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哲看着關茹,笑得很諷刺。李哲說:“這和我已經沒什麼關係,不是嗎?我有女友,而我以前跟你說過的話其實都是騙你的。誰說我一生不再愛不再娶?阿蘋,不用打理了!關於你們姐妹我很抱歉。這房子已經退掉,我也要走了。阿麗還在等我呢!”
關茹一言不發。李哲取下揹包快速轉身準備離去。關婷見狀慫恿關茹說點什麼。關茹說:“阿哲……”。
李哲停下腳步,似乎從關茹身上李哲還有想聽的話、想看到的舉動。就好像這麼多年來李哲爲了關茹所堅守的承諾總該有個結果。
“對不起。”關茹說。
李哲沒想到關茹最後只說對不起。就好像這句話在八年前分手後的某天李哲就該聽到。自然不是每句抱歉的話都能換回沒關係的答覆。但這次也是例外,李哲說:“沒關係。”
關茹看着李哲的身影在門口消失,心中上下跳動着情緒。
世界上不存在後悔藥,就算高巖還是沒有死,關茹的父母在天之靈也不得安寧。但是關茹還是想得到李哲的愛,就像從前那樣。
冷風一再侵襲門窗。冬天的感覺不比關茹此刻的心情,就像死掉一樣,自己都已經感覺不到身體的冰冷。心臟的溫度急劇下降,聽不到碎裂的聲音,只是凍結的情緒已乾燥難忍。關茹癱坐在李哲的牀上目光呆滯。如果死亡可以把這些年隱去,時光可以倒流到和李哲在一起的時光……時光不可倒流,錯的對的已混亂成一片在冰冷裡凍結。
這些年來關茹一直躲在李哲的身後看李哲的舉動,就好像關茹不該設計李哲成爲殺手,更不該報仇。李哲所有的痛苦如今都加載在關茹身上,已經沒法呼吸。其實一直都加載在她身上,只是李哲這麼多年來都不曾發現,這一刻也不會發現。
他不會再回來,我們也回不到從前了——關茹腦海裡只剩下這兩句話。就坐在那兒低頭死盯着地板不動。沒有關婷,也沒有高巖。意識飄忽,彷彿一切都不存在。
李哲走後關婷就一直坐在關茹身邊。尋遍可安慰的話語終究還是詞窮。關婷不敢有任何動靜,只是門外吹來的冷風讓她身心手腳都冰冷,身體已蜷縮作一團。兩人就這樣坐着各自忍受,也不知過了多久關婷才說:“姐姐,我們走吧!”
關茹不再流淚,就好像淚水這些年已經在李哲的背後暗自流乾。有人說,自己選擇的路即使是跪着也要走完,於是乎高巖依然活得快活,無論復仇之路走得對錯關茹自然還得堅持着。報仇對關茹來說無疑早已變成一種能繼續苟且偷生的信仰。關茹說:“不!我不能走……我要坐在這兒一直等,等到他回來爲止!”
窗戶上冷風吹動“咯咯”作響,躁動的聲音一直在告訴關婷,關茹的心已經隨着李哲的消失不知去處。
“他不會再回來了……”。
關婷也這樣說,自然心裡的難受也不遜於關茹。
姐妹各自難過許久,等了一個多小時門外也未曾見到李哲的身影。關茹看除了破傢俱屋裡所有東西都已清空,心中更加失落——其實本身屋子裡便沒有什麼東西。也鐵定李哲不再回來。大仇未報,於是輪到關茹說:“他不會回來了,我們走吧!”
正當關茹和關婷相扶站起時門口出現李哲的臉。關茹心中瞬間夾雜着欣喜變得雜亂。反而是關婷驚訝叫了一聲李哲的名字。
正當關婷想上前時關茹分明覺得有些不對,李哲面色不改,也不言語。走路都可見踉蹌木躡。
果然如關茹所料,李哲被阿澤挾持走近房間。隨後便是甘麗和高巖。接着又是六七個男子相繼入內。關茹反應過來立馬拔出槍械朝着門口。高巖大搖大擺走進來,表現得毫無懼怕。
“信不信我一槍就能要他們兩人的命?”高巖笑着朝關家姐妹說。
關茹識趣帶頭丟掉手槍並雙手舉在頭頂。高巖轉身又對李哲喝道:“李哲,現在你總可以說了吧?”
李哲突然朝着甘麗大笑,引得關家姐妹莫名其妙,也不知高巖讓李哲說什麼。只是兩人瞪着李哲亟待解答。此時亮晃晃的手槍正頂着甘麗的腦袋,而李哲卻當作沒看見。反而是甘麗看不到如此緊張的場面,所以不爲所動,只當的玩笑一般。
李哲抱住甘麗面色憂鬱,反而心裡平靜。對甘麗說:“你真傻!”
“阿哲,我有勇氣自掘雙目是因爲我真的愛你。如果這樣能留住你,我願意。如果給我一雙眼睛而我卻看不到你,即使給我再多五彩繽紛的世界我也不會快樂!”
李哲忍不住眼淚滑落,緊緊抱住甘麗,說:“你真傻,爲了我這樣折磨自己值得嗎?何苦呢?”
甘麗笑說:“阿哲,其實我更習慣黑暗,這樣的話我就能聽。以前我能聽你的腳步認出你,比起那時我現在卻能聽到你的心跳聲……就好像你說過,看不到未嘗不是一種幸福。我終於覺得自己就算是個瞎子也很幸福。”
高巖站在一旁早不耐煩。持槍指着甘麗詭異地朝李哲笑道:“你不說是吧?大概是我女兒和虎頭的表演你還是不滿意啊?那這樣,我一槍斃了她,讓你嚐嚐和所愛的人生死兩相隔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