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越冷, 短暫的秋季也就這麼被消磨掉，入了冬，無論是大清早還是夜裡霧氣都重的很。
而樑諾這段日子很忙, 有時周季捂着手裡的小暖爐, 窩在被窩裡, 等着等着, 都快睡着了, 樑諾纔回來。
這不，周季手裡抓着一把瓜子，都快磕完了一盤, 喝了好幾杯溫水了。
樑諾沒回來，周季肚子卻有些鬧騰, 只好去了茅廁。
回來時頭髮都被這霧氣給打溼了, 麻溜的進了被窩, 望着那油燈，迷糊的側躺着。
總算是在周季不知道眨了多少次眼後, 房門隱約的被推開，樑諾進了屋。
換下那披風，步履有些不穩的走近，坐在一旁，周季半坐了起來, 伸手扶着樑諾。
“這段日子總要喝這麼多酒？”
樑諾停頓了會, 望着周季, 說着“這臨近年末的日子確實喝的有點多。”
周季一聽樑諾她說年末, 這纔想起自個還有事沒說。
“我大概下個月初就要回家了。”
“下個月初, 是有點太早了吧？”
“恩，牧琴突然說給我提前休息休息。”
看樑諾伸手揉着頭, 半眯着眼說着“那阿季，就要回家了。”
周季有些擔心樑諾說着說着，直接就睡了，便說着
“我去燒水，讓你洗涑下，好休息。”
“別去，外邊涼，我讓小吳去廚房燒了水。”
“小吳？”
“就是這段時間接送我回來的一個夥計，順便讓他做點事而已。”
“哦。”
樑諾伸手將被褥裹緊了些周季，說着“你先睡我待會就弄好了。”
周季半點着頭，看樑諾出了門，好一會好宜賓聽見裡間裡的另一扇門開了，水聲嘩啦的響起。
這才稍微安心了些，側躺在牀上，趴在枕頭，有些困的眯着眼。
不知過了多久，屋裡的燈被熄滅，樑諾進了被窩，周季實在睜不開眼，閉着眼，往牀裡移着。
樑諾側着身，伸手整理了下被褥間的空隙，小聲的說道
“阿季，下次要是困了，就早點睡，別等我了。”
周季犯困的很，微微的應着，緊接着便感覺她微微靠近，親了下額頭，好似隱約嘆息了下。
然而，周季已經被周公拉去下棋了。
次日，天剛亮，周季就感覺身旁好像沒了人，伸手一碰，還真的已經沒人了。
在暖暖的被窩裡再賴上一會牀，這才起牀，洗涑後，推開房門，外面冷的出奇，好似這幾日非要下雪了不可。
打算進廚房時，卻發覺多了個人，恩，而且這個人周季還不認識。
“你，你是？”
那原本正在忙活的人，擡起了頭，回着
“我是樑姑娘招來弄飯的，住在這附近的人。”
好吧，周季猜想也許是樑諾太忙，大概天未亮就走了，又怕自己偷懶不弄早飯，索性招個人來做飯。
既然不用自己弄，周季無聊的又回到房間，看着亂翻開的牀鋪，好吧，得給自己早點事做才行。
被褥還沒折騰好，倒是周季困的又趴在上面眯了會，直至門被推開，周季才爬了起來。
看着擺放在面前的熱湯麪，周季肚子沒出息的咕嚕咕嚕的叫喚着，看着還站在一旁的人。
“要不，你坐下吧。”
“這，還是不要了，不知道還有什麼事要做嗎？”
“額，應該沒什麼事了。”
“那我就回去了，屋裡還有孩子照看。”
周季含着麪條，望着面前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妹子，說着
“孩子，你都有孩子了？”
“是，是啊，我都有兩個孩子了。”
“你，今年多大？”
“十六”
周季一聽嚇的都忘了吃麪，愣愣的看着，才說着
“好吧，沒事，你回去吧。”
“恩，我就先回去了。”
周季總算是明白什麼叫做差距，那就是明明只相隔兩歲，卻擁有兩個孩子的差距啊！
解決了早飯，周季才發現碗還沒處理，唉，進了廚房，倒着熱水，洗碗，收拾好後，才離開。
打着傘，在這霧氣重重大街上，走路，完全真是看直覺，好一會，到了那出宅院，收了傘，傘面都是一層霜。
進屋時，房間的火盆燒的正旺盛，屋裡暖和的很，周季望着一旁倒茶水的小綾，說着
“哎，今個，你家小姐怎麼偷懶賴牀了？”
小綾回着“今日小姐，身子不方便，在裡間休息。”
周季覺得小綾這妹子什麼都可以，唯獨就是性格太，安靜了。
要是別人不說話，妥妥的是不會主動談話的人。
望着這房間裡擺放着一幅大畫紙，上面畫的是山水之間那點點落梅成了點睛之筆。
可是還有些沒完工，這畫不是周季畫的，而是牧琴她畫的。
周季確實想不明白爲什麼牧琴自己畫的這麼好，還得找自個來畫畫，難不成真是有錢，就任性。
在屋裡待了會，手腳就暖和多了，周季握着筆，背對小綾，偶爾空閒下來便聊上幾句，雖然通常小綾是絕對不會多回的人。
中午吃飯時，那牧琴都沒出來，小綾先去送飯菜給她家小姐，等到周季都吃了兩碗米飯了，小綾這纔回來。
周季吃的有些撐，在屋子裡走動着，瞥着放在那角落書桌上的字，滿滿的一大張全是她家小姐的名字。
“沒想到你今個上午都在練這個。”
那小綾妹子以周季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速度，收拾了書桌上的紙張。
“沒，別的意思。”
周季見她這一補充，更覺得有貓膩，隨即說着
“小綾，你家小姐可有喜歡的人？”
“你問這，幹什麼嗎？”
沒想這妹子警惕性還挺高的，便回着
“我就是問問而已，沒別的意思。”
小綾將那紙張摺疊着放進一排書旁，回頭，說着
“我想，小姐她，應該沒有喜歡的人吧。”
看着小綾妹子臉上好似有些鬱悶的樣子，周季覺得，答案已經浮出水面。
“那你呢？你可有喜歡的人？”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那就是有咯。”
果然，周季這一說，小綾簌地一下臉就紅透了，索性不說話，坐在飯桌前吃飯，
看她這樣，周季也就沒繼續說，反正日子那麼長，有的時間八卦。
這下午的時間便都是畫畫，待擡頭時，窗外都有些暗沉了。
心想反正這時樑諾她也沒回來，在這多待會也沒什麼關係。
這一待，再停筆時，牧琴從裡間出來，一旁的小綾幫忙扶着，望着周季的畫，說着
“今個倒是比往常更賣力些，這會，外面都黑了，怎麼還不回去？”
周季放下了筆，伸着懶腰，回着“放心，這就回去了。”
“我正好有事，順路載你一程吧。”
“也好，省的走路了。”
出了院子，上了停在門前的馬車，小綾坐在一旁，周季偶爾瞥向外面。
那牧琴手捧暖爐，閉目養神，好一會都不曾說話。
周季打着哈欠，靠着這搖搖晃晃的馬車倒有些困了。
“你那樑姑娘怎麼沒來接你？”
“她最近忙。”
“是啊，樑姑娘最近可是大忙人，各大酒樓都能瞧見，也難怪追求她的人，實在多的煩人。”
牧琴這輕飄飄的語氣入了周季的耳，彷彿就像是在說，你家那位最近桃花挺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