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語氣有點像小孩子問自己的好朋友,怎麼突然鬧彆扭了一樣的感覺。
清除掉腦袋裡胡亂的想法,周季有些尷尬的站在她面前,低着頭,斷斷續續地說“恩,就是,我,”
“我,那天惹你不開心,我有點,怕,怕你。”
她聽後,也沒說話,這處境,周季真是恨不得趕緊溜出去。
她鬆開握着的手,說“我沒不開心,只是,擔心你。”
“你太小了,很危險,我還擔心你因爲那天的事,就不理我了。”
聽着被燒滾的水,正嘩啦嘩啦的在翻滾着,悶悶的響着。
周季,微擡了下頭,有些緊張地說“那,我可以回去了嗎?”
“你真的不在這吃魚了嗎?”
周季搖着頭,回着“不了,阿孃還在等我回去。”
“那,好吧。”
“天也有些黑了,那你趕緊回去吧,省的周嬸擔心。”
“恩,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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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回去了。”
離開了她家的院子,外面也已經暗了不少,在拐角後,看她才進了屋。
真是一場劫後餘生的感覺,像逃脫了一場冒險,周季,暗自佩服了自己一下。
回到家時,屋裡已經亮起了微弱的燈光。阿孃從廚房端着湯進了裡屋,周季回到屋子時,阿爹都還沒動筷。
阿孃在一旁擺放着碗筷,笑着說着“來,快坐下,趁熱吃纔好。”
阿爹這纔拿起筷子,夾着魚肉,放到周季的碗裡,說“多吃點。”
周季盯着碗裡,忙點頭,咬着難得吃到的肉肉。
吃魚,總是要很小心的事,周季在被小的魚刺卡了幾次後,再不敢急切吃。
先吃飯,喝湯,肚子半飽後,才慢慢的吃魚。
摸着圓鼓鼓的肚子,周季,是真的吃撐了。
阿孃也已經吃的差不多,阿爹看起來心情,幫阿孃乘了碗魚湯,說“辛苦了,多喝。”
阿孃有點不好意思的伸手接過碗,這畫面,周季心裡的疙瘩,蹭蹭的往上漲,尷尬症又犯了。
爲了不影響家庭的和睦關係,周季,走到院子裡,靠着門檻,吹着風。
擡頭時,才發現今天的晚上的星星格外的清晰,涼爽的風讓周季舒服了不少,大半個月亮懸掛在高空中。
這個沒有電,沒有燈泡的地方,月亮是唯一能給人們帶來明亮的事物。
這感覺對於周季來說,真是一種特別奇妙的感覺。
如果在二十一世紀,照明的東西何其的多,只要有霓虹燈的照耀,哪裡都是明亮的。
回憶不過半個小時,周季就困了,沒辦法,吃飽了自然就會想睡,這是人的習性,起碼是周季的生活習性。
夏季過半,農事最是一年忙碌的時候,該播種播種,該收拾早點收拾。
在天氣悶熱的時候,雷打不動,可要是突然一場暴雨下來,這真是往往最着急的也是農人。
聽着窗外啪嗒啪嗒的聲響,周季無聊的望着門外,因爲下雨,涼快了不少。
風也吹的猛,雨水也被刮進屋裡,泥沙什麼的也是亂飛,周季,也不敢太靠近門邊。
阿孃他們穿戴着蓑衣,着急去收拾那些還沒來得及完工的作物。
這一會也回不來,偶爾昏暗的天,時不時的閃出幾道閃電,嚇的周季,都不好把頭冒出來。
這雨直到下了第二天中午才停,阿孃他們昨日也是忙的不行,雨一停,踩着泥水又出去了。
再三叮囑了周季,老實的在家,實在要出去要帶個斗笠。
看着院子堆積着坑坑窪窪的積水,周季也不敢隨意的走動,不然這小布鞋不得溼透纔怪。
瞥着白白的天,烏雲消散了少,才遞了些的氣溫,又慢慢的上升了起來。
下午,實在是無聊,周季拿着樹枝在院子裡畫畫,許久沒練,手生疏了不少。
雖然有點無聊,可無聊也得消遣,否則,怎麼度過這段時間呢?
蹲着地上的周季,全然沒注意到門口有人經過,又停了下來,
“你,在玩什麼?”
這突然的冒出來的聲音,讓周季擡起了頭,是樑諾。
放開手裡的樹枝,站在門邊,說“恩,沒事,所以,畫着玩。”
“哦。”
看她提着竹籃,裡面是些植物的根,周季好奇的望着,說“這是,什麼吃的?”
她搖了頭,回着“這是,給阿爹熬的藥。”
她爹又生病了嗎?
“昨日突然下了大雨,阿爹去田地,淋了雨,所以發燒了。”
“那,現在,好些了嗎?”
“不知道,不過一直都在咳嗽。”
她身後的長髮,輕輕的被風吹動着,聽着她平靜的說着。
周季,猜她其實是很擔心的吧,所以,纔在雨剛停,就去摘了這些藥。
還沒回神,她開口說“那我回去了。”
周季,脫口而出的說出,“那個,我想去你家,玩,可以嗎。”
“當然,可這路泥水太多,不適合你走。”
周季,還在想,自己這樣說,是不是有點太突然了。
她被伸手,拉着自己,說着“這樣,你過來,我抱你過去。”
一下的懸空,實在讓周季沒有安全感,手下意識的勒緊着她的脖子。
她走的很慢,很難,周季,才慢慢的放心了些。穿過巷道時,她好像有些累了。
周季,過意不去的,問了句“我,是不是,麻煩,你了。”
“沒,沒有,就是”
“就是?就是什麼?”周季,好奇的問着。
“恩,就是啊,阿季,好像長胖了點。”
聽着她故意學着自己說話的口氣,周季卻注意到她叫自己的名字有點不太一樣。
這樣親切的彆扭,真是讓周季,有點覺得驚喜來的有點快。
悶着頭,靠着她的肩,這才感覺到,她真的是很廋,骨頭咯人的很。
周季的臉都不知道怎麼放,才舒服些。
到了她家院子,周季才發現,她家有特意的鋪了一層石子,所以,纔不至於泥水太多。
進到裡屋時,他半躺着,臉色有些蒼白,周季,點了下頭,說“伯伯好。”
“哎,好。”她爹說話的氣息,有些弱,所以周季聽得並不是很真切。
跟着她進了廚房,看她把那些植物的根,浸泡在盆裡。往竈臺裡又填了着柴火,水慢慢的冒着熱氣,等到她揭開蓋子時,才發現,這是藥。
這藥大概要熬幾道,期間她就一直在廚房,周季,四處望着,偶爾她會說幾句話,好讓周季不那麼無聊。
起碼周季是這樣認爲的,瞥着這後院的角落裡,有一顆長的不怎麼高的樹,周季好奇的走近看着。
有些失望的轉了一圈,才發現,這不是果樹,就連果子都沒有。
她從裡屋出來,手裡端着藥碗,看着這樹,說“這是桃樹。”
“桃樹”周季,心裡第一個想法,是桃樹,那就是說,有桃子吃的意思咯。
還沒開心過半秒,她像是猜透了周季的心思,說了句“這桃樹已經有一年多沒有開花結果了。”
心情低落的周季,表示,天下還有什麼比不結果的果樹更可憐的。
心塞一秒,走到她旁邊,她放下手裡的碗,拉着手腕,走到桃樹底下,坐到小石凳上。
“這桃樹,是阿爹爲阿孃種的,記得以前這桃樹開的花,好看極了。”
“這小石凳也是阿爹特意讓人弄的,以前,常常和阿孃一起坐在這,等着這果實成熟呢。”
她的聲音很細膩,一字一句,都在描繪着那些不僅僅只是話,更是一場場美好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