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王爺 王妃要出牆有毒
楚蕭一路疾奔,也不知道撞倒多少行人,腦中只一個想法,紫衣,你千萬不要出事!
都寧河就在城外,可楚蕭卻覺得,用了很長的時間才趕到河邊,六月的太陽已經有些灼人,刺眼的光亮晃得他睜不開眼,汗水溼透衣襟。
河邊,慕紫衣雙手抱膝坐着,陽光晃眼,讓她本就紅腫的眼眶更覺痠疼,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映出一張蒼白的容顏。
她苦笑着摸摸自己的臉,搖了搖頭,也不知文悅姐姐是搞什麼鬼,偏讓她到都寧河邊靜一靜,豈不知,心不靜,在哪裡都是一樣。
癡癡的站着,六月驕陽似火!河水更顯清幽!
她不由自主地脫去鞋襪,放到一旁,伸出左腳小心翼翼往水裡踩去。
腳剛沾到清涼的河水,自背後突然傳來一股強大的力量,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已經被一隻有力的手臂拉入寬厚的懷抱,楚蕭低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你怎麼那麼傻?”
慕紫衣哭笑不得,生命如此可貴,她還不會傻到爲了這種事自殺。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說道,“其實,我是想玩水。”
楚蕭緩緩放開她,兩人默默地退離河邊。
兩人相對無語,過了許久,楚蕭像是下定決心般,定定的看着她的雙眼,一字一句道,“紫衣,我會負責。等這一切都結束了,我就嚮慕皇叔提親。”
慕紫衣心中五味陳雜,她喜歡的人向自己提親,原本是件高興的事情,可是,她也知道,強扭的瓜不甜,沒有愛情的婚姻是對雙方的束縛,與其把他綁在自己身邊,大家痛苦,還不如相忘於江湖。
她淺淺地笑了笑,“蕭哥哥,昨夜的事是我自己心甘情願的,所以,你不必負任何責任,也不必拿婚姻來補償我。”
這等有悖世俗的話,對楚蕭的震撼可想而知,他用一種看陌生人的眼光看着她,沉着臉道,“你瘋了!你知不知道名聲對女子來說是多麼的重要,不管怎樣,我都會負責的!”從小,他就像是對待妹妹一般,保護着她,不讓她受到傷害,在這件事情上,他也不想讓她受到傷害。
慕紫衣扯了扯脣角,輕聲道,“你若是娶我,文姐姐怎麼辦?你一直喜歡的都是她,不是麼?”
楚蕭身體一僵,深邃的眼中浮現痛苦之色。
他的神色變化,她都看在眼裡,心中雖然難受,卻還是倔強地揚了揚下巴,“我說過,我不需要你負責,有什麼後果,我自己承擔着就是了,不勞楚王爺費心。”
從她十歲第一次遇見他到現在,他還是頭一回沒有聽到她叫他“蕭哥哥”,楚蕭神色複雜地望着眼前一臉倔強的小女子,握了握拳,緩緩道,“我會對你負責。”而文悅,他也會強迫自己放棄,畢竟,她已經是雲惜夜的人,這是更改不了的事實。
慕紫衣撇過頭,淡淡道,“我不需要。”
她的心意,他全明白,可是除了名分,他已經給不起其他東西了。他沉默的看着她,以她說一不二的性子,拒絕的事情,就絕沒有回還的餘地,還是等回楚國後,跟慕王叔好好商量一下。
他不再說話,硬拉着她坐到草地上,拿過一邊的鞋襪,細心的替她穿好。
慕紫衣也不阻攔,抿着嘴望着清澈的河水,等他穿好了,驀地從地上站起,伸伸懶腰故作歡快的大叫,“蕭哥哥,我餓了,咱們回去吃飯吧!”
楚蕭笑了笑,脣角緩緩勾起,“好。”
他不知道,那一刻,他的眼中有淡淡的溫柔。而慕紫衣卻捕捉到了,都寧河一趟,也不是全沒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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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行宮位於城北,平時太子在皇宮居住,很少到行宮夜宿,但最近迫於皇后和大臣的壓力,他揮一揮衣袖,把衆人的指責和不滿通通拋開,躲到行宮裡做起了逍遙公子。
此刻,他正在涼亭裡悠閒享受,突然,一道亮麗的白色身影閃電般飛至亭中,雙手抱肩,觀賞着春色滿園的一幕。
齊逸軒輕嘆一聲,推開懷中美人,眉頭微蹙,看向來人,“惜夜,你來時怎麼也不挑個好時候?”
雲惜夜置若罔聞,自顧自走到桌前坐下,拿起酒壺斟了一杯酒,擡眼掃了他一眼,淡淡道,“抱歉,我沒有出門翻黃曆的習慣。”
齊逸軒揮退美女,身子往後一靠,懶懶瞥了他一眼,“心情不好?”
雲惜夜一飲而盡,面無表情的看着他,“韓松柏都打到家門口了,你還有心情在這裡陪美女?”
齊逸軒無所謂的聳聳肩,懶洋洋道,“他想要這天下,給他好了。”
雲惜夜神色微變,把手中酒杯舉到空中,眯着眼看了半晌,突然道,“彼隱山萬曲,我隱酒一杯。身不由己就得擔起責任,保護自己關心的人。”
“你今日怎的感性起來?像姑娘似的,長吁短嘆?”齊逸軒身子向前傾,似笑非笑的望着滿腹心事的他。
雲惜夜漫不經心的視線落在涼亭外的美景上,“沒什麼。只是想提醒你別忘了黎明百姓,他們的生死可掌握在你們這些執權者手中。權勢並沒有錯,可爲了它不擇手段,受害的終歸是那些無辜的老百姓。”
齊逸軒一怔,沉默半晌,伸手搶過他手中的酒壺,給自己斟了一杯,“你要是願意,絕對是個好皇帝。”
見他一杯一杯灌着酒,雲惜夜神色複雜,輕聲道,“齊大哥,對不起。”
齊逸軒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惜夜,你今日究竟是怎麼了,扭扭捏捏的像個大姑娘。”
話還沒說完,突然神色一變,眼神犀利射出寒光,可是滿腔憤怒也阻止不了他的身體無力地往桌上倒去,他不敢置信地盯着他,聲音發顫,“這酒,有毒,你……”
“對不起。”雲惜夜走到他面前,臉上帶着悲慟欲絕的神色,修長的手指拂上他蒼白的臉,合上他怒目圓睜的雙眼。
雲惜夜朝着他的頸部揮劍而去,殷紅血雨四濺,他也不躲避,痛苦地閉上雙眼,任由白色衣衫被血跡侵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