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報告我看了三遍,”雷公武說道,“一直在想,三英慧子提供情況本身應該屬於意外情況。原因有三,第一,三英慧子在郴州被捕是個偶然事件。第二,她的家族在日本陷入幫派爭鬥被滅門可能有其必然性,但發生這一事件的時間點也有偶然性。第三,據她自己提供的信息,她獲知某些內幕的方式具有隱蔽性,被獲知方並不知曉。所以它提供的情況如果屬實的話,那CIA這樣做的目的就值得推敲。”
“對呀!選擇一個異國的黑幫組織在我國執行這樣一個破壞任務,雖然選擇了極爲有利的時機,增加了成功的可能性和破壞力,但最終被發現應該是一個大概率事件,這點我想CIA事先不會不知道。”
田燕似乎若有所思地說道,“難道,這也是他們故意這樣做的?”
“如果是故意這樣,他們的目的是什麼呢?”
“在中日間種顆刺?”
“中日間有那麼多題材,有這個必要嗎?”李見亮一旁喃喃的說,像是自言自語。
“舊仇也需添新恨!”
“阿亮,你有什麼想法?”
“我飯前剛看,報告裡前一部分分析認爲,系列破壞事件是上海甲肝的掩蓋行動。報告展示了二者間的時間邏輯性,但一月二十四日昆明開往上海的80次特快列車顛覆就顯得有點勉強了。”
說這話的時候李見亮一直略低着頭,目光看着眼前的餐盤,此時擡起頭看了看對面的雷公武處長,轉換了話題,“我贊成雷處說的,啓用一個異國黑幫,有預謀的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實施如此密集規模的破壞行動應該有所他圖的,或者說這本身可能就是其目的之一,至於是否還有其他目的就需要在更大的背景和更深的維度下才有可能發現了,這就是朱姐的功課了。”
李見中聽了這話明白,自己弟弟心裡有疑惑,但作爲一個數學系歷史系的雙料高材生,他明白要弄清這些,需要更多的信息更廣的視角,顯然,他不具備這些。
“你們準備什麼時間動身去合肥?”李見中適時地轉換了話題。
“看部裡有什麼安排,如果沒有的話,他們準備明早就動身。”
“是嗎?這樣也好。部裡暫時沒有什麼其他安排,你們一路辛苦,明天你們按計劃執行。今晚那就到這兒了,都早點休息了。”
大家聽李見中如此說,紛紛起身,李見亮原本就坐在靠裡端,此刻有意落在最後,見大家都已走出餐廳,當即擡頭看着大哥,“大哥,大姐還好嗎?”
“你大姐目前恢復的比前段時間好多了,這趟時間緊了,下次再來北京,你來家裡看看你大姐。”
“大姐還回上海嗎?”
“準備等你大姐身體再好點,在北京看有沒有適合的學校,適合的話先在北京這邊工作一段時間。當然,上海肯定要回去的,學校會有寒暑假的,放假吧,我和你大姐一道回去看奶奶。”
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飯,四人早早地開車上路,一路上四人有說有笑,李燕自不用說,工作後第一次離家這麼久,眼看就要回到家鄉內心自是興奮,就是田燕和李見亮由於上次在合肥的經歷,二人情感也是在這裡方得昇華,喜結正果,點點滴滴一個個場景一路飄過二人心頭,內心自是起伏不定。就連司機小張,多日不見再次相聚,也是亢奮不已,一路上就數他的話多,車開的還快。第一天下午三點多點車已到山東曲阜,李見亮像是自言自語說道,“這地方不錯。”
田燕以爲他想參觀孔廟,當即提議在此住下。誰知剛安頓下來,李見亮就拉着田燕坐上小張的車,曲阜縣城本就不大,此時接近傍晚,路上車少人稀,轉彎來到裕隆路上的孔府家酒廠的門市部,買了兩箱孔府家酒,田燕一邊愣了半天,瞪大雙眼,“你這是送人,還是自己喝,要得了這麼多?”
“給你買的,你還欠人家的酒,忘了?”說完看田燕一臉的不解樣,只得再說,“你不是說要請人家院長主任喝酒的嗎?好了傷疤忘了酒?”一句話,把田燕臉說的通紅。
當天晚飯就在四人住的樓下小飯店,李見亮提了二瓶孔府家酒上桌,引的李燕一陣狂喜,“哇嗮,這個酒應景。”
雙燕酒量的確不一般,小張酒精過敏,從不飲酒,李見亮也就象徵性的倒了一玻璃杯不到一兩酒,二人也不推辭,二瓶酒剩下的全數歸了南北雙燕。
開始二人端起杯子回憶她們在陸戰隊的崢嶸歲月,後來就邊喝邊聽李見亮敘說當地典故,從魯酒薄而邯鄲圍說到末代衍聖公,從九百八十年前宋真宗趙恆賜孔府子孫設坊釀酒以供奉祭祀之用逐步發展到接待皇親國戚、達官貴人,最終走進尋常百姓家,清代乾隆年間一度和關西的小羊羔一道成爲孔府進貢之物,因此,後人方有“羊羔美酒”之說。
“魯城中有阜,委曲長七八里,故名曲阜。孔子生而七漏,頭上圩頂,像丘陵,所以起名丘,爲孔丘。孔子的故鄉,是黃帝生地、神農故都、商殷故國、周漢魯都,是東方文化重要發祥地,被譽爲‘東方聖城’。孔子更是‘大成至聖先師’儒家學派創始人,教育家,我個人更認可他是哲學家。史書記載,這孔子三歲的時候。。。。。。”
“亮哥,”聽着李見亮如數家珍般的敘說這位孔聖人的典故,喝的興起的李燕打斷道,“你說的這位‘聖人’,爲啥被我們當年稱爲‘孔老二’?嗯?”
“在古代,兄弟之間是有排行名稱的,分別是‘伯、仲、叔、季’。孔子,字仲尼,在家排行老二。”
“亮哥,你把這位‘孔聖人’說得這麼邪乎,爲啥別說在世界上,我看就是在咱國內,在我們普通人中間只有‘孔老二’這三個字流傳的這麼廣,其他的都沒怎麼聽說過?”
“你說的這個現象,倒是個客觀事實。可能是既有**期間的深度扭曲,更有我們積貧日久的原因。我個人以爲,文化的傳播是依賴經濟的水平的,就像現在滿大街的女孩穿的‘幸子衫’其背景是令大家嚮往的富裕生活,富裕的民衆生活會孕育出繁榮的文化,似乎有一定的歷史邏輯。對了,可能光民富還不行,前面提到的那位宋朝皇帝,南宋時期我們的國民富裕文化繁榮可謂領先當時世界,但國家不強,最後也不得不推出了歷史舞臺。可能是這樣,要想文化能予以持久繁榮出新廣泛傳播,需要民富且國強,二者須得兼備。如真是這樣,到那時可能孔子也會被不僅國人廣泛尊崇,世界人民也會樂於學習接受,畢竟,嚮往美好效仿強者是全人類的共性。”
“來,爲亮哥說的‘孔大聖人’,乾杯!”
這酒喝到最後只見田燕滿臉潮紅,秋波盈盈,香氣逾濃,對面李燕大叫,“燕兒,你酒量不如當年了,喝酒上臉啊!”
此時,李見亮正說到孔府酒的三香之說,惹得桌上小張大叫,“亮哥,真的啊,我這聞的都香。”
一句話驚醒李見亮,看着身邊目光迷離的田燕,心裡暗道,“難怪身邊香氣纏繞。”田燕此時早已香氣纏身,越發迷人了。
好在李燕像是緩過點勁,嗖的起身拉起對面的田燕,“別犯花癡了。”不管他人轉身上樓,一路二人只顧不停相互說笑,將李見亮小張扔在了樓下。
第二天四人起來的都早,從吃早飯開始,田燕就低着頭不再看李見亮,好在小張依舊興高采烈,不停地問這問那,都不曾提到昨晚之事。再次匆匆上路,下午三點已進入合肥地界。
按事先計劃四人依舊住在省軍區招待所,門對門的二個標間,這邊剛安頓下來,李見亮就看見朱鴻主任站在對門,一邊朝自己揮手示意一邊在敲對面的門。
“紅姐,你也住這裡?”應聲開門的田燕看見朱鴻主任,興奮的叫了起來。
“是的,我也住這裡,在你們樓上。剛纔回來,看見樓下的車,上海牌照,估計是你們到了。”
“太好了,朱主任,晚上一起,去我家吃飯。”這時出現在門口的李燕急急的說道。
“怎麼,晚上這麼多人都去你家吃飯?”朱鴻上前拉着李燕的手,連同田燕三人一同走進對面李見亮的房間,標間本不大,大家分坐在牀上和僅有的一把椅子上。
“是的,剛纔來這裡的路上,正好經過我家,回去打了聲招呼,這時我爸應該已經開始張羅了。”
“紅姐,去吧,她媽媽包的餃子可好吃了。”田燕一旁一個勁的勸導。
“今晚我就沒你們幾個有口福了,我不僅去不了,你們沒有其他事的話,還要借走你們的車哦。”
原來朱鴻這邊討論會安排的很緊湊,今晚也有一個議程,邀請的都是一些德高望重的老者,會務組車輛有限,剛纔進門看見停在樓下的切洛基,也就臨時起意來借車了。
同時,朱鴻主任告訴他們,她這邊還有幾天的安排,他們在合肥可能要等幾天,完事後才能一同和他們回上海。
說完這些,朱鴻主任就利落的站起身來,“你們今晚多吃一點,把我和小張的那份算上,人和車明天還你們。”