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升兄臺,你說只要我保證荊襄的秩序,就願意歸降,是真的嗎?”
“賢弟覺得如何?”
劉璋與劉表敘話響午,劉表卑躬屈膝,卻總是擡頭望天,又焦急地向後看自己的軍陣,劉璋低着頭視而不見,一邊喝茶,一邊回着劉表的話,直到這時,劉表變得越來越不耐煩了。
“只要荊襄支持四科舉仕和土地令,我劉璋沒有毀壞荊襄的道理,可以答應老兄的請求。”劉璋吹了一下茶杯裡的茶葉,平靜地道。
“哈哈,劉璋,哈哈。”劉表再次回頭,看到自己軍陣一杆青旗緩緩升起,突然大笑起來,饒是一州之牧,六十歲的人了,因爲壓抑太久,也控制不住喜悅,哈哈大笑。
劉璋一愣,放下茶杯故作詫異道:“剛纔還賢弟,現在爲何變成劉璋了?”
“劉璋,你死定了。”劉表指着劉璋,吹鬍子瞪眼,臉上興奮的血氣就快爆炸出來。
“劉璋,你太狂妄,你辱我太甚,你不光奪了我的荊南,奪了我的江陵,還讓一女子毀壞我名聲,讓荊南百姓恨我入骨。
殺我長子,奪我基業,我與你不共戴天,還想我投降於你?做夢,哈哈哈哈。”
劉璋微笑地看着從座位上站起來,志得意滿仰天大笑的劉表,真擔心這老頭一下笑岔氣,別人還以爲自己暗算了他。
“景升兄臺,你拿到什麼法寶了,這麼開心。”
“我哪知道,不過軍師說只要日頭偏西,你就死定了,徐庶乃襄陽名士,絕不會胡言,劉璋,你就等着葬身白川吧,哈哈哈。”
劉表提起自己的鏽劍,馬也不要了,徑直往荊州大陣跑,一路還顛着屁股,劉璋看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從座位上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跨馬回營。
劉表跑回軍陣,大喜對徐庶道:“軍師,是不是可以殲滅那劉璋小兒了?”
徐庶卻緩緩搖頭,搖的劉表心裡越來越涼,臉上喜色頓時僵硬,傻傻地望着徐庶,徐庶嘆口氣道:“我們偷襲川軍的騎兵隊,在小道正遇上川軍的大股騎兵,寡不敵衆,被殲滅了。”
“什麼?”劉表先是一愣,接着暴跳如雷,在敵軍壓境,生死存亡之際,大喜大悲交替變換,現在情緒一下平復不過來,劉表幾乎要瘋掉了。
“不過主公放心,對付川軍,我有三記殺招,現在還剩兩招,對付川軍,足夠。”徐庶肯定地道。
川軍大陣,法正對馳馬而回的劉璋道:“主公,不好的消息,雷銅的騎兵隊撞上荊州軍偷襲我們的騎兵隊,雖然殲滅了荊州騎兵,但是我們的意圖也暴露了。”
“那就讓騎兵置放後隊,待荊州兵潰敗之時,全力掩殺。”
劉璋遠眺着荊州軍大陣,緩緩拔出佩劍,劍刃在陽光下泛着白光。
“扶漢剿賊,殺。”
“殺。”
寂靜的人海立時變作狂涌的人潮,劍矛橫空,川軍吶喊着洶涌撲向荊州軍。
“保境安民,迎戰。”徐庶拔出佩劍,刺向長空。
荊州兵出動,漫山遍野都是奔跑的兵勇,投石車投出火球與石墩,弩箭在兩軍之間交織,兩軍相拒五十米,一波波箭雨騰空而起,鋪天蓋地。喊聲震耳欲聾,天地變色。
“啊,啊。”
士兵被利箭扎中,火球燃上布甲,數十斤的石頭從高空砸到腦門上,鮮血迸濺,慘嚎聲不絕,那些傷重停止衝鋒的,立時被踐踏在地,萬人涌過,變成一堆堆肉泥。
“川軍好生悍勇,這可如何是好。”劉表在部屬那裡換了一匹馬,這時看到悍不畏死的川軍拼命衝殺,立時坐臥不寧,急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主公不必驚慌。”徐庶看了一眼戰陣,反而鬆了一口氣:“主公你看,川軍雖然悍勇,但是陣勢凌亂,他們把盾牌手都積聚在前方,後面的士兵沒有盾牌掩護,死傷比我們慘重得多,我真是高估了益州上將張任,看來劉璋以前的勝利,都是靠詭謀,正面對決,川軍還力有不逮。”
“可是他們不怕死啊。”劉表急道,那些川兵即使被利箭穿胸,身上帶着火焰,也奮不顧身地向前衝殺,而荊州兵數年不曾作戰,根本不知道萬軍涌動,停下來就是被踩死的下場,大量被自己的友軍踐踏在腳下,劉表每看到一個重傷的川軍猙獰向前,就忍不住麪皮一抖。
川軍與荊州軍的距離還剩下不到五十米,川軍前排士兵的面容已經在徐庶眼前清晰,徐庶摸了摸鬍鬚,鎮定自若地道:“主公,看到西射的陽光了嗎?這就是徐庶等待的時刻,我軍地勢較川軍略高,正好陽光照射,川軍仰攻,視線不明,必然大潰。”
“利用陽光?軍師真乃神人啊。”劉表一愕,驚歎出聲。
徐庶撫須一笑:“帶兵者,豈能不知天文,不曉地理。”
正如徐庶所說,川軍受到陽光照射,春日的陽光彷彿從鏡子裡射出,讓人暈眩閉目,川軍士兵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殺,殺。”
雙方士兵還剩下二十米,戰車與衝木首先相撞,車上操控馬匹的士卒仰天翻倒,栽入泥土之中,衝車迅猛衝入敵軍大陣,連帶起幾十名敵兵被掀翻。
“決勝荊州,殺。”
“想想我們的父母妻兒,殺了他們,殺。”
雙方將軍鼓舞士兵,做相撞前最後一次士氣動員,只要這一刻氣勢上壓過對手,就能所向披靡。
“換盾。”嚴顏策馬舉刀,在距離荊州兵不到十米的地方仰天高呼,高沛楊懷沙摩柯等將一齊大呼:“換盾。”嘴角張開的幅度,使臉龐變形。
聲音從川軍軍陣各處傳來,正在徐庶和荊州兵驚疑不定之時,川軍調轉了盾牌向光面,只見盾牌另一面竟然光滑如鏡,金屬光澤牽引着陽光射向荊州軍,光線被加強數倍,荊州兵正俯衝而下,被反射光一照,立時雙眼失明,等恢復過來,川軍前排精銳東州兵的長矛已經刺向胸膛。
“殺。”
“爲牛夾石死去的弟兄報仇。”
川軍士兵呼喊着,兩軍在原野之上狠狠相撞,相互將長矛刀槍刺入彼此的胸膛,鮮血滿地,人喚馬嘶,一排排士兵到地,倒入血泊,睜着圓睜的雙眼,腦袋被後面的士兵踏過。
在盾牌的光線相助下,川軍在激烈的糾纏中佔得先機,嚴顏沙摩柯高沛三馬間隔數十米,各自領着身後的軍隊,像三把刺刀一般,狠狠刺進荊州兵的兵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