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心的走到窗戶處,不待他用手搖晃,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夫君不必再費心思了。”章誨依舊固執地想要推開窗戶,窗戶堅固如城牆,竟被人從外面釘死了。章誨的氣不打一處奔涌上來,憤憤用手取下口中的布,舌幹口燥,轉身走到桌案前來不及倒上一杯茶,捧着茶壺咕嚕嚕豪飲起來。
“夫君只顧自己喝茶,也不替爲妻揭開蓋頭。”雨姍呢喃如吟,語調溫和中帶着幾分嗔備。
“賊婦,想我央央大越,怎會有你這樣不識廉恥的女人。”強搶男子入洞房,這是尋常女子不會做的,但凡有點廉恥之心都不會幹出這樣的事來。不用看他也知道,這個女人一定貌似無鹽,醜陋不堪。章誨這一天都未吃過東西,飲罷熱茶捧着桌上的餅餌猛吃起來,一邊吃一邊想着逃走的良策。
“妾請求公子揭下蓋頭,若是公子嫌棄妾身醜陋,妾身自會令人送你離開。”雨姍有信心,若是章誨見過自己定會生出憐惜之情。
章誨笑道:“哼——想騙本官上當?若是我揭了蓋頭,豈不就認了你是我妻。休想!”
雨姍心中一沉,思量片刻道:“世人都道衛候五子,唯章誨最有膽識,原來竟被我這一山野女子給嚇住了,傳言有誤,不過是膽小鼠輩。”
章誨陡然起身,她說到“衛候五子”,還提及自己的名諱,山野女子又如何將他的底細摸得如此清楚?“你……怎麼知曉我的身份。”
“章誨離京一路私服,是皇上選派的代天巡視欽差。旁人不知曉,而我卻是知道的。”
這究竟是什麼人?原來他還覺得飢腸轆轆,此刻卻全無餓意。章誨走到羅幃前,看着牀上坐着的紅衣女子。伸出手來,是揭還是不揭?可不揭,他確實對此女感到好奇。
“臣聞求木之長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遠者,必浚其泉源;思國之安者,必積其德義。源不深而望流之遠,根不固而求木之長,德不厚而望國之治,臣雖下愚,知其不可,而況於明哲乎?人君當神器之重,居域中之大,將崇極天之峻,永保無疆之休,不念居安思危,戒奢以儉,德不處其厚,情不勝其欲,斯亦伐根以求木茂,塞源而欲流長者也……”(摘自唐魏徵《諫太宗十思疏》,今借用爲章誨大考之答題)雨姍朗朗誦出,抑揚頓挫,似熱血奔涌,如浪潮翻滾,似展開一幅壯麗的畫卷。
章誨驚道:“這是我去秋大考答題。”不由自己地伸出的手已經揭開了她的蓋頭,他的吃驚更如見鬼一般,他想過那蓋頭下面的女子,醜、很醜,不曾想卻是一個嬌勝芙蓉的妙齡女子。
雨姍低垂着眼簾,緩緩起身,臉龐玲瓏如剔,好似豔麗的花。她的花,狀似最嬌媚的花,好像一陣狂風暴雨就能把嬌柔的人兒給吹弊一般。亭亭而立,像如火如荼綻放的紅玫瑰。對,就是玫瑰,鮮豔得令人無法忽視,美麗得直逼人的心魄。美麗是她的容貌,卻是一株帶着扎手之刺的花。因爲有刺,會傷人,因爲有花,又會無意間魅人心智。
“你既知我的身份,爲何要這麼做,難道你不怕殺頭?”章誨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