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裡消失了素素，第一天校方沒多在意，只當素素翹課了算。
第二天校方按照素素入學所填寫資料裡的家長聯繫人打通電話，電話那頭顯然不是素素的父母，應答的是年輕的聲音，詢問也不知有素素這個人。顯然也不是李哲的迴音。
第三天學校不見素素上學，報了警。警方派人到素素的住處時已人去樓空，詢問房東處更遭一臉唾沫，埋怨該住戶這個月的房租未付，房間凌亂不收拾——合同有註明搬走須自行清理。
警方回去相互覈對資料確定出逃的正是當年槍殺顧超榮的李哲，已化名李葉羅。警方與校方取得聯繫，詢問是否知道素素的家長就是李哲一事，校方顯得很尷尬，但還是表示從未開過家長會，不曾瞭解家長信息。警方有礙於證據不足，知道李哲現今化名李葉羅，已然非一般人物，還是怕打草驚蛇不敢輕舉妄動。只當正常公民搬遷離去了事。此事就此逐漸平息。
素素在學校五年來也認識不少師生好友，臨別不能一一道別素素心裡也很難受，於是這一切怨氣全放在兩顆盯着李哲有神的眼睛裡，期待李哲給一個滿意的答覆。當然，並不如素素所願。
李哲獨臂的緣故，雖有花錢買來的駕照可以瞞過交警，但始終不敢大意。從福州開車走走停停繞繞轉轉到龍崗時已是第三天下午。
李哲帶着素素和周穆住進高樓大廈。房間寬敞舒適，不僅牀大，大窗面海，吊燈都很氣派，就連衛生間都很闊氣。
這是周穆意想不到的。周穆自然不曉李哲是何職業引得人生如此發跡，但又不像傳統行業老闆模樣，暗地裡思忖一番不得結果。只心裡驚歎李哲如此年輕有爲。
“這房子還不錯，就是沒游泳池。光照也偏斜得離譜，不中，不中！”
這對周穆和素素來說已經奢侈到極致的地方卻不能令杜燕滿意，就好像杜燕曾住過的地方豪華不可一世。
李哲倒只是笑笑，不發言語。
待到一切安排妥當後李哲吩咐周穆整理新“家”。趁着杜燕外出時把素素和自己關在房間裡。五年多不見了，是該好好聊聊的。
李哲表現得很抱歉的樣子，在素素身旁坐了下來，問道：“咱家的保姆你可滿意？這幾年一個人生活還習慣麼？我想看看你在學校的考試成績，可以麼？”
素素一下變了個人似的，抓起沙發上的抱枕朝李哲臉上砸去。
“滿意。滿意得不得了。”
素素撒完氣又安靜地坐回沙發上不吭聲，對在校成績一事隻字未提。就好像多年來憋的苦悶都還是未能隨着抱枕散去，心裡更加難受無法忍耐。
“素素，你聽我說。我這次我回來再也不走了。我會留在你身邊永遠保護你。當初我也不想離開，只是我不離開就不能賺更多的錢，這樣的話我們就沒有更好的房子住，沒有飯吃，你也沒有書念。你也不小了，該明白我的苦衷。我失去右手後找工作很不容易……我們不要再過以前那種苦日子，我們要過得更好。我去很遠的地方只是爲了賺更多的錢供素素讀書，買漂亮的房子，給素素買漂亮的衣服……以後素素想要什麼儘管開口，別人有的我們都有。”
李哲上前抱緊素素，素素撒氣不理。眼淚卻也忍不住滑落。李哲已經練就的鏗鏘此時也顯得如此柔軟。
“嘭”一聲門被踹開，李哲不下意識鬆開手。
“大白天的關着門，有什麼見不了光的事麼？摟抱也不用這麼小心提防嘛，我又不是外人。父女久別重逢是該敘敘舊，這可以理解。不過別關着門哪！”
杜燕懷裡揣着零食，嘴裡不停地啃，說話時餅乾碎末散飛。學着大人模樣黃毛披頭散亂，脣上也因貪吃零食揉搓得口紅一塌糊塗。整個人表現得那般墮落。
“她是誰？”
素素冒着火的眼神直盯着杜燕。李哲看杜燕的模樣顯然很無奈，不想說什麼，久久纔回答素素的話。
“素素，乖。她叫小燕。……是我同事。特地跟着我不遠千里來看我們素素的，你們以後要好好相處，知道麼？”李哲囁嚅說。
素素一聽，突然爆發道：“別這樣叫我！我已經不是小孩子。 這種‘乖乖’的呵護感還是留給你的小情人吧！”
李哲一臉不解，說道：“素素，怎麼了？你要是不喜歡我這樣叫……我不叫就是了，別生氣啊。她真是我的一個同事。不可以這樣子沒禮貌，知道麼？”
素素立馬站起身朝李哲吼道：“同事？！呵呵，好吧！即使我承認我就是個小孩但我並不傻，快六年級的小孩也該知道些什麼吧？！她要是你同事我就是你老闆了！”
“是是，素素是我的老闆，一直都是。”
李哲連連笑着拉素素的小手示意素素不要生氣。杜燕卻一旁得意地攪和說：“老公，你怎麼能這麼介紹呢？你就直接說我是你未婚妻不就得了？！乾女兒，你也就別見外了，我這個年輕的媽媽以後帶你出去吃好的喝好的。看你這些年瘦的，想是沒吃到什麼好食物了！我手裡的這些也分你一半，怎麼樣？”
素素更火了，“哼！”一聲留下人已躍出門外。
李哲走近杜燕低語說：“別瞎說！你才十四歲，我二十五生日都已經過了，當你父親都可以了。想嫁人等你長大了我給你找個對象。別在素素面前挑撥關係，你應該知道我跟素素已經有幾年沒見面的，我不想她不高興！”
“誰跟你說我父親才二十五歲了？莫曹那老頭明明就已經五十八歲了，你不是見過麼？我挑撥你們的關係？笑話！我會做這種事？！李哲，你要知道，我可一直都是個好孩子！”
“好啦！別瞎扯了！我當你叔叔總是名副其實吧？！算我求你的，你就真做一回好孩子吧！”
“瞎不瞎扯我是不知道啦。不過你總算說對了，現在女孩子都喜歡大叔蘿莉戀的，所以我也喜歡，自然就喜歡你咯！說不定你前世就是我老婆，這輩子註定要做我老公！以後你也別小燕小燕的叫啦，配起對來多不和諧，直接叫我老婆吧，這樣顯得親近！即使不是個好孩子也沒什麼關係啦，我一定做一回好情人，怎麼樣？”
李哲只能乾瞪眼沒話說，起身不理杜燕。
素素嚴重一股煞氣沖沖，站在門口撐得滿臉通紅，巴不得像只蚊子一樣一腳踩扁杜燕。就好像李哲再也不屬於她了，她的李哲很快就會被杜燕奪去。素素越想心裡越是悶堵無法釋懷。
李哲也不知道周穆的名字，只出門口轉移話題說：“素素，你和小燕安心呆着，別鬧事。我帶阿姨四周逛逛，帶她熟悉一下環境，也好以後就在這裡安心落腳。”
李哲說完叫來周穆，從周穆的自我介紹中才得知其姓名來歷。顯然，從隻言片語中李哲還是沒有真正瞭解周穆終究是個怎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