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處處要我庇護於你,爲何不告實情。”
目光相遇,眼神複雜,不是她不肯講,而是她不能講。弟娶姐姐,這是如此的荒唐可笑,傳揚出去晉西王府還要不要顏面。
章誨道:“你有難言之隱?”
雨姍點頭。
萬籟俱寂,洞房內紅燭搖影,兩個對方的身影相對無言,她縹緲的眼波、平靜的神態、從容的舉止,都不似這山野村女該有的。章誨在心中暗自猜測着她的身份,或許她本出身高貴,或許她也是金枝玉葉。
“夜深了,大人還是早些歇下。”
章誨審視一番,新房之內只有一張牀,如果他睡,她又睡何處。
“大人請歇息吧,妾在桌上扒會兒。”爲了卸去章誨的防備,雨姍坐到桌前扒在桌上。
章誨坐到牀前,他實在弄不懂這是個怎樣的女人,出現的地點與她的言談舉止實在太不合。
這是一個糟糕透頂的洞房花燭夜,雨姍想要挽回幾分,她不願留給章誨的印象太差。“其實大人不必如此抗拒於賤妾,我是不會拿大人怎樣的?所以大人放心回牀睡覺吧。”
夜,更深了。
山風輕拂,周圍都是風吹樹枝的樂聲,沙沙作響,像一首美妙的夜曲,如同妙齡少女在美夢中的呢喃低語。
章誨很快就進入夢鄉,翻身時隱約感覺到身邊有人。睜開雙眼旁邊竟躺着已經睡熟的雨姍。
他怎麼可以和一個女子共躺一榻,章誨坐起身子就想下牀,只聽雨姍不緊不慢地道:“聽聞大人有柳下惠之風,坐懷不亂,難道還怕與我共臥一榻。”雨姍翻身,繼續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今日不睡好,明日你如何翻山越嶺尋找自己的同伴。”
“我不能壞了姑娘名節。”
名節?和章誨傳出醜聞,總好過與自家弟弟結爲夫妻,前則被人笑話恣狂,後者卻有違人倫。她就是要柴迅知曉,她是章誨的女人,要柴迅斷了自己的念想。
“我都不介意,大人還怕人議論不成?”雨姍冷笑一聲,攬被而睡。
章誨猜不透這是個怎樣的女人,居然連名節都不介意。總之她做的事、說的話,都太違背常理,與這個世道極不相符。章誨哪裡還有睡意,與一個女子同榻而眠,他是萬萬不能做的。索性起身,再去推推門窗,門鎖窗釘,恐怕唯有外面的人打開房門才能出去。倒是這不知姓名的女子,出了這等大事居然能夠安睡牀上,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她得體的舉止言語與她的行動形成太大的反差,章誨在心裡猜了很多次,她出生豪門?她流落草野?無論是哪一種既相符,又不相符。相符的是她的氣質,不相符的是她捆綁一個大男人入她的洞房。
真真是一個奇怪的女人!
柔媚的陽光透過窗櫺落入屋中,化成點點光花,落在幃帳耀眼刺目。雨姍翻了個身,睜眼就看到日上三杆,章誨扒在桌案上已沉沉睡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