅緊握拳頭。
“皇上弟弟,我可告訴你,若是他有個三長兩短,我也絕不苟活。到時候你還得落下毒死姐夫、逼死姐姐的罵名。不過,話又說回來,好像你在殺了大哥之後,已經不在乎再多殺兩個親人。”
她這話就是在諷刺,爲了應對他的逼近,她可謂用盡了法子。居然自稱是柴流錦,他總不能強娶自己的姐姐爲妻。
柴迅冷笑着:“明日朕就叫人來辯認,看你到底是何雨姍還是柴流錦?”
“息從尊便。”
雨姍陪雋永吃了些糕點。
柴迅憤然而去,一切都變了樣,他費盡心思將她尋回來,她居然不承認自己是何雨姍。
柴流錦,柴流錦早就已經死了。
他定要將她打回原樣,只是這一次他的手段會更慘烈,不僅要引誘她的崔雋永付出代價,更要讓何雨姍付出代價。
爲什麼要棄他而去?爲什麼要易嫁他人?
想到這些,他的一顆心揪結成團,拳頭緊握,真恨不得立馬將崔雋永
千刀萬剮。
柴迅離了琉璃宮,大聲道:“來人,去通知秦王、義安夫人、所有認識皇后的老人,明兒散朝之後要在臥龍殿一辯真僞。”
次日,近午時時分。
臥龍殿太監將雨姍與崔雋永宣上大殿。
看到突然出現的雨姍,衆人皆是一片驚疑。
雨姍微微欠身:“柴流錦拜見皇上,萬歲萬萬歲!流錦見過二哥,千歲千千歲!”
柴違頓時回過神來:“哦,多年不見,流錦妹妹可好?”
柴迅厲喝道:“老二,連你也幫着她,你可瞧清楚,她是流錦嗎?”
耳畔又迴響起雨姍說過的話,或許她也是被逼,只有說自己是流錦幸許纔能有一線生機,若說是何雨姍,皇后易嫁讓帝王的顏面何存。
柴違拿定主意,道:“皇上,雖說多年沒見過流錦妹妹,可她的模樣爲臣還是大體記得,雖和小時候不大一樣,可這不就是流錦嗎?”
“義安夫人。”
聽叫到自己的名字,義安夫人上向前幾步,看看雨姍,又望望柴迅。
說是……
還是,說不是……
倘若說是,何雨姍犯的可是死罪。
若說不是,這不是睜着眼睛說瞎話嗎。
讓皇上瞧出她的不忠,這下輩子的飯碗可就不保了。
“流錦見過夫人,何皇后生前可沒少說夫人的好話,夫人大德流錦定當代何皇后盡孝跟前。”
義安夫人好不糾結,道:“回皇上,老奴老眼昏花,着實辯不出她是錦華郡主還是皇后?”
都不敢認,柴迅很快就想到了碧菱,她在雨姍身邊侍候多年,大聲道:“來人,傳碧媛。”
碧菱在一年多前產下一子,榮升爲碧媛。
雨姍總是搶先一步說話,碧菱站在大殿上,看到雨姍微微一愣。
雨姍道:“柴流錦見過碧媛娘娘!”
“碧媛,你且仔細瞧上一瞧,她可是皇后娘娘?”
碧菱有愧於雨姍,也是因爲她被臨幸之後雨姍才憤然離宮。一雙眼睛驚慌不定地四處張望,她不知道如何回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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