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聖女都從小被餵食補藥, 爲的是成年後供教主採陰補陽,十八歲以後她們會逐漸如火中燒,她們能循着味找到教主的所在地點。如果教主死了, 她們會向鬼魅一般去刨墳。所以歷代教主死之前, 都會把那一代的聖女先殺死, 然而本次是個例外, 因爲他們惹到了狼野, 慘遭滅教,只有尚裳這種流落在外的倖免遇難。
尚裳再也忍不住衝動,撲到大寬懷裡, 肆意的呼吸着成年男人的陽剛之氣,口中顫聲說道:“誰讓你給我吃移情丸, 你不讓我死, 就要對人家負責……”
……
“六子, 昨個兒擺在門口的青花瓷瓶哪去了?”三穿手拿抹布,吃驚的盯着門口的空曠處。
“昨天中午錢員外買走了麼, 你忘了?掌櫃的還讓你記賬了呢,做完那筆生意你才告假走的。”小六疑惑道掃了她一眼。
“哦”,三穿想了想好像是這麼回事,就轉到了裡面:“閆哥呢?怎麼不見他?”
“閆哥去瓷器交易大會了,你不知道麼?”小六更覺疑惑。
“這帳你怎麼算的?”吳哲把賬本丟到三穿面前, 其中的幾處錯誤都已經用毛筆勾畫出來。
三穿仔細一瞧, 確實是明顯錯誤, 自己也很是納悶:“二爺不在西胡草甸看攤, 怎麼突然回來了?”
吳哲啪一拍桌子:“少跟我打馬虎眼, 爺想來就來想去就去,還要向你請示?”
三穿縮下脖子, 無奈的聳聳肩:“今日有些頭昏眼花,不是……根本原因是好幾天不見二爺,想念的緊,連帳都算不清楚了。”
吳哲本來瞪着眼做惱怒狀,聽了這話竟有些回不過彎了,怔愣了片刻,才低頭瞅着牆角道:“一派胡言。”
善於察言觀色的三穿突然發現吳哲的耳根有點發紅,恩?
看來甭管是騾子是馬,多拍屁股都沒錯,原來吳老二吃軟不吃硬,那羞答答的模樣活像個別扭的小受。
三穿得了樂趣,竟把煩惱拋到了一邊,變本加厲的俯身湊到他桌子上說道:“二爺真是越瞧越英俊呢,至今尚未娶妻莫不是有斷袖之癖,其實我很想和二爺共赴斷袖之路,嘿嘿。”
她雖是特意把聲音壓低,卻還是有近身的幾個夥計聽見了,憋着笑打量被調戲的東家。
吳哲突然揚起頭來一笑:“好啊,那就這麼定了,不過我一向公私分明,不會因爲你是我的男寵就包庇你,說,這帳怎麼算的?”
靠!誰是你的男寵啊,你是小受纔對。
三穿沒敢繼續胡扯,那是因爲吳哲的臉色很嚴肅,她只得如實答道:“每天都是我算賬,小路子複覈然後記錄,今天她沒在,我自己有點忙不過來。”
吳哲吃了一驚:“她沒在?什麼意思?”
“那個……”三穿竟不知如何回答纔好了,她們倆女扮男裝吳哲應該早就看出來了,但是畢竟沒有正式公開,兼職的事更不好直說啊。
上午悅舞樓嵐姐的侍婢打聽到她們的宿舍,急着讓若雪過去,說是公孫大娘回來了,讓新來的小路子過去給她瞧瞧。三穿也沒多想,因爲喀裡的事讓她心裡總有些煩亂,總把帳算錯。若雪心中也不寧靜,複覈賬目也是慢吞吞的,要去與悅舞樓正好,她把一堆賬本都丟給三穿,跟着侍女跑了。
但是三穿不能說是去悅舞樓了呀,找個什麼藉口呢?
她沒想好怎麼說,吳哲卻已經着急了:“快說,她怎麼了?”
三穿撓頭驚詫:吳老二怎麼了,以前沒見他對小路子很好啊,今天……沒等她思量清楚,吳哲已經焦急的繞過桌子抓住她的雙肩:“她究竟去哪了,是不是有危險?”
危險?
這個詞之前沒有在她腦海裡出現,如今被人提醒,三穿聯想一下前後時間,昨天喀裡的話,猛地一拍腦門:“遭了,她可能有危險。”
“你說誰有危險?”橫空插進來另一個男人的聲音,擡頭一瞧正是狼野高大的身子擋住了外面的陽光。
“你怎麼會來?”三穿顫聲問道,狼野不是個附庸風雅的人,沒有來過這如意閣,但是他知道自己和小路子是好朋友,住一間屋子,還知道自己在這裡工作。三穿心裡打起了鼓,莫名的慌亂起來。
狼野皺着眉頭道:“午飯的時候沒有見到小路子,喀裡和那個玩蛇的人,她稱作大寬哥的也都沒有出現,我覺得不尋常。就到你們住的屋子去找,也沒有見到她,所以來問你,她去哪了?”
三穿驚得張大了嘴:“你說——喀裡也沒有出現?”
狼野點頭,眸光驟然繃緊。
“遭了!”三穿慘叫一聲,奪門而出。
“她怎麼了?”狼野兩大步就跑到了她前面。
“快去悅舞樓。”三穿沒時間多說,用最快的速度跑了起來。
如意閣距離悅舞樓本就不遠,一路狂奔很快就進了大門,正遇上菲菲和其他兩個姑娘出門。狼野及時停住腳步,三穿卻剎不住車了,直直撲到菲菲身上,衆人齊聲尖叫,狼野忍着高分貝噪音伸手扶了一把,才避免了慘劇發生。
“你看見小路子了嗎?”三穿顧不上旁邊兩位姑娘驚詫的眼神,揪住菲菲就問。
菲菲還沒有從驚嚇中緩過神來,茫然的搖了搖頭。
“你們也都沒有見到她?”問這話的竟然是吳哲,三穿驚詫回頭才發現他也跟來了。
“沒有啊,她不是每天晚上纔來麼?”兩個姑娘的表情說明她們沒有說謊。
三穿撥開人羣往裡衝,跑了兩步又回頭問道:“公孫大娘回來了嗎?”
“沒有啊,三穿你怎麼了?”
“嵐姐……”三穿突然閃過一個不好的念頭,嵐姐可能是幕後黑手。狼野和吳哲緊隨其後,三人闖了進去。
嵐姐的房間裡空空蕩蕩的,三穿馬上想到尚裳,喀裡能知道那個故事必定是尚裳告訴他的,他們一定是一夥。可是,尚裳的房間也照樣是空空如也,連個侍女都找不到。可是在她的牀角卻發現了一個包袱,裝着換洗衣裳和金銀細軟。
“難道她要離開?”三穿在迅速思考,她爲什麼要離開,是任務完成了?還是中途有變,關鍵是小路子會怎麼樣了?
狼野吃驚的發現包袱裡有一個荷包,上面繡着三色三葉草,形如火焰,正是拜火教的標誌——原來是她。
沒時間多想,三穿跑出門急得逢人就問,可見到小路子,可見到嵐姐,可見到尚裳?
然而所有的答案都是否定的,三人幾乎把整間悅舞樓翻了一遍,卻沒有絲毫線索。
狼野緊咬牙關,眸中充了血色,到院子裡甩手放出一顆袖箭。天空中響起一聲淒厲的嚎叫,有點像狼嚎,不多時,澤魯帶着幾十名腰佩彎刀的壯漢齊刷刷單膝跪在狼野面前。
三穿這才明白,身邊這些人背景都不簡單。小路子一定也來頭不小,不然喀裡怎麼會故意接近她。
吳哲突然提議:“後院溫泉池一帶比較隱蔽,我們去那裡找一下。”
他怎麼會知道後院有溫泉?
三穿來不及多想,跟了衆人一起奔後院,深秋滿地的黃葉在衆人腳下被踩得沙沙直響,草木掩映的小徑上卻突然跑來了一個人。
她氣喘吁吁,邊跑邊回頭看,頭上的金釵亂晃,鬢髮都已經鬆散了。三穿眼前一亮,來人正是尚裳,正要迎上去,卻見狼野已經大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腕:“小鹿呢?”
尚裳吃驚擡頭,見是狼野竟鬆了一口氣,急急說道:“她在山洞裡,有人要害她,你快去……快去救她。”
“拜火教餘孽,綁了。”狼野鬆開手去尋若雪,馬上有幾名武士來抓尚裳,她沒時間想爲什麼狼野會知道自己的身份,只得拼着最大的努力和幾人搏鬥起來。
悅舞樓倚着煉山而建,後院的溫泉池就在山中的一個大洞穴裡面,分作內外幾層。不知道的以爲只是個破舊的池子,實則裡面暗藏玄機。
狼野直闖闖的衝了進去,裡面把守的人還沒回過神來,已經被打暈在地。衆守衛都奔了過來,瞬間打成一片。
澤魯等人只顧護着他家王子,自然不會顧慮到不會武功的三穿。刀槍無眼啊,眼見着一隻斷劍直撲向自己的腦門,三穿的第一反應是蹲下身子,然後悲催的發現眼前還有一隻。
這是個什麼情況?斷劍會拐彎?
眼看着那半隻劍就要釘在自己臉上,最後一刻三穿喊了一句話:“神仙哥哥快來接我……”
鐺,斷劍被踢到牆角,做出這一英雄壯舉的竟然是吳哲,三穿默默點頭:在古代混,不會點功夫還真不行。
吳哲嗤笑道:“笨蛋,劍斷做兩截上下飛來,你蹲下就行了?應該閃到一邊。”
“我早就眼花撩亂了,哪知道有兩隻斷劍嘛。”三穿貼到牆上,避開打鬥的人羣。
“不過,還算你沒傻,知道喊哥哥來救你。”吳哲拉了她順着牆壁摸向裡間。
“我……”我是讓神仙哥哥——司空星君來接我,接我回去現代,誰讓你來救了。
倆人都不在說話,因爲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門口處貌似又有一夥人衝了進來,也不知是哪頭的。
二人剛摸到裡間門口,卻見狼野已經抱着若雪出來,臉上陰沉的能滴出水來。若雪臉色紫紅,眼瞼無力的垂着,倚在狼野肩頭,身上披着他的衣服。
“她怎麼了?”三穿急急的撲過去問道。
狼野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掃了一眼澤魯:“屋裡那個女人,要活的。”
突厥武士已經把守衛砍殺的差不多了,狼野抱着人大步出去,卻在門口處遇到程風和齊天寬等人。
“讓我看看。”齊天寬伸手來探她的脈搏。
“滾。”狼野怒吼一聲,閃身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