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甲回頭一望,那一大片綠油油的星星哦,還真不大好玩。她起身做了一次長長地深呼吸,大步走到前面,抽出暗藏在腰帶裡的軟劍,盯着狼羣道:“我可以抵擋一會兒,你先走。”
狼野一愣,看着纖細的背影筆直的站在身前,弦月的清輝投在她身上,勾勒出一抹動人的身姿。夜風吹起她的衣角,翩然如飛動的蝴蝶,她的右手緊緊握住劍柄,左手也使勁握成拳似乎在給自己信心。
明明是一個需要別人保護的小姑娘,卻硬要逞強保護一個比她強大數十倍的男人。狼野無聲的笑了,真好玩,第一次被一個小姑娘這樣護着。
“喂,你怎麼還不走?”路人甲急了,回頭看向狼野。
“那麼多狼一定都餓極了,你一個人不夠吃,我塊頭大,可以多喂幾隻。”狼野斂了笑,悠哉的銜一片草葉在脣邊。
“你瘋了?快跑啊,笨蛋。”路人甲朝他怒吼。
“別管我了,管你自己吧。”狼野朝她努嘴示意,路人甲回頭一瞧,有一隻狼已經跑下山坡,朝這邊來了。這可能是一隻探路的狼,它和狼王用或長或短的嗥叫保持着交流。
路人甲的心怦怦的越跳越快,雖然娘說過她體內也算有一點狼血,小時候還和雪狼住在一個帳篷裡,但是那時她還只是個襁褓裡的嬰兒,如今是一點記憶都沒有了,只聽人家說狼是一種很兇猛的動物。
探路狼離得已經很近了,她甚至看清了它的五官,身子晃了一下,她儘量穩住腳步沒有讓自己後退。
狼野越瞧越有趣,他甚至想試試她的身子是不是在發抖,戰神是天生的行動派,往往大腦想到哪,身體就做到哪了。
就像現在,他從身後抱住了她的腰,像剛纔她抱着他那樣。把自己碩大的身軀倚在她柔弱的肩上,他覺得很好玩。“你真的能打過這一羣野狼?”
“呃……”路人甲覺得身子驟然沉了許多,壓力倍增:“你放心,我既然打傷了你,就會負責任。”
狼王在山頭上一聲長嗥,羣狼跟着嗥了起來,狼野不再鬧了,直起身子,把雙手攏到嘴邊對着狼王的方向長嗥了一聲。
好像!
路人甲吃驚回頭,真的太像了,那聲音……若不是這個男人真真切切的站在她身後,她真的要以爲另一頭狼跑到後面來了。
看她瞠目結舌的樣子,狼野得意一笑,轉換了一個腔調又是一聲長嗥,狼王十分配合的迴應一聲,帶着狼羣走了。
路人甲站着那一大片冒着綠光的狼眼掉頭消失,速度竟是驚人的快,轉眼間眼前就是就是一副月上西山的和諧畫面,彷彿剛纔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夜晚很靜,靜的能聽到心跳和呼吸聲,路人甲崇拜到不可思議的眼神讓狼野很滿足,挑挑英挺的劍眉,冰藍色的眼眸溢出笑意。
“太厲害了,你是狼變得吧,你是狼王子吧?你是獸人嗎?哥你教我狼嚎吧。”路人甲一下子想到小時候娘講過的故事,激動的抓住狼野的胳膊。
“狼嚎不是那麼好學的,學不好會把狼招來吃了你。對了,你叫什麼名字?”狼野重又躺會草地上,懶洋洋的瞅着她。
“哼!不教我狼嚎,不告訴你。”路人甲憋着氣蹲到一邊。
“呵呵,我知道,叫路人甲是吧,就叫你小路吧,”他偏着頭想了想,換了歡快的語氣:“小鹿,恩,這樣好,小鹿……”
“傻狼、笨狼、大灰狼。”路人甲沒好氣的回敬他。
“隨便,你叫我什麼都行。”狼野一點都不生氣。
“你就是一條大笨狼,除了狼嚎什麼都不會,被人隨便打一下就能吐血,真不是一般的笨。”
狼野閉目養神,不理那個怨婦。於是有人很沒出息的湊了過來:“你就教我吧,反正把狼招來了,你能趕跑對不對?”
狼野繼續沉默,怨婦接着說道:“笨狼哥,求你了。”
沉默……“求你了好不好嘛,打傷你的事我付三倍的醫藥費。”
沉默……“好哥哥,人家真的很想學嘛。”
沉默……“你教不教?不教我揍你啦。”路人甲握起拳頭對準他的心口。
繼續沉默……
她晃了晃拳,氣哼哼的離開,心裡默默數着腳步,一、二、三……十。
“站住,你去哪?”沉默的人終於出聲了。
嘿嘿,她欣喜回頭,“你願意教我了?”
“馬鞍後面有一塊虎皮,拿來。”他閉着眼發出簡潔的命令。
路人甲乖巧的跑到大黑馬那裡,從馬鞍上解下包袱,拿出虎皮,還不忘讚賞的拍拍馬屁:“大黑馬,好樣的。”
黑馬顯然和他主人一樣是沉靜的性格,掃了一眼這個活潑的小鹿,又望望遠處的主人,覺得今天有點不同尋常。
路人甲難得溫柔的把虎皮給狼野蓋上:“你現在可以教我了麼?”
“睡覺,醒了再說。”狼野真的困了,沒有在逗她,坐起身子,把虎皮撕成兩半,丟一半給路人甲,自己重新躺好。
本來她還打算讓他教狼嚎,可是見到那麼一張堅韌的虎皮在他手下裂成兩半,她想想自己的胳膊腿……一定沒有那張虎皮堅韌。
“可是這荒郊野外的,連張牀都沒有,怎麼睡啊?”她拎着半截虎皮原地轉圈。
“連這點苦都吃不了,乾脆就別從家裡出來。”狼野連眼皮都沒擡。
路人甲賭氣靠在一塊石頭上,把虎皮往身上一搭就開始睡覺:“誰說我吃不了苦,你能做到我就能做到。”
兩個人誰也不再說話,相繼到周公那裡報到。
路人甲一睜開眼就看到一雙大號特寫鏡頭的藍眼睛,第一感覺是昨天的狼羣有回來了。她騰的一下跳起來,撞得眼前那人一屁股坐到了草地上。
“笨狼,怎麼是你?”
“小鹿這蹄子還真是厲害。”狼野揉揉下巴從地上站起來。
“回去嗎?”
“你說呢。”黑馬明白主人的心意,自動跑了過來,狼野收起虎皮,先上了馬。
路人甲在地上瞅着他,有些猶豫。
“再不上來我走了?”狼野不明白她在磨蹭什麼。
她想:男女授受不親啊,這樣上去抱住他的腰不太好吧。
姐呀,你昨天抱人家大腿的時候咋沒想到這捏?
狼野不耐煩了:“從這裡走回去,晚上之前應該能到。”
“那個……我跟你走。”路人甲不好意思的紅了臉,經過一晚上的折騰,她臉上抹的鍋底灰已經掉落的差不多了。此刻白白淨淨的一張臉,泛着醉人的紅暈,狼野終於猜到幾分她不上馬的原因。
行動派沒說話,把有力的大手伸給她,路人甲鼓起勇氣握住他的手,被他提上馬來。昨天着急就啥也不說了,今天這紅太陽當空照的,怎麼好意思抱住人家的腰麼?
“抱緊了,不然會把你甩下去。”狼野很客觀,卻不是很冷靜的在提醒。
“哦。”路人甲輕輕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腰間。
狼野雙腳一夾馬肚子,大黑馬長鳴一聲四蹄騰開。路人甲身子朝後一仰,迅速抱緊前面男人的腰,手貼在他堅硬的腹肌上,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狼野嘴角暗暗上揚,催動黑馬飛馳而去。
快要進城的時候,路人甲已經忘掉羞怯,一隻手緊緊環在他腰間,另一隻手摸着自己乾癟癟的肚子:“笨狼,我幫了你很多忙是不是?我幫你躲開高將軍,還幫你……對了,你爲什麼要怕高將軍,是不是做了什麼壞事?”
狼野覺得這麼快就進城太不好玩了,就放慢了速度:“那你呢?你又爲什麼怕見高將軍,難道你是江洋大盜?”
“嘿嘿,我是採花賊。”路人甲奸笑。
“噗!那我就是軍隊裡的逃兵。”兩個有故事的人都不敢隨意說出自己的身份,於是默契的不再打聽這件事,既然自己不能說,就要允許別人有苦衷。
路人甲繼續她的話題:“我還幫你擋狼,還給你蓋被子,還……”
“行了,逃跑是我帶你走的,狼是我趕跑的,被子我分你一半,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狼野也不是好糊弄的。
“總之,你應該請我吃頓飯。”路人甲很憤慨,幹嘛毫不留情的揭穿人家,娘也總是提些無理要求,還附上一大堆理由,爹明知道不對,也從沒有揭穿過。
“呵呵,好,請你吃最好的。”狼野這纔想起昨晚某人丟了錢袋。
路人甲暗笑,嘿嘿!一定要狠狠宰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