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1章 飛龍在天

雖然在馬政和火器的爭議中,人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政治打算,但這已經不再是黨爭,黨爭就是無論是非對錯,只要是對方支持的,那自己就一定反對,勝者爲王,敗者爲寇。

簡單粗暴。

而如今戰略上是統一的,只是說大家在爭奪這個戰略中的優勢地位,你文彥博要發展火器,那必須是事業作坊生產,如此大家都有所得。

而且,趙頊也是委任韓絳前往河北主持軍政,構建防禦縱深。

這韓絳跟王安石非常近的,不過保守派這邊並不是那麼反對韓絳,不像對薛向、呂惠卿那麼討厭。

但也不得不說,革新派這幾個主力干將搞經濟,那還是可以的,尤其是公檢法將他們的極端政策給撥正之後。

現在就連保守派都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近日王安石主持的農田水利法終於開始反哺國家,記得那年旱災,朝廷撥出數百萬貫進行救災,其中一項重要的水利工程,就是開通灌淤渠道。

時至今日,光京畿地就增加三十萬頃良田,同時又使得上百萬頃土地得到改善,再配合的農具的生產,京畿地的糧食產量是得到顯著的上漲,根據這兩三年的觀察,灌淤的田地,畝產是可以達到三石,得到灌淤改善的田地,也能夠達到兩石。

雖然目前重心要發展工商業,但是農業始終是根本所在,不管是趙頊,還是朝中大臣,還是非常看重這農業生產。

趙頊得此財報後,真是欣喜若狂,率領羣臣前往汴河上的堤壩巡視農業。

汴河上,旌旗飄揚。

王安石指着東邊那一望無際的良田,向趙頊說道:“陛下請看,那一整片土地本都是貧瘠之地,而如今全都是肥沃的良田。”

“好好好!”

趙頊激動地是直點頭,“我們過去看看。”

便激動地往前行去,引得周邊護衛緊張不已,到底農田阡陌可是很狹窄的。

來到田邊,看着肥沃的田地,趙頊不禁彎身取土,放入嘴中親嘗,只覺這土極爲細潤,感慨道:“這真的是肥沃之土啊!”

王安石又道:“陛下,不僅僅是在京畿地,在河北地區,水利學府這兩年間也灌溉出十五萬頃田地,將淤泥灌入田中,也能夠進一步抑制水患,同時如今百姓都購買更精良的農具,也使得畝產得到進一步提升。

而對於國家而言,這些淤地,如今每畝可賣出四貫錢,這也是一筆不小的收入,從而做到國富民富也。”

說來也諷刺,王安石變法青苗法纔是重頭戲,但王安石自己也沒有想到,最後發光發亮,人人稱道的竟然是這農田水利法。

趙頊開心地笑道:“如此好的政策,理應大力推廣啊。”

司馬光突然道:“如今國庫充裕,何不將這些土地分發給那些窮苦農夫,若是以四貫的價錢賣出,也只能是那些地主購買。”

呂惠卿笑道:“司馬尚書,此一時彼一時,如今這買賣田地完全不受限,將這些肥沃之地,分發給窮苦百姓,還不如直接發錢給他們,因爲他們多半是會賣掉的。

而且,以前灌淤是徵召民力,再低價賣給百姓,也是無可厚非,但如今每年泄洪,幾乎是廂兵團完成的,賣土地的錢,也是要發給他們當工錢和獎金的。”

薛向補充道:“根據我們的觀察,其實同樣的土地,交給地主種,產量是要更高,因爲他們擁有更好的農具和肥料。”

文彥博道:“雖然如今工商業發展不錯,但農夫還是大多數,倘若太多農夫無地可種,也會引發國家安定。”

呂惠卿道:“地主也得僱人來種地,而且如今僱農的工錢可也不少,這主要是因爲如今大臣、官員都得去買糧食,而糧食署也只是適當平衡糧價,不會與糧商爭搶買賣,種出來的糧食,肯定不愁賣。”

薛向道:“這也是目前農具買賣上漲的原因之一,正是因爲僱農不便宜,於是這些大地主願意花錢購買更精良的農具。

許多農夫索性就去作坊,或者自己製作精良的農具賣給這些地主,還有不少人,則是從事製作肥料的買賣。

去年的報刊上都有刊登,有個農夫種了一輩子地,是越種越窮,後來憑藉自己的經驗,將自家僅存的十五畝田地賣了,去從事肥料買賣,如今又置田五百餘畝。

如今土地兼併,至少在京畿地,已經不是一個太大的問題。”

“好好好!”

趙頊樂得是嘴都合不攏了。

文彥博、司馬光他們也沒什麼可說的。

興致頗高的趙頊,還不願意回宮,沿途見到一間學院,聽聞是事業學院,於是順道過去看看。

結果來到學院,只見一羣老師坐在院內曬太陽,喝茶,未聞有讀書之聲?

今兒是放假嗎?

那老師坐在這裡幹嘛?

那幾個老師一看皇帝來了,嚇得人都快沒了,趕緊過來行禮。

王安石很是納悶地問道:“怎麼沒有個學生,我記得去年年末來此,尚有百餘個學生?”

那院長道:“回王相公的話,那些學生全都被招走了,要等到今年下半年,纔有下一批學生進來。”

司馬光聽着好奇,“按理來說,這邊畢業,纔有新生入學,既然下半年纔有新生到來,也應該是下半年畢業。”

那院長道:“甚至有學生纔讀了一年書,就被招走了。”

趙頊好奇道:“這是爲何?”

那院長忙道:“回陛下的話,這主要是因爲各行各業都急缺會識數認字的人手,尤其算術方面,別說學生,甚至有些算術老師都跑去解庫鋪幹活了。”

司馬光皺眉道:“那如何能行,學生未有成才,就送出去,將來也難更上一層樓啊!”

那院長道:“這我們也沒有辦法,讀書是要錢的,他們也想早點出去幹活,爲家掙錢。至於那些成績特別優異的學生,全都在河西的學院,那邊的學生可都有商人和慈善基金會的資助,他們就不急着出門幹活。”

文彥博問道:“就只有算學學生是這樣麼?儒家學生呢?”

那院長眨了眨眼,“現在.現在是這樣的,儒學是放在下面的啓蒙學和國子監,我們這些學院都不教儒學。”

“這是爲何?”文彥博質問道。

那院長被嚇得有些不敢開口。

王安石道:“文公勿惱,原本是教儒學的,但如今的學生多半家裡都沒啥錢,他們讀書是爲生計,教儒學,這一時半會找不到活幹,而算學、律學,醫學可以更好找到生計,關鍵他們也沒有錢讀太久的書。

故此我才做此調整,啓蒙學是儒學爲主,先豎立學生的道德品行,中間則以算學、律學、醫學等學問爲主,上面的國子監,是由國家出錢的,而是爲朝廷培養人才,就再以儒學爲主。”

趙頊笑着點點頭道:“這也不錯,到底朝廷能夠招收的人才有限,以往就有很多讀書人沒有生計,朕對此也是非常憂心啊。”

文彥博他們這些大儒,縱有不爽,也只能點頭稱是。

學儒學就要當官,可朝廷剛剛瘦身完,又要將人給招進去,很快又會形成冗官之禍。

但也不得不說,這一批畢業生,是最爲幸福的,不存在找工作的問題,畢業即就業,中間不會存在一絲空隙的,甚至提前畢業。

當然,他們也爲整個工商業注入活力。

今日張斐並沒有隨行,而是在立法會與富弼、趙抃他們商量基本法和一些案例的事宜,如今政法分離,不管是農業,還是教育,那都屬於行政方面,而他們要做的就是守住最後的底線。

“的確!”

富弼點點頭道:“祖宗之法主要涉及到官員擬定政策,對於百姓而言,更爲熟知的法制之法,他們甚至不懂得何謂事爲之防,曲爲之制,卻法制之法的理念與百姓的生活息息相關,要不在基本法裡面,將法制之法的理念,放在祖宗之法之下。”

趙抃點點頭道:“理應如此,若不將法制之法的理念,列爲基本法的綱領,邊州庭長在判決時候,可能會缺乏依據。在此之前,我們判案時,都是引用大庭長的判例,再引用其中法制之法來進行判決的。”

說罷,二人又看向張斐。

張斐笑道:“我當然是贊成的,只是我該怎麼說,才能夠表現的更加謙遜。”

“哈哈.!”

商量完基本法的一些事宜後,幾人又來到院外曬着太陽,品着香茗。

“富公,大庭長,你們可有看前兩日的報刊?”趙抃突然問道。

富弼皺眉道:“你說得可是遺產爭奪一案?”

張斐好奇道:“我怎麼不知道此事?”

趙抃道:“是封丘縣一個叫李變的人,此人從封丘縣一直告到京城來,言之鑿鑿,並且還花錢在報紙在刊登,說他的遺產被他大哥佔去大部分,利用報刊來伸冤,也算是開了先例。”

張斐更好好奇道:“是因爲皇庭拒絕接受他的起訴,還是說輸了不服氣?”

趙抃撫須道:“皇庭是拒絕了他的起訴,因爲他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他所言,而根據民事法規定,誰起訴,誰舉證。”

富弼道:“但是根據李變的文章所言,他一直在幫家裡處理買賣上的事務,而他大哥則是處理農田方面的事務。只因他爹去世的時候,他正在外面跑買賣,等回到家,就只得到一些田地,但是他認爲,他爹爹應該是將田地留給他大哥,將買賣留給他,可是他爹並沒有立遺囑。”

趙抃補充道:“他還在文章說明,由於他大哥常年在家,他家的下人都是向着他大哥的。

因此老夫也想到一個問題,就是一些相對較爲弱勢的百姓,在面對民事糾紛時,可能無法拿到證據,而法援署又無調查方面的職權,且人手也是不夠的,導致他們在面對大地主時,還是很容易吃虧。”

張斐點點頭道:“這的確是一個問題,這樣吧,將此案送到最高皇庭,我來給出判決,判定在民事訴訟中,即使起訴一方沒有任何證據,但如果皇庭認爲起訴方的質疑是有理的,應派人協助法援署調查,亦或者直接派人調查。”

富弼道:“如何確定有理無理?”

張斐道:“這就得看庭長的判斷,律法也不能規範到事無鉅細,有些事情,還是需要庭長的能力,我們只能在法律上,給予他們權力。”

富弼稍稍點頭。

趙抃也道:“我看也只有這樣。”

於是,趙抃找到李變,讓他上訴到最高皇庭去。

而張斐也給出判定,要求封丘皇庭給予調查。

可見張斐雖然不像在河中府皇庭或者檢察院時,天天要處理各種的案件,看似比較清閒,但他的權力可是增大不少,他判決的案件,幾乎等同於律法,大家都得根據他的判決去處理案件。

目前宋朝在各個方面,都是處於奮發向上的態勢,一切都在欣欣向榮。而西夏方面,則是在一步步在走入絕境。

那王韶採納了馬天豪和魯斌的建議,設法離間西夏與吐蕃各族的關係,效果也是立竿見影。

甘州、肅州的西夏權貴們,看着河湟如此繁榮,而這本是屬於他們的,奈何朝廷嚴禁與宋朝貿易。

既然我不好,那你們也別想好。

阻止熙州與西域的貿易,也算是在削弱熙州,符合西夏的利益。

關鍵打劫商隊,是他們的傳統技能。

真心找不出理由不去打劫。

於是乎.!

熙州,府衙。

王韶坐在上面,朝着一衆吐蕃酋長道:“各位都是明事理之人,我們大宋無意與西夏開戰,我們熙河地區更是隻想安安穩穩,搞好貿易,大家賺點錢,過上好日子。

是那西夏太后,爲求權力,單方面禁止與我朝貿易,不瞞各位,這確實也使得我們熙州繁榮受到影響,但即便如此,我們仍舊不想與西夏動武。

爲什麼?

就是因爲最近五十年來,這河湟地區是連連交戰,大家好不容易纔得到片刻安寧,我實在是不願意破壞這得來不易的和平,可如今他們又派人從甘州、肅州出兵,打劫我們的商隊,意圖破壞我們的貿易。”

一個酋長拍案而起,“王宣撫使毋庸再說,那西夏老妖婆欺人太甚,咱們願助貴國,一同討伐西夏。”

一些酋長也是連連點頭。

他們就更憋火。

因爲西夏在熙河地區討不到便宜,就跑去更西邊的吐蕃地區打劫,這不是柿子挑軟的捏麼,關鍵這些部族,在之前由於宋軍進入河湟之後,都選擇歸附西夏。

你就這麼對我們?

但是也有一些酋長,是面露爲難之色。

“哎!”王韶擡手道:“我方纔說了,我們不願意大動干戈,也不願意讓這裡的百姓再因戰火生靈塗炭,更不願意讓各位難做,只能二選其一。

我這番請各位前來,只有一個目的,就是同心協力保住河湟通商,我們一同派兵,保衛商道,免受西夏的襲擾。”

這一番話下來,立刻贏得所有酋長的贊成。

其實他們中一些酋長,不願意與西夏撕破臉,但如果說大家聯合起來,保護自己的商道,這還是沒有問題的。

話說回來,這曾經強大一時的吐蕃,如今是四分五裂,只能在夾縫中求生存,可真是令人唏噓啊。

王韶立刻與各部族酋長簽訂一份貿易保護協議,約定各自出多少人馬,由熙州警署統一指揮,保護商隊通行。

當然,宋朝是出大頭,不管是錢,還是人。

但這對於宋朝而言,簡直是穩賺不賠,至少將這些部族全部拉到自己這一邊,確保西邊沒有敵人,同時西夏整個南線就要面臨壓力。

而如今最熱鬧的已經不是熙河地區,而是北線的綏州、延州等地。

原本宋朝與西夏的榷場就都設在北線,主要貿易來往,也是往這邊走,熙河主要是跟西域的通商。

只不過以前宋朝也禁止,商人就沒有辦法了,如今西夏單方面禁止,而宋朝卻是鼓勵政策,甚至允許西夏鹽入境,同時西夏內部還有很多人也堅決支持與宋朝通商。

在這些鼓勵下,那些走私商都跟瘋了一般,交易額比之前的榷場漲了好幾倍。

當然,打得也是熱火朝天。

西夏太后眼看邊境士兵,也幹起走私買賣,於是想到一條毒計,就是允許邊境去打劫那些商隊,無論是本國的,還是宋朝,你們搶多少都算是你們的。

刀在手,還去走私,有點出息好吧,直接搶啊!

這麼一搞,確實是直接斷絕與宋朝的貿易往來,也使得邊境更亂了,西夏本土商人,路過的有可能被搶,士兵們都放開了,迫使他們也都加入走私商陣營,武裝起來。

第一個火器營已經跟着走私商,偷偷進入西夏境內,協助西夏內部反對勢力作戰。

綏州。

只見一干將軍站在操場上,那種諤興致盎然地扛着一把銅製的火槍。

一旁的種樸道:“父親大人,這火槍還是存有爆裂的可能性,不如由孩兒來演示一番吧。”

種諤道:“我聽說這銅的火槍一般很少爆。”

種樸訕訕點了下頭,“這銅火槍確實比鐵火槍要穩定許多”

種諤立刻道:“那就別說了,快些告訴我,這該怎麼弄。”

“是。”

種樸道:“其實這很簡單,父親大人只需要往裡搬動左邊這根木杆就可以點着火了。”

種諤依言搬動左邊那根木杆,但見槍管上面懸着的火線隨之慢慢往往下移動,準確的進入火藥槽。

突然火光四濺,又聞砰地一聲響!

種諤當即無比驚喜,哈哈笑道:“好好好,這設計的真妙,是誰想出來的辦法?”

種樸道:“這是咱營裡一個修弩的工匠想出來的。”

“重重有賞,重重有賞啊!”

種諤又道:“另外,推薦這工匠去那軍器監,今後所有的火器,都必須這樣做,點火還得另外找個人,那多浪費人力啊。”

“是。”

火器還得用於戰場,才能夠不斷髮展,到底那些軍器監的工匠,就只顧着生產工藝、威力和準心,至於你們是不是多派個人點火,那他們就不太着重考慮。

當然,事業化後,他們也會考慮,他們得將火器賣出去,那就要考慮用戶的體驗感。

身爲用戶的士兵們,在乎的可不僅僅是威力,主要是要使用方便。

火器剛上戰場不久,就立刻得到反饋,然後前線的工匠就想出辦法來改善這火器。

其實這種小機關跟冶煉技術不一樣,只要你有需求,工匠們還是能夠辦到的,而冶煉技術想要得到提升,真的需要天時地利人和。

這時,折繼世他們走了過來,“這火器雖然不如弓箭使着方便,但威力可真是不小,這一般的皮甲是根本擋不住,被擊中之後,立刻喪失作戰能力,目前取代弩手,我看是沒有任何問題。”

姚兕笑道:“我看取代弓箭,也只是遲早的事,這火器手只需要訓練半個月,可一名弓箭手至少都得訓練一兩年啊!

最初咱們不敢派太多弓箭手進去,就是憑着這火器擊退好幾回敵軍的進攻,並令他們損失慘重,這用於防守更是完美。”

種諤道:“正好朝廷那邊也來了命令,要求我們步步爲營,決不能出兵進攻,否則的話,軍法處置。”

說到這裡,他嘆道:“只可惜,暫時還不能讓火炮進去,那威力可是比這火槍大得多啊!”

這西北捷報不斷,第一份關於火器的報告也送到京城。

而目前國內也正在與遼國展開間諜大戰,雙方都是動作頻頻,且河東的談判也陷入僵局,在王韶提出歲幣後,遼使也是有些惱怒,揚言宋朝若將歲幣每年增加五十萬貫,邊界可重新劃定。

但是,遼軍至今未有進入爭議地區,可見他們還是捨不得這歲幣,但是態勢還是非常緊張。

探明對方的意圖,就變得至關重要。

大宋安全司在大名府的一間驛站,就抓到一個遼國的間諜,這廝扮作廚子在驛站幹活,經過審問才知道,遼國讓他專門打聽歲幣一事。

與此同時,宋朝在遼國的探子也是舉步維艱,因爲遼國方面也在全面捉拿宋朝的探子,他們只知道遼國也在調動兵馬。

皇宮。

“遼國專門派人來打探歲幣,顯然是在試探我方虛實,看我們是否有打算撕毀澶淵之盟。”

張斐道:“而河東那邊獅子大開口,應該也是在試探我們,是否有打算以歲幣換領地。”

趙頊點點頭,“但是根據遼國內部的消息,他們還是有可能真的出兵,可目前火器纔剛剛開始生產,即便不顧代價的去購生產火炮,至少也還需要一年,才能夠在河北部署一定數量的火器。”

張斐思考半響,道:“陛下可派特使前往西夏示好,表示只要西夏繼續開通貿易,恢復往來,我們願意重修慶曆合議。”

趙頊立刻道:“如今西夏已經被我們逼入絕路,怎能給他們喘息之機,而要恢復慶曆合議,那我們還得給他們歲幣,這如何使得。”

自從宋神宗即位一來,跟西夏鬥爭不斷,在熙寧三年,也就是宋神宗決心厲兵秣馬,這慶曆合議就暫時被擱置。

張斐解釋道:“根據西夏的情況來看,西夏太后已經無路可退,在沒有徹底解決與西夏國主的鬥爭,她是不可能與我們重修慶曆合議。

這一切都是做給遼國看得,因爲事情根源始終是源於我們對西夏的作戰,想要迷惑遼國,就還得從西夏着手。

而我們對西夏作戰計劃,是以防禦爲主,我們還可以讓折家派一支兵馬入駐太原府進行防衛,讓遼國知道,我們已經在戰略上放棄進攻西夏,並且全力防守遼國可能的入侵,同時派人大張旗鼓運送歲幣,也暗示遼國,我們無意與之爲敵,但如果他們是咄咄逼人,我們自也不會妥協的。”

趙頊稍稍點頭,又問道:“登州沒有情況嗎?”

張斐道:“那邊進行的非常順利。”

趙頊好奇道:“那爲何遼國內部一點動靜都沒有?”

張斐笑道:“目前遼國並未對外作戰,所以看不出什麼效果,只有當遼國出兵,遼主將實力投向外部,並且得到削弱,我們的計劃,才能顯現出效果來。”

趙頊咬着牙道:“再給朕一年啊!”

他現在也不是那麼懼怕遼國,到底國力發展太迅猛。

在與張斐談過之後,趙頊又跟文彥博、王安石這些重臣開會,商議如何應對。

也從側面慢慢交代他們在西夏動作,到底戰略已經統一,而且不管是王安石,還是文彥博都朝中強硬派,趙頊也沒有必要全都瞞着。

不過他也只是說,是遼國又獅子大開口,想要增加歲幣,並沒有告訴他們,其實是自己這方先拿歲幣去當籌碼,跟對方談判。

關於張斐的計劃,他們也大致認同,只是王安石對於從西北調兵進駐太原還是有所保留的,他認爲西夏已經是非常虛弱,戰機是隨時可能出現,並且西夏太后也可能拼死一搏,這時候的防禦重心,應該是西北。

最終文彥博拿出韓琦當年的主張,就是河北、河東、陝西三路作爲一體防禦,同時通過解庫鋪,撥錢到西北,讓商人拿着這錢,從西夏境內招募更多勇士,就可以抽調出部分西軍,在太原府防衛。

另外,司馬光還建議暫時不要走漏風聲,以免引發恐慌,止住國內發展的勢頭。

對於大宋而言,其實已經拖了一年多,不是不能打,但如果能夠再拖一年,那局勢對於大宋而言,將會大爲有利啊!

趙頊委派一名特使,出使西夏,以祝賀其國主親政爲由,商議重修慶曆合議之好。

這擺明支持他們國主。

並且張斐還讓人將消息傳去熙河,以此來收穫熙河的民心,看,我們大宋不想打仗,就想着貿易賺點錢而已,我們是和平的捍衛者。

又暗中撥款五百萬貫,到西北解庫鋪,作爲招募西夏勇士的啓動資金。

而國內的發展,還是在有條不紊的進行中。

這表面上都當做沒事。

而且,大家也是各司其職,不再相互爭鬥,饒是呂惠卿這麼愛鬥爭的人,也漸漸將心思放在政績上。

他不是不想鬥,而是鬥不起來。

大庭長就在邊上看着。

還靠嘴彈劾?

有個球用。

關鍵那些官員們也不敢違法,不說公檢法,那御史臺也變得愈發妖嬈,那監法司可不只是監察司法官員,他們是監察官員的一切違法行爲。

就沒有一絲絲意外,宋朝特使直接被擋在邊境外,連門都不讓進,你這純屬就是在噁心人啊!

樑太后:我特麼是空氣,你宋朝皇帝提都不提一句,幾個意思?

趙頊對此是毫不在意,他還怕樑太后妥協,那可就尷尬了。

而且今年宋朝境內是大豐收,就連一潭死水的河北,也都開始迸發出生機來,稅收終於是達到三十年前的水平,這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各地財政都在穩步增長,但主要爆發來源還是江南,因爲今年在江南投入稅幣,這是極大刺激了江南的經濟。

除此之外,今年還從福廣等地,通過海運,運送了兩萬石糧食到登州。

面對如此繁榮昌盛的景象,趙頊決定更改年號,且是力排衆議,明年改年號飛龍。

張家。

“飛龍?”

許芷倩道:“這這年號挺奇怪的。”

張斐問道:“是因爲太土了嗎?”

“土?”

“就是.就是沒有文化底蘊。”

他對這事真不是很懂。

許遵笑道:“倒是與這無關,只是因爲我朝年號向來都是以內斂、仁和爲主,飛龍這個年號過於張狂,且多用於戰亂之時,在唐末亂世的時候,許多政權喜歡用類似年號,所以朝中很多人都不太喜歡,其實之前有舍人提出‘元豐’,但官家執意要這個年號。”

許芷倩問道:“張三,你知道這裡面的含義麼?”

張斐聳聳肩道:“或許官家是想要上天吧。”

許遵嚇得一哆嗦,叱喝道:“你在這裡瞎說甚麼。”

不知道各位看官們有沒有察覺到,這本書就差不多到了尾聲,因爲我給主角的定義是比較狹隘的,就法律這一塊,哪怕是經濟方面,也是通過法律去推動的,核心內容,基本上已經寫完了,接下來的戰爭主角沒有太多發揮的機會,也不會詳細去寫。

第五百七十二章 職業走鋼絲第360章 不能沒有張三第七十七章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第340章 畢業證第六百零二章 種稅得稅第五百三十九章 放手去幹第369章 絕佳機會第六十四章 樂極生悲第五百九十四章 三法之爭(八)第六百零一章 商稅則例第四十三章 漏網之魚第645章 三年之期已到第781章 激勵法第四百七十五章 他真是高手第652章 獠牙第290章 轉角遇到瓷第二百四十章 談判桌纔是主戰場第四百六十三章 文律兩開花第720章 反其道而行第五百三十一章 抱歉!吾乃締造者!第五百六十二章 三冗第一戰(完)第六百一十二章 堂下何人,爲何狀告本庭長第345章 儒法之爭第四百三十二章 稅戰(六)第一百零五章 開年大戲(求訂閱)第761章 渡劫之難第341章 入仕第741章 輿論先行第五百八十二章 坐山觀虎鬥第358章 都是屁話第301章 恩怨分明第649章 薑還是老的辣第五百九十九章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第一百二十六章 盜版可恥第三百九十三章 螳螂捕蟬第二百二十七章 各顯神通第375章 冤枉啊!第284章 接濟朝廷第669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第四十六章 萬惡之源(上)第321章 不是你以爲第四百六十五章 法官的養成第671章 誰行誰上第802章 戰爭動員法第六百三十章 收網第四百三十四章 稅戰(八)第二百二十七章 各顯神通第四百四十五章 稅戰(十九)第四百四十四章 稅戰(十八)第676章 謀反案(四)第372章 菜鳥!歡迎來到官場!第四百九十四章 雷聲大雨點小第五百三十一章 抱歉!吾乃締造者!第五百七十九章 難以攻破的堡壘第五十八章 真香......第一百五十四章 慶曆二君第四百一十七章 激活公檢法第五百四十九章 三冗第一戰(二)第807章 最終判決第728章 對決第355章 治亂世,用重典?第六百二十八章 身在曹營心在漢第794章 誰挖的坑誰來填第740章 背水一戰第五百一十章 針尖對麥芒第五百五十一章 三冗第一戰(四)第五百四十二章 輕裝上陣第五百零四章 鈔與債第一百八十一章 幹!第651章 立法大會第六十八章 法內狂徒第367章 功成身退第705章 直面皇權第一百三十四章 天價索賠第716章 天道與人道第四百三十八章 稅戰(十二)第五百六十四章 外不犯警察,內不犯庭長第六百零一章 商稅則例第一百二十四章 第一權衙第三十六章 不患寡而患不均第一百五十一章 沒有想到吧!第269章 報復第一百九十九章 死而不僵第五百七十七章 很矛盾...第二百五十三章 迴歸主旋律第300章 奇蹟(六千字大章)第七十六章 事發第657章 事業法第四百一十章 亂拳打死老師傅第813章 番外一第三百八十七章 張博士第788章 政治保護第七十四章 惹不起惹不起第二百五十三章 迴歸主旋律第四百五十九章 證券OR貨幣第730章 版本答案第八十一章 堂審(中)第一百九十九章 死而不僵第五百二十三章 文武與法(八)第795章 這纔是第三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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