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漸暖,春天最是容易被忽略的季節。看着那大叔,不,現在的得叫阿爹了。
農事被提上了日程,太陽,安分地開始東昇西落,阿孃他們也已經忙活了起來。
自然周季有的空閒,提着送茶水的籃子,往回走,路過池塘時,心裡謀劃着,反正這幾天下午,也沒什麼事,魚竿也不能閒着。
這不,想法,蹦出來,周季趕緊往家裡走。
提着長長的魚竿,雖然走路有點不太方便,爲了避開人羣,周季特地調了條小路。
這小路的發現還是因爲,周季不小心迷路給走出來的。
找了陰涼地,剛把魚竿放下,額頭上的汗還沒來得及放下,背後突兀地響起了聲“你,在這幹嗎?”
腦皮一下的發麻,僵硬的轉過頭,樑諾站在身後,距離挨的不遠,周季腦袋慌亂的轉着。
“這,涼塊,坐下來休息。”
也不知她信沒信,偷偷地擡頭看她,他卻坐在了旁邊。
她這是要幹嗎?
周季沒想明白,她坐了下來,疑惑的看着,說“你,不坐下來嗎?”
“哦”
聽着被風吹的樹葉唰唰地作響,周季,卻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可偏偏還不能表現的太明顯。
她靜靜的坐着,垂落的長髮,輕輕的揚起,爲了避免被發現,周季趕緊轉過頭,望着池塘的水面。
風打破了水面的平靜,捲起一層一層的波紋,刺眼的陽光,映射在水面,被分隔成了一片片耀眼的光茫。
“吃嗎?”
看着她手心裡的果子,周季,看着,嘴裡自然的就泛出酸甜的果子味,沒辦法,那幾日光是那大叔,不對,阿爹的弄來的果子,胃都有點泛酸。
可看她這樣,周季,接過兩顆,放進嘴裡,說“你,也吃”
她塞進嘴裡一顆,細細的嚼着,周季,自然也不敢有其它的想法。
只能等着她什麼時候,離開,那,才能行動。
她卻好像沒有這打算,一直安靜的坐在一旁,周季,只能望着藍藍的天,獨自憂傷。
還沒收回走遠的思緒,她挨近着,說了句“你,還不告訴我,你到底要做什麼?”
周季,訝異的看着她,心想,原來早就被發現,沒想到她還能這麼裝,真是敗給她了。
下意識握着手邊魚竿,她瞄了眼,說“你,要做什麼?”
“我,想要,抓魚。”
“抓魚?”
周季非常誠懇的點頭,她站了起來,搖頭,伸手說着“不行,你還小,跟我回去。”
周季,也沒想過自己能想猴子一樣的竄起來,抱着魚竿,蹭的站了起來,搖頭,說“不,我要去。”
“可你,真的不能去池塘裡。”
“不,我不用去,就站在外面就可以了。”
看她遲疑了下,周季立馬發揮着自己機智口才,連忙解說着“我,試給你看。”
散着魚線,周季,拿着鐮刀挖土,沒辦法,大人用的農具,自己暫時不能用。
挖了幾條蚯蚓,弄好了魚餌,這纔開始擺好了架勢,甩出魚餌,雖然第一次沒怎麼成功,不過好在第二次勉勉強強也算過的去。
之後周季安分的坐了下來,對她說着“就這樣,就可以了,等到魚上鉤,手一拉,就可以,抓到魚了。”
她,將信將疑的走了過來,看了下,說“真的,不用到池塘裡去。”
周季點頭都快點暈了,她纔信了,她站在旁邊看了會,說“那,這樣要多久?”
“恩,不知道。”
她,又看了看水面,說“那,記得不要,又掉到水裡了,知道嗎?”
“恩”得到周季再三保證,她才背起了揹簍,周季猜想她應該是要離開了。
不記得過了多久,周季,收回魚餌,發現,又失敗了。
接連又試了兩次,發呆似的看着,平靜的水面,周季,已經心如死灰。
看着遠處的太陽逐漸落下,周季猜想着,那阿孃她們應該也要回來了,還是不要耽擱太長的時間。
岸上卻傳來王豐的聲音,周季還沒擡頭,他就已經走到身邊,說“哎,你怎麼還在這?”
周季,不知道怎麼回,也就沒說。
王豐,捧着水,洗了把臉,坐了下來,學着周季,瞄着水面,好一會,才問“你纔看什麼?”
“看魚”
“你看得見水裡的魚?”
周季差點翻白眼,解釋着“不是,我實是在看魚上鉤沒有。”
“上鉤?是什麼意思?”
周季,實在是忍不住吐槽,難道,這地方沒人知道這是釣魚嗎?
也實在不知道怎麼解釋,只好沉默。
幸好,王豐,也不是那種刨根問底的人,否則,周季,一定會受不了。
怪就怪在,王豐超有耐心的,一直到跟在一旁看,明明都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麼,這怎也能堅持,這也沒誰了。
慢慢地,太陽半個身子也被埋進了山脈裡,周季也覺得今天是沒什麼希望了。
樑諾,卻來了,周季看着她望的水面,略有期盼的意圖顯現出來,周季,不太好意思的開口說“那個,今天,沒有,抓到魚。”
“也沒關係,天也黑了,回家吧。”
“恩。”
她幫忙收回了魚竿,一旁的王豐,悄悄的問,“她,是不是還沒完全好?”
她搖着頭,沒有回話,只是拉着周季,上了岸。
夕陽斜照在路上,長長的路,被一寸一寸的光,照耀着,直到,太陽慢慢的落山。
進村時,王豐走時,聽她說“今天謝謝了。”
“沒關係,反正,我也沒事。”
“對了,你爹的身體?”
“已經好多了。”
看着王豐走遠,她,慢慢的走着,偶爾移動了下,背在身上的揹簍,周季,想去幫她也無能爲力。
到家門口時,她遞着手裡魚竿,說“下次,要去抓魚的話,我跟你一塊去,好嗎?”
直覺告訴自己,要是拒絕,她也不會讓自己一個人去,想想今天下午的行爲,周季果斷的點頭。
自個停在門口,看她揹着裝滿着東西的揹簍,有些吃力,往巷子裡走着,因爲背對着太陽,而落下長長的影子。
周季也弄不懂自己爲什麼會就這樣,呆呆的看着,看着她走到巷子拐角,直到最後一點點影子消退,這纔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