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矇矇亮,婦人抱着孩子一路往村落外面走去,臉上神情悲涼,眼中含着淚水。
她將孩子裝在了小木盆裡,嘀咕道:“孩子,不是娘不愛你,是娘活不下去了……你留在村中只會受到欺凌……娘也是無奈之舉啊……”婦人將一隻小銀鈴掛在孩子的脖子裡塞進襁褓之中,不捨道,“孩子啊,好好活下去……”
說完,將木盆推離了岸邊,藉着江水和風逐漸的飄遠了。
婦人回到家中後便上吊自盡了,她沒有丈夫,是未婚生子,在村中飽受非議和辱罵,若不是爲了留孩子一命,她早就奔赴黃泉了,如今孩子順利生下來了,也就沒什麼留戀了。
木盆順着江水向下而去,女嬰還在沉睡之中。
不知道飄了多久,女嬰感覺餓了,在木盆之中啼哭起來。
“咦,四郎,我怎麼好像聽到孩子的哭聲?”一個三四十的婦人正在蘆葦叢裡挖坑,聽到聲音後與身邊的男人說了一聲。
男人左邊眼睛上一道刀疤,看上去很是兇狠,是這婦人的丈夫。他停下手裡的活側耳聽了下,確實是有孩子的哭聲。
“而且這聲音,怎麼越來越近啊?”婦人有些擔憂的四周打量。
“先埋好了再去看看,要是被人發現了就滅口。”男人繼續拖着屍體的腳,將屍體拖進了坑裡,然後拿過婦人手中的鐵鍬將土填上。
兩人皆是行走江湖的箭袖勁裝打扮,身上也都藏着利刃,撩開蘆葦向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越往裡走地下的土壤越是溼潤柔軟,腳掌完全陷在泥裡了。
“再往前走就是湖灘了。”婦人提醒了一句。
但那嬰兒的啼哭聲似乎就在前面幾步的距離了,婦人有些害怕,說:“會不會是水鬼找替身,騙我們過去?”
男人不屑的笑了一聲,說:“活人都不怕還怕鬼不成?你等着,我去瞧瞧。”
男人將手中的兵器收好,撩開蘆葦繼續往前走去,一直走到了湖灘邊上,看見一直木盆靠在岸邊,裡面躺着一個粉粉嫩嫩的嬰兒。
“誒,婆娘,快過來!”男人扯開嗓子喊了一聲,婦人立刻就過去了。
夫妻二人看着棄嬰面面相覷,兩人行走江湖作惡多端是出了名的雌雄大盜,也許是因爲殺孽太重所以兩人一直沒有孩子,如今有個棄嬰漂到了跟前,不由覺得或許是上天平等,哪怕是惡人也沒有剝奪天倫之樂的資格。
兩人將嬰兒抱回了家,發現嬰兒的襁褓上寫着字,可兩人是江洋大盜根本就不識字,只能把襁褓先收了起來。
孩子的脖子裡掛了一個小小的銀鈴,可能是孩子母親留下的東西。
“婆娘。”男人喚了一聲妻子,看着撿來的孩子竟是覺得眼眶發澀,說,“要不,我們金盆洗手吧?”
婦人也有些動容,或許上天恩賜孩子給他們,就是要他們改邪歸正,否則用沾滿鮮血的手抱孩子,就不怕孩子做噩夢嗎?
“三哥,我聽你的。”婦人堅定的點點頭,逗弄着懷中的女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