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這句話是來提醒周季,歲月是從不會輕易的放過任何一個人的。
周季看這阿孃要當媒婆的積極心態,決心還是做個遠盡聞名的壞孩子才能遠離這早婚這種事情。
四月時,正值初夏,一有空,周季捋起衣袖,挽起頭髮,帶着一堆小孩往山上跑,夜都黑了,纔回村子裡,
回來時常常臉上沾着泥土,身旁跟着一羣小娃娃,計劃着,畢竟擴大壞影響這種事,總得慢慢來。
轉眼間五月也過半,農活漸漸忙了起來,周季還是得幫忙幹活,有時忙着低頭幹活,再擡頭時,太陽都已日落西山。
走到溪邊,捧着水,洗臉,坐在陰涼地裡休息。
望着那羣野孩子成羣的踩在溪水,追鬧,不少人手裡還握着野果,周季感嘆着,年輕人就是好啊。
脫掉布鞋,踩在溪邊,用腳推着圓滑的鵝卵石,涼涼的溪水緩緩的流動,輕輕滑過腳踝。
奈何周季還沒過足癮,身後傳來周伶的聲音。
“哎,周季你怎麼還跟着小孩子一樣在水裡玩。”
周季望着周伶,才發現,周伶今日的打扮,可與平時大不一樣。淡粉色的一身衣裳,梳着與平時不一樣髮型,還有那被風吹得在背後晃動的髮帶。
心想,難道周伶這是少女懷春,思嫁了。
大約是周季這打量的眼神,太過直接,周伶被看的心裡七上八下,問“很,恩,我這身衣裳,你覺的怎麼樣?”
周季稍微用力點踩着,激起了些許的水花,想了想,說“挺好看的。”
周伶這才放鬆着,踮着腳,走近,深怕打溼了鞋,說“你還不快上來,別在水裡了。”
無奈,周季只好離開這涼快的溪水裡,走到周伶旁邊,坐了下來,問“你,這是要穿給誰看?”
周伶一聽,臉一下的紅透了,彆扭着,好一會才冒出句“他,待會就來,你再好好瞧瞧。”
周季手託着腦袋望着,遠方一座又一座山,想着自己還想再單身一會,可身邊的人都已經在找未來老公了。
夕陽緩緩的落下山,而周伶期待的情郎,貌似今天有事,沒來。
看自己小夥伴一臉失望,周季安慰着說“沒關係,你不就是想讓他看到你這身打扮,放心,總會看到的,對吧。”
“你說,他會喜歡這樣子嗎?”
“這個,他我不認識,不過,我覺得挺好看。”
“那就好。”周伶鬆了口氣,說着。
周季伸展着胳膊,捶着有些酸的肩膀,阿孃在田梗上,喊着“阿季,別貪玩,回家了。”
“知道了”周季回了聲。
穿上布鞋,站了起來,周伶跟在一旁,湊近些,說“周季”
“恩,什麼事?”
“你以後還是稍微注意點,總跟小孩滿山遍野的跑,影響不好,畢竟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周季一聽周伶這話,心裡偷着樂,要的就是這種效果,裝作不懂的說“這有怎麼了,沒關係,我不介意的。”
周伶卻有些急,說“你都不知道村子裡的拿着嬸嬸怎麼說的。”
“哦,她們怎麼說?”
“說,你,都這麼大的人了,還跟比自己小的男孩,打架,爬樹,只會偷懶玩耍。”
“既然她們愛說,就去說吧。”反正自己要的不就是這種效果。
周季可是沒了耐心,數着“你怎麼就不懂,再過兩年,我們就差不多可以出嫁,阿孃說女子的名聲很重要的。”
周季被嚇的一愣,安慰着說“好,我知道,我暫時還沒要出嫁的想法,而且以後我會注意的。”
“周季你的有些想法好奇怪,總感覺,我一點都不懂。出嫁,不是每個女孩都要做的事情嗎?”
周季,停了下來,沉思着,手拍着周伶的肩膀,嘆息,說“唉,聽不懂,沒關係,反正我能聽懂你的就行。”
這麼複雜的問題,周季也不知道怎麼解釋,想着晚婚晚育,可是政策。
此後,半個月,周季都相當的安分。不是因爲周伶說的話,而是周季發現阿孃最近看自己看到比較緊。
實行的方法,就是隻要周季離開視線範圍,阿孃必定會找些事情給周季來做。
一副,生怕周季閒下來,就去鬧事。
在這種嚴管下,周季覺得自己還是暫時消停,比較好。
六月,阿孃忙裡偷閒的,居然跑了附近幾個村,尋着合適的人選。
這是周季才意識到,樑諾的事情馬上就要來了。
對於這種逃是逃不了的事,難道真是敗給命,這個字。不過周季可不是那麼輕易放棄的人,畢竟這可是人生頭等大事,再怎麼也得堅守根據地。
傍晚,吃完晚飯,周季坐在院子望着滿天的繁星,阿爹去村子裡,阿孃和一堆大嬸坐在院子裡,閒聊。
本來無意偷聽的周季,一不小心的聽到樑諾的名字,這才束起了耳朵。
“周嬸,你真在幫那樑諾那孩子,在找夫家。”
“是啊。”
“我有幾個侄子,爲人還不錯,有空來看看吧?”
“我也有認識的小夥子,心性純良,也不錯。”
“這,改天,改天,我去瞧瞧。”
瞥着頭,周季手一揮,拍打到某個不明飛行物,心裡想着,這絕對是一羣媒婆,而且打都打不走。
不知道樑諾,能不能應付的了。
距離七月份也僅僅只差大半個月,周季,想着,這短的時間要打消阿孃的戒心,也差不多夠了。
奈何計劃趕不上計劃,在周季還在琢磨着時,一場瘟疫來了,而且都是小孩得病,一開始周季消息不怎麼靈通,並沒有深刻了解。
直到一種不詳的預感來了,某日清晨,周季躺在牀上,頭腦發昏,整個就像貼在牀上,起都起不來時。
周季纔想起還有這一回事,阿孃發現時,驚慌失措的哭了起來,急忙喊着“阿生,怎麼辦?”
難得看到阿爹這麼慌亂走進來,伸手摸着額頭,像摟水裡的青菜,抱着,說“你在這等着,我送丫頭去大夫那。”
阿孃站了起來,伸手擦着淚,點頭,說“你快去。”
在路上時,周季望着刺眼的太陽,暈暈沉沉的,昏了過去。
不記得多久,反正周季是過的相當不好,時而流汗,時而頭痛,甚至心口疼的厲害,呼吸都困難。
再能勉強睜開眼時阿孃端着碗,跟現在門口的阿爹,說“阿生,這可怎麼辦?大夫怎麼不看阿季就給推辭了。”
低沉的嗓音,回着“人家,大夫說這病,孩子得了,大多,都活不過兩個月。”
緊接便傳來刺耳的破碎聲,阿孃又哭了,周季腦袋還沒跟上,可眼皮已經沉重的不得了,耳朵嗡嗡的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