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過後,雲惜夜就沒再在客棧裡出現,其他人沒有說他的行蹤,文悅就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也沒有詢問。
雖然官兵沒有抓到兇手,也沒有明確表示兇手的身份,但皇都還是小道消息亂天飛,說是楚國三皇子云惜夜對皇都第一美女韓凌雪仰慕已久,此次秘密來到齊國也是爲了贏得美人歸,可哪知道太子齊逸軒橫插一腳,毀了韓凌雪清譽,三皇子心懷怨憤便替美人報仇,一刀結果了太子性命。雖是謠言,可不管怎樣,齊國人是恨上雲惜夜了,整個皇都老少爺們均義憤填膺,恨不能殺到楚國去。
不過,關於雲惜夜的八卦持續了只一天,第二天人們的話題就變成韓松柏的三十萬大軍,人們開始慌慌張張收拾行李拖家帶口的打算逃難去。
文悅擔心真的會打仗,想將柳玉等人送出城,但是他們沒有一個人願意離開。文悅沒辦法,只好讓他們留下來,一起堅守在這座城市裡面。
文悅換了一身男裝上街,戰爭一旦開始,商家肯定會囤積居奇哄擡物價,還是趁早搶購物資爲好。
她一邊低頭走路,一邊在心裡盤算已經買過的物品,還需要購買的物品,根本沒有注意到一輛馬車飛奔而來,趕車的人揮舞着鞭子大聲喝道“閃開,閃開”,街上行人紛紛避讓,當文悅警覺到想要避讓的時候,她突然看到一個小孩站在街道中央,似乎已經嚇傻了,站在原地動也不動。
趕車的人見情勢不對,連忙拉緊繮繩,但是先前馬兒被他抽得吃痛,此刻正跑得歡騰,哪會聽他指揮,依然揚蹄飛奔,徑直向孩子衝去。
文悅想也沒想,飛身而上,將孩子緊緊護在懷中。
周圍一片驚呼,眼看就要撞上,一條白影飛身掠過,長臂一勾,將文悅和孩子抱在懷中,急速在空中旋轉,堪堪擦過馬身。
經歷驚險一幕,文悅首先想到的是懷中的小孩,剛想查看他有沒有受傷,感覺摟着自己的人手臂微微顫抖着,將自己箍得很緊,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道謝,擡頭卻闖入一雙憤怒的眼睛,“你知不知道剛纔有多危險?”
眼前的人俊臉上滿是怒氣,文悅怔了怔,她還從來沒有看到過雲惜夜這麼生氣的樣子,他是在擔心她麼?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終是合上,然後推開了他的手臂。
雲惜夜臉色更加難看,握了握空落落的拳頭,說道,“以後不要做這麼危險的事!”
心中終究有怨,語氣也就惡劣起來,文悅冷冷看他,意有所指,“我還做不到見死不救!”
雲惜夜深邃的眼中泛起難明的意味,他低聲道,“悅兒,相信我,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待。”
文悅剛想說話,她懷中嚇傻的孩子已經回過神來,哇哇大哭起來,遠處傳來母親焦急尋找孩子的聲音,於是她結束了兩人之間的談話,抱着孩子向那位母親迎去。
“謝謝,謝謝你!”母親一邊哄着哭泣的孩子,一邊感激地道謝。
文悅目送她們的背影遠去,卻不妨一雙手臂從後面將自己抱住,極輕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以後不要再嚇我。”
他的身體緊貼着她的後背,她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兩日來,辛苦的何止他一人?或許,她應該相信他一次。沉默了許久,她緩緩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輕聲說了個“好”字。
大街上恢復了車水馬龍的繁華,雲惜夜領着文悅進了一家茶樓,坐在挨窗的二樓,沉默了片刻,才問道,“悅兒,聽二哥說你知道毒花娘子所患何病?”
文悅點點頭,把以前對楚蕭說過的話又細細的說了一遍,最後問道,“師兄,你怎麼突然對毒花娘子的病情感興趣?”
“你可知毒花娘子是誰?”雲惜夜淡淡笑道。
文悅好奇,“她不是葉飛鴻的小妾嗎?”
雲惜夜一臉正色,“她是師父的師妹,我們的師姑!”
文悅恍然大悟,難怪毒花娘子當日聽說他們是黑衣人引去的時候,臉上露出一副溫和的表情,想來她早已猜出黑衣人就是師父,也因着師父的關係纔沒有爲難自己。
“卟啉症可能醫治?”
文悅皺了皺眉,“可以,不過我忘了,只隱隱約約記得中醫治療要以溫中理氣,健脾燥溼爲原則。避免陽光照射和創傷,避免過度勞累、精神刺激,防止感染。”
雲惜夜神色一鬆,“有這些就夠了,別忘了師父可是神醫,只要知道病理就好辦了。”他笑了笑道,“我們馬上回客棧找師父去。”
他們剛走出客棧,就看見一羣人往皇城方向跑去,文悅忙拽住身邊一名路人問道,“大叔,你們這是往哪去?”
“出大事了!皇后下令封城,引起丐幫不滿,正造反呢!”
文悅不可思議,“丐幫造反?大叔,你沒說錯吧?”
大叔拉扯着收回手臂,急道,“這事怎麼好撒謊,不信你自己親眼去看看!”言罷轉身繼續跟着人流向前,往皇城方向而去。
雲惜夜面色一沉,拉起她的手道,“他終於出手了,走吧,我們也去宮門。想必師父也正在那裡等着呢!”
皇城城牆高大宏偉,總共有東南西北四門,而現在鬧事的丐幫正聚在宮門的正前門。
雲惜夜和文悅擠了許久才擠進核心地帶,這才發現,所謂的丐幫造反,實際上真正的丐幫弟子並沒有幾個,大都是那七百多名武林豪傑,難怪這些人開完丐幫大會還不回家,原來是謀劃好了要造反!
七百多人的隊伍手持各式各樣的兵器,面無表情的圍在高大的城樓面前,爲首的洪嘯天負手而立,義正言辭道,“諸位好漢不過是想去楚國替太子殿下報仇,皇后娘娘爲何下旨封城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